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出兵

  魁頭並不是傻子。

  如果是草原上普通的胡人，或許真的會相信呂布是天狼神轉世這種說法，然而對於魁頭來說，他不能說完全不相信，但肯定是抱有懷疑的。

  不過，此刻他卻要表現的比誰都更相信。

  沒辦法，魁頭現在也是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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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朔方郡那一戰，和連把鮮卑王帳的精銳全都折在了那裡，魁頭雖然繼承了和連的位置，但是他手中能掌握的力量卻連一些鮮卑大部都不如了。

  當然了，宇文部作為草原上曾經最大的部落，如果給魁頭一定的時間休養生息，他還是有機會能恢復元氣的。

  可問題是，並沒有人願意給他恢復實力的時間。

  自從魁頭繼承了首領之位後，不光是一些鮮卑大部的首領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匈奴更是步步緊逼，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那些鮮卑大部還好，身為同族，在沒有藉口的情況下暫時不會對他動手，但是匈奴可沒有這麼多忌諱，那匈奴左賢王於夫羅已經搶走他兩處肥美的草場了。

  再這樣下去，他就算沒有被其他鮮卑大部的首領篡位，也要被匈奴給吞併了。

  所以，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在賈福來之前，魁頭就已經被匈奴逼到絕境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魁頭才會這般配合賈福，乾淨利落的就對呂布表示了臣服。

  魁頭想的很明白，臣服呂布，他還有機會活，但如果他拒絕了賈福，就算呂布不滅了他，他也逃脫不掉匈奴的魔爪——除非他選擇投靠匈奴。

  只是橫豎都是要給人當狗，那他為什麼不選擇給一個更強的人當狗呢？

  更何況，這些年來草原上各個部族之間衝突不斷，尤其是作為昔日霸主的匈奴和新晉霸主的鮮卑之間，更是全是齷齪。

  魁頭覺得自己就算是投靠了匈奴，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投靠呂布的？

  最重要的是，在呂布面前，匈奴是什麼廢物啊！

  草原霸主鮮卑都被呂布打得一蹶不振了，就更不用說匈奴了。

  而且，自從朔方郡一戰後，草原上關於呂布乃是天狼神轉世的傳言就是甚囂塵上，這樣一來他也完全有投靠呂布的藉口。

  綜合這種種考慮，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呂布是天狼神轉世，反正魁頭表示他是信了。

  魁頭的反應讓賈福略微有些驚訝，但卻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因為賈詡在派他來出使之前，就已經和他討論了魁頭可能會有的反應，以及他應該做出的對策。

  所以賈福頂多也就是稍微有些驚訝於魁頭的果決。

  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賈福走到魁頭面前，伸手把他扶起，然後笑道：「我家呂太守不日將領兵北上，如果他知道首領如此識時務，想來會很高興。」

  被賈福從地上扶起來，魁頭聽到賈福這麼說，心裡也是一陣後怕。

  那殺神居然要來草原上了嗎？

  還好他選擇的夠果斷，不然的話等那殺神來到了草原，鮮卑王帳，也就是他們宇文部可能就要成為歷史了。

  壓下心頭的餘悸，魁頭連忙繼續表忠心道：「小王願為呂太守前驅，為呂太守帶路，掃平草原上一切不服之臣！」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魁頭眼底也是閃過一陣凶光。

  於夫羅，還有羌渠，你們這些傢伙，欺負本王的時候很開心吧，現在本王有靠山了，回頭必定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

  在和魁頭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之後，賈福就派人回五原郡去給賈詡報信，至於他自己，則是留在了鮮卑王帳，充當一個聯絡人，順便也監視一下魁頭。

  五原郡。

  在并州精騎快馬加鞭趕路的情況下，賈詡很快就收到了賈福的情報。

  府衙里，看著信中賈福所匯報的消息，賈詡那圓乎乎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此計成矣。

  魁頭作為鮮卑的首領，他對於草原上各個胡人部落的分布可謂是了如指掌，現在他願意臣服於呂布，接下來呂布掃平草原將無半點阻礙。

  收好手中的信，賈詡站起身來，他準備親自去把這件事告訴呂布。

  不過，在臨走之前，賈詡也是對著府衙里的其他小吏道：「我現在有要事去找太守商討，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爾等可莫要偷懶。」

  這段時間，府衙里的小吏也都和賈詡這個被呂布封為太守功曹的胖子混熟了。

  所以，此刻聽到賈詡這麼說，當即就有小吏高聲應道：「賈功曹，我看是你又想跑太守那裡偷懶了吧！」

  聞言，賈詡也不著惱，只是笑道：「我去找太守匯報要事，這種事情能叫偷懶嗎？」

  府衙里響起一陣噓聲。

  賈詡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和這些人計較，直接就走了出去。

  而那些小吏起鬨歸起鬨，在賈詡離開之後，該幹什麼的還是要繼續幹什麼。

  九原縣上下官員用來辦公的府衙距離呂布的太守府並不遠，所以賈詡在離開了府衙之後，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呂布的太守府。

