第82章

  「行了，那就都散了吧，今兒的事誰都不許再提。」

  「阿公！」田敏顏卻不依，直直的看著田老爺子說道：「小五就白挨打了嗎？他的臉都腫了。」

  「你不是也打了青丫頭了嗎？」田老爺子淡淡地說：「這事就這麼扯平了。」

  平輩打架，大人插手半就不對，田老爺子這明擺著是偏幫，田敏顏心裡不忿，眼角餘光掃到李氏那得意的樣子，拳頭攥緊，就這麼算了？

  沒門！

  白日鬧了這麼一出，小五的臉雖然讓陳大夫給診治過了，並沒有傷到哪，可到底是年紀小，夜裡睡不安穩，半夜就發起熱來，一直折騰到天色初亮，才消停下來。

  看著小五那張因為高熱而變得潮紅的臉，田敏顏的心裡就跟貓抓了一般刺刺的痛，尤其看到二房那些人的嘴臉，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可再氣也得幹活兒，田敏顏又去牲口圈裡擠了小桶奶子回來，用砂袋裝了一小撮莫li花茶並幾粒杏仁和羊奶子一起煮開後再撈起茶袋子，一陣陣的奶香味從廚房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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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顏丫頭，這早就忙活開了。」李氏走進廚房，往她那邊看了一眼，香噴噴的奶子味引得她猛的吞口水，壓根將昨天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諂笑著道：「這就是那羊奶子麼？顏丫頭手藝不錯的，咋弄的這香呀？聞著沒半點膻味呢。」

  田敏顏用勺子撇著滾出來的奶子泡沫，連眼角餘光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自說自話。

  「娘，我也想吃奶、子。」狗剩跟在李氏屁股後面走進來，聞著那奶香味，舔著嘴唇。

  「就知道吃，你這吃貨，俺咋生了你這麼個養不飽的貨？」李氏見自己說了老久的話，田敏顏也不應她一聲，心裡有氣，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又道：「娘的奶子都給你吃光了，哪還有，去管你顏姐姐要。」

  狗剩忝著臉上前，田敏顏恰好看過來，眼光冷冷的，唬得他一溜煙就跑到李氏身後，抱著她的大腿偷看。

  田敏顏冷冷地勾起唇角，眼角餘光掃了李氏，只見她瞪大著眼看著自己手中鍋子裡的奶子，不由計上心頭。

  打小五的一巴掌，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田敏顏心裡計較著，臉上卻巋然不動，只拿著鍋子走了。

  才出廚房，就聽李氏在裡頭呸了一聲，用難聽的語言罵著，狗剩嚷著要吃奶子，又被她罵了一通。

  回到西廂，田敏顏把從鎮上買來的白糖花撒了一些進奶子裡，又拿了幾個碗倒了涼著，先捧了一碗給羅氏：「娘，你嘗嘗。」

  「娘不吃，留著你們吃吧。」羅氏將放在小五額頭上的棉布取了下來，在一旁的水盆重新用水絞了搭上去。

  「娘，吃吧。這奶子多著呢，以後天天都吃，你懷著妹妹，要多吃點，這東西好著呢。」田敏顏卻硬把手中的奶子塞到她手裡。

  「姐，我餓。」小五似是聞到香味，竟在這時醒了過來，黑溜溜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小鹿的眼睛，讓人看了心中憐愛。

