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田敏顏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話，李氏卻不知從哪聽到寶貝兒子的哭聲，飛似的跑過來。

  「咋了，咋了這是？哎喲我的心肝，這是咋的了。」她一見三房的幾個孩子站在牲口圈裡，而自己的兒子則在地上打滾，立即認為是三房的孩子欺負她兒子一個，頓時想也不想的就要打小五，罵道：「好哇，三對一，你們人多欺負人少啊。」

  田敏瑞眼疾手快地擋在小五跟前，李氏那手就甩到他的腰上。

  田敏顏看得真切，臉色頓時一沉，喝道：「二伯母，你是大人，咋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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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三個欺負俺家狗剩一個，不打你打誰，都十幾歲了，還欺負一個孩子，也不怕羞，我這就替你娘教訓教訓你。」李氏本來就被江氏一頓好罵心裡堵著氣，現在寶貝兒子又被三房的孩子欺負，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立馬就發作了，揚起手就要再打。

  「二伯母，誰欺負他了，是他自己在滾地玩，你咋不問他。」田敏顏瞪著她的手說道：「你敢打，我說阿公聽。」

  「你……你阿公來了，也沒的幾個欺負一個的理。」李氏聽到公公的名頭，就有些底氣不足，因為田老爺子向來不喜歡媳婦打孩子的。

  「娘，俺要擠奶子，俺要擠奶子啦。」狗剩不理這邊發生的事，只在地上打滾尖叫。

  「什麼奶子？哎喲，俺的媽呀，這膻的。」李氏這才後知後覺地扇起鼻子，一臉的吃屎樣。

  「擠奶子，俺要擠奶子，娘，你讓五哥走開，我要擠那個奶羊子。」狗剩一咕嚕地爬起來，扶著李氏的手指著那奶羊說道。

  李氏一看，頓時瞭然，沉聲說道：「俺當啥東西呢，小五，讓開些，讓狗剩也玩一會吧，你是當哥哥的，得讓著他！」

  「二伯母，俺沒欺負他。他不會擠，會把奶羊弄傷的。」小五站了起來，抿著小嘴說道：「而且，今兒都擠完了，哪還有奶子？」

  「心肝，你聽，明兒個才有，明兒個娘帶你來擠，別哭了啊，你哭的娘的心都碎了。」李氏只得抱起狗剩哄道。

  狗剩卻不聽哄，反而變本加厲的在她懷中掙紮起來，不依不饒，大叫大嚷，那聲音都快把屋頂給掀了，一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好好，擠奶子，咱們擠奶子。」李氏好一陣頭痛，只好應承，也不看田敏顏他們，徑直抱著狗剩就繞到奶羊跟前放下。

  「不准碰它。」小五頓時推開狗剩，狗剩一個狗啃泥的撲倒在地，哇哇的大哭起來。

  李氏見了立即火了，想也不想的就一巴掌拍在小五的臉上，罵道：「作死啦你。」

  原來發的被隱藏，所以重發……

  啪的一聲脆響，小五站在那不提防李氏這一巴掌，才六歲的瘦弱身子頓時被那猛力扇倒在地上，半邊臉也紅腫起來。

  「小五。」田敏顏尖叫一聲，扔下手中的木桶就跑了過去扶起他，一看那小臉紅腫的，頓時心疼得眼裡就要噴出火來，摸著他的臉問：「怎麼樣？疼嗎，除了臉還有哪裡疼？頭暈嗎？想吐嗎？」

  「姐……」小五癟著嘴，唇抿得緊緊的，痛的淚水在眼圈裡直打滾，卻強忍著不落，只搖了搖頭。

  田敏顏看了更為心痛，唰地瞪向李氏，氣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兩手攥得緊緊的。

  李氏被她凌厲的目光給瞪得瞳孔一縮，竟有些慌亂起來。她也是情急之下沒注意，因為用力過猛而手上火辣辣的，看到小五那紅腫的臉已是萬分後悔和心虛，卻還是躲閃著田敏顏的目光強撐著道：「咋了，咋的了？是他先動的手。」