  賈詡一到太守府門前，就有守門的親衛起鬨道：「賈功曹，又跑將軍這來偷懶了？」

  這段時間賈詡常來呂布府上，跟府上的親衛基本上都熟識了，所以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笑道：「李三，你莫要污我清白，我這是來找太守匯報工作，讀書人匯報工作的事情，那能叫偷懶嗎？」

  「什麼清白，賈功曹，那天我可是聽府上的丫鬟說，你賴在將軍那裡偷懶，她都給你換了好幾壺茶水，期間將軍趕你走你都不走。」聽到賈詡這麼說，李三旁邊的親衛趙五也是跟著起鬨道。

  賈詡搖了搖頭，倒也不著惱，只是笑道：「趙五，這次我可是真有要事來匯報給太守，你們愛信不信吧，快快放我進去，否則耽誤了大事，太守若是怪罪下來你們可擔待不起。」

  聞言，趙五也是笑道：「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聽到趙五這麼說，其他親衛也是跟著鬨笑了起來，太守府門前一時之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不過，起鬨歸起鬨，這些親衛卻也不會當真不讓賈詡進去。

  笑過之後，他們還是給賈詡開了門。

  賈詡進了太守府，早有人先匯報給了呂布。

  太守府後院，嚴清的房間裡。

  呂布坐在嚴清床前，聽著侍女的匯報，臉色也是有些猶疑不定。

  沒辦法，實在是賈詡這段時間借著找他匯報工作的名頭來他這裡摸魚太多次了，以至於他現在都搞不清楚賈詡是真的有事找他還是又來摸魚了。

  只能說，去年賈詡因為忙於處理其他邊郡遷移人口的事情，所以還算勤懇，等到今年一閒下來，頓時就原形畢露了。

  看到呂布為難的樣子，躺在床上養胎的嚴清也是笑道：「夫君，你就去看看吧，你跟妾身說那賈功曹乃是當世大才，既然是大才，性格古怪一些也是正常的。既然賈功曹願意為夫君做事，偶爾來夫君這裡偷懶一下倒也無妨，一些茶水府上還是供得起的。」

  聞言，呂布也是無奈道：「他那哪是偶爾偷懶啊，他那是恨不得天天偷懶。」

  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呂布還是站了起來。

  伸手幫嚴清掖好被子，呂布對著房中的侍女道：「照顧好夫人。」

  說完，呂布便轉身走了出去。

  另一邊。

  賈詡坐在客廳里，呂布府上的侍女也早就習以為常的備上了茶點。

  當呂布走進客廳的時候，賈詡已經吃上喝上了。

  看到呂布進來，賈詡也沒停嘴，只是笑道：「主公來了，快來嘗嘗今天的茶點，不得不說主公府上的茶點味道真是不錯，詡可謂是百吃不厭。」

  看到賈詡這個樣子，呂布也是頗有些無奈。

  這個賈文和，一開始還沒這麼鹹魚的，但是在混熟了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露出真面目來了。

  好在，賈詡雖然會偷懶，但是該他做的事情卻不會有半點馬虎，所以呂布也就聽之任之了。

  畢竟他又不是什麼萬惡的資本家，只要你能把分內之事做完，偶爾偷偷懶他還是能接受的。

  當然了，該加班的時候還是要加班的。

  咳咳。

  走進客廳來到主位上坐下，呂布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才開口問道：「文和，今日你又有什麼事情來找我匯報？」

  雖然賈詡來他這裡十次有九次是為了蹭吃蹭喝，但偶爾還是會有正事的，所以呂布才會照例問上一問。

  如果有正事，那他就跟賈詡談一談，如果沒有，那他一會兒就放賈詡自己擱這兒玩了。

  面對呂布的問題，賈詡咽下口中的糕點，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主公，草原上已經有消息傳回來了，那鮮卑的首領魁頭，願臣服於主公，為主公先驅，主公可以動身北上了。」

  「此言當真？」聽到賈詡這麼說，呂布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他沒想到賈詡今天居然還真帶來了好消息。

  「詡豈敢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主公？」賈詡笑了笑，繼續道：「那魁頭也算是走投無路了，不依附主公，他也要被匈奴吞併，所以此事想來不會有假。」

  「好！」得到賈詡肯定的答覆，呂布也是難以壓抑心中的興奮：「傳令文遠，讓將士們做好準備，三日之後，我就領兵北上！」

  ............

  隨著呂布一聲令下，整個五原郡很快就運作了起來。

  呂布麾下的并州精騎在張遼的組織下很快就集結了起來，除了要留下一部分人來協助高順防守五原郡之外，剩下的并州精騎全部都會隨著呂布北上。

  而賈詡作為呂布手底下唯一的謀士，在這三日當中也是將呂布北上所需的糧草，以及箭矢等必備的物資全都準備齊全。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天早上，一萬兩千并州精騎全部都集結在了九原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