  「少不得你這小吃貨的。」田敏顏見他醒來，心中歡喜，連忙拿過一碗奶子，用勺子攪了攪，又吹涼了，餵給他：「張嘴，啊。」

  小五順從地張嘴吃了一口，甜甜香香的奶味頓時讓他笑彎了眼睛，說道：「姐，真好吃。」

  「對哎。」羅氏也嘗了，驚訝地道：「咋沒半點膻味，這真的是羊奶子麼，這是怎麼做的？」

  田敏顏笑著道：「自然是了，咱家還有別的奶子麼？」說著將自己怎麼剔除膻味的法子說了一次。

  「想不到還能這麼做。」羅氏聽了嘖嘖稱奇，笑著道：「那這奶羊，咱可真是買對了。」

  原本她還想著這奶羊怕是買的不值了，畢竟花了一兩多的銀子，要是那奶子真的膻的吃不下，可就真白白浪費了，卻不承想，田敏顏還會做的這麼好吃。

  「可不是，所以，娘，你安心的吃吧，以後天天都有奶子吃，這東西營養好著呢。」

  「留著點給你哥和爹爹。」羅氏吃了一碗奶子，笑著吩咐，遲疑了一下又問：「要不要給你阿公阿媽送碗過去。」

  「娘，該孝敬給阿公阿媽的，我自然會，你放心吧。」田敏顏將兩碗奶子用托盤裝了，見鍋子裡還剩下大半碗的樣子，她冷笑一聲，爬上炕頭的矮柜上拿了些藏起來的東西揣進懷裡。

  「娘，我去給阿公他們送奶子了。」田敏顏笑著將托盤和鍋子都拿了出去，來到廚房，她把懷裡的巴豆粉下了點放在鍋里。

  做完一切後，她又特意經過李氏的房門前故意大聲地道：「哥，廚房的鍋子裡的小半碗奶子給留著，別吃了，我有用呢。」

  話畢，聽到北屋內有人起身的聲響，她嘴角一挑，曼斯條理地走去正房，踏入正房門檻的一刻，她眼角的餘光見著李氏從身後溜了過去，嘴角的那抹笑容不由更大了。

  不貪嘴也就罷了，要是貪嘴，呵呵，那就對不住了。

  那巴豆粉，是前些日子自己見有些便秘，這才找陳大夫給拿了點沖水喝，可巧出了李氏打小五的事，今天又見她那饞嘴的樣，這才起了整蠱報復的心。

  李氏這人，哪有不貪嘴的理，等她從廚房出來後，田敏顏就悄悄兒的去看了，那小半碗奶子果然沒了。

  田敏顏呵的一笑，注意著北屋的動靜，眼見李氏捂著肚子夾著腿出來向茅房的方向去，立即飛快撲了出去，嚷道：「哎喲，肚子疼死了，娘，我去茅房。」

  說著一溜煙的擦過李氏身邊躥了出去。

  「顏丫頭，讓我，讓我……哎喲。」李氏捂著肚子叫了幾聲。

  捏著鼻子蹲在茅房裡，田敏顏聽著外頭李氏不住哀求的聲音，抿嘴偷笑，該，誰讓你貪嘴來著。

  「顏丫頭，你好了沒，哎喲，快出來。」李氏捂著咕嚕咕嚕翻滾的肚子，雙腿夾得更緊了。

  「嗯……嗯……」田敏顏捏著鼻子作出便秘聲，弱聲道：「還不成呢。」

  「快出來，先讓我進去，哎喲，肚子疼死我了。」李氏又怪叫一聲。

  田敏顏得意地笑，聽著外頭哼哼唧唧的聲音，心裡別提多舒爽了，等到差不多時間，她才作出一臉順暢的樣子走出來，卻見李氏一臉灰敗地坐在菜園子的地上，不由驚訝地問：「二伯母，你咋坐地上了？」

  待一上前，一股子糞便的臭味順風飄來，田敏顏惡了一聲，再看李氏，見她恨恨的瞪著自己，不由一怔，爾後在心裡大笑。

  該，都是貪嘴惹的禍，拉褲子上了！

  田敏顏一手抱著裝有大黃豆的銅盆，一手擰個小木桶，笑容滿臉地走進隔壁屋朱嬸子家。

  「顏姐姐，你來了。」燕銀正在餵雞，見著田敏顏，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顏丫頭，又來磨豆子了？」朱嬸子正坐在檐下縫補著一件舊衣裳，笑著問。

  「是呢，嬸子，又來叨煩你了。」田敏顏脆聲說道。

  「鄰里鄉親的，說啥子叨煩？」朱嬸子啐了她一聲，笑道：「不過是件死物，多用兩次又不會疼了？況且，你教你叔做的那玩意用著推磨可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