  死丫頭的眼光太嚇人了，像是想要吃人一樣。

  「我打死你。」田敏瑞不知從那找來一根棍子沖了過來，就往李氏身上招呼。

  「哥哥。」田敏顏大喝一聲，連忙拉著他：「別衝動。」

  「不得了啊，俺要死了，要打死人了。」李氏沒等那棍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大聲尖叫，和著狗剩的哭聲，吵鬧鬧的，鄰居朱嬸子聽到聲音跑來見了，立即就拐個彎向田家的正門跑去報信。

  羅氏正在院裡和著米糠要餵雞，見朱嬸子慌張張的跑進來，不由笑問：「燕銀她娘，這是咋的了，慌腳雞似的趕。」

  「哎喲，我的祖宗，你快去後頭你們那牲口圈看看吧，你家幾個孩子和她二嬸給打起來了。」朱嬸子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說明來意。

  哐當一聲，羅氏手中的鐵盤跌落在地，立即小跑著穿過院門向屋後跑去。

  到了牲口圈，就見李氏抱著狗剩大嚎大叫，而自己的幾個兒女，田敏顏緊緊地拉著田敏瑞的手，兩兄妹憤怒地瞪著李氏，再看小兒子，紅腫著半邊臉想哭又不敢哭。

  羅氏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用什麼東西給打了似的，悶悶的痛，驚叫一聲，快步走進牲口圈拉過小兒子：「我的天吶，小五你……」

  「娘……」小五見自己的母親來了，眼淚立即就像缺了堤一樣，嘩嘩的落下來，委屈地大哭。

  「小五，疼嗎？」羅氏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子，才顫抖著手摸著他的小臉，心痛得眼淚刷刷地落下來。

  「娘，疼……」小五埋在她的脖子裡，嗚嗚的哭。

  李氏見羅氏來了，早就不假哭了，畢竟心虛，趁著幾人不注意的時候抱著狗剩就偷偷的走出去。

  「二嫂，你就不給我個交代嗎？」

  李氏才到牲口圈的門口，羅氏的聲音就緊追而至，冷冷的，像是寒冰一樣。

  李氏轉過身來，只見羅氏站在那裡，一手護著小五，全然沒了往日的溫和軟善的樣子，目光冰冷。而她身旁站著田敏顏那對雙胞胎兄妹，兩人像個小衛士一樣，都狠狠地瞪著她。

  李氏心虛得身子一縮，犟著脖子說道：「她三嬸這是什麼話，孩子家家打鬧是常有的事，交代個啥？」

  「是嗎？」羅氏冷笑一聲道：「二嫂也知道是孩子間打鬧，沒的大人插手的理，可二嫂怎麼就能出手打我的孩子？二嫂也不怕遭雷劈嗎？」

  「俺哪打他了，就那麼輕輕颳了一下，喲，倒是矜貴起來了。」李氏哼了一聲，撇嘴道：「你可要看看俺狗剩，被你家小五推在地，啃的滿嘴糞。」

  「二伯母，你那輕輕，可真是輕的很吶，把人半邊臉都打的紅腫了，二伯母可真是大力神。」田敏顏冰冷地道：「甭說狗剩只是被推了一下，沒傷沒痛，哪怕他傷著了，這也是小孩子的事，二伯母你出手就是不對。我家小五沒事也便罷了，要是有個腦震盪啥的，哼哼，你等著坐大牢吧你。」

  坐大牢？李氏的臉白了一白，眼睛倏地睜大，結巴地道：「什麼震什麼盪的，俺不曉得你說什麼，俺就是颳了他那麼一下下，你別賴俺身上。」

  「哥，去請陳大夫，給小五好好的診一下，我不放心。」田敏顏冷睨她一眼，只看著田敏瑞吩咐：「去把阿公和咱爹從田裡叫回來，這事，沒完。」

  「我這就去。」田敏瑞沉沉地點頭，狠狠地撞開李氏的半邊身子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