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錯綜複雜

  「班門弄斧……」面對莫雲氣勢驚人的攻擊，楊天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假如莫雲用其他方式攻擊的話，以她的修為必定能給楊天造成極大的麻煩。但偏偏，這莫雲用怨氣暫時掙脫了楊天七魄劍的封鎖後，卻是嘗到了甜頭，只當自己這怨氣攻擊正是楊天心神能量的克星。

  卻不知道要是比起心神能量來，莫雲在楊天面前，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毛孩子罷了。

  此時的楊天至少有十種以上的辦法，用自己的情緒能量令莫雲的這次攻擊做無用功，甚至讓她遭到怨氣的反噬。

  但在莫雲的攻擊抵達自己胸前的瞬間，楊天突然改變了主意，僅僅是急轉身，試圖用身形躲避莫雲的攻擊。但莫雲最為擅長的便是速度，楊天雖然躲過了她的第一擊，但莫雲隨即橫向一拳，「轟」的一聲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楊天的身上。

  「哼！」楊天痛哼一聲，身形頓時凌空倒飛了出去。

  莫雲的這一擊雖然是以怨氣能量為主，攻擊的自然也該是楊天的心神空間。但莫雲對情緒能量攻擊只是個門外漢，這一擊的情緒能量並不精純，還夾雜了不少她肉體的能量。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莫雲的這一拳才能讓楊天感到一點點疼痛。

  

  煉神期高手的肉體能量，即便只是少量的夾雜，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看來你跟他，還有一定差距！」莫雲冷笑一聲，心中原本對楊天的一絲忌憚也徹底的放下了。

  但莫雲所不知道的是，方才她那一擊，已經將自己的怨氣情緒攻入了楊天的心神空間之內。憑著圓滿的心神和遠超莫雲的心神修為，楊天迅速的捕捉住了這股怨氣情緒，以「九九歸一」的法則駕輕就熟的將其徹底的分解、融合。

  不過是短短几息的時間，楊天便已經徹底掌握了莫雲這股怨氣情緒的規則，用自己無數的心神念頭將被分解的怨氣念頭包裹、吞噬，使得這股怨氣念頭也成為了自己心神空間的一部分。

  等於是楊天瞬息間便已經將一個煉神期高手的部分心神完全的吞噬了。如今的楊天，其心神便是如此的強大和神妙！

  「既然你那麼沒用，就早點去死吧！」尖利的狂笑了一聲，莫雲鬼魅般的朝著楊天撲了過去。

  「呼！」但就在這時，楊天的全身突然爆起一團強烈的情緒能量。一股強烈的，哀怨的，歇斯底里的怨氣自楊天的身上洶湧散出。這一刻的楊天看上去便猶如一個深閨怨婦一般，其氣質跟莫雲幾乎完全沒有差別！

  感覺到了楊天的怨氣，莫雲的身形猛的一頓，隨即臉上露出了狂怒的神情：「怨？你有何資格比我還怨？男人有何資格怨？」

  這一剎那，原本身上的怨氣隨著擊中楊天已經略微有些平復的莫雲再次散發出了無比的怨念，被這股怨氣所控制，莫雲放棄了肉體力量的攻擊，再次以怨氣情緒擊向了楊天。

  看到這一幕，楊天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假如這莫雲不顧自己的撩撥，執意要用肉體力量與自己爭鬥的話，楊天還真沒把握能制服她。但楊天以怨氣激發莫雲的怨氣，卻是讓莫雲成為了其自身情緒的奴隸，只要莫雲一直用怨氣情緒做為攻擊手段，對楊天而言，這幾乎是毫無威脅的。因為楊天，已然融合了她的怨氣！

  情緒規則，也是互相影響、克制的。喜可以化悲，怒能克悲，愛亦可生恨。而以怨對怨，卻最是能夠令這怨氣成倍的增長。只要莫雲完全被自身的怨氣所控制，到時，她便是想停止怨氣攻擊，卻也由不得她自己了。

  楊天這番算計的效果很快便展示了出來。

  儘管莫雲憑著可怕的速度，總是能輕易的避開楊天的攻擊並攻擊到楊天。但莫雲的怨氣攻擊除了讓楊天身上的怨氣越發濃厚，給楊天進補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其他效果。而楊天的攻擊雖然沾不到莫雲的身體，卻影響到了莫雲的氣場，令莫雲身上的怨氣不斷的高漲。

  越來越強烈的怨氣令莫雲完全喪失了理智，在厲鬼一般的哀嚎中，她攻擊也越來越瘋狂。但其結果，卻只能令楊天更強，而自己更被動。

  她便像是一隻墜入蛛網的昆蟲一般，越是掙扎，卻只能令自己身上的蛛絲愈發的纏緊。

  戰鬥進行到這一刻，看上去，似乎已經沒什麼懸念了，楊天在放鬆之餘，卻又不由的有一絲意外的感覺。

  太輕易了！做煉神期高手，這控制莫雲身體的靈魂，落敗的似乎太過輕易了一些，遠不如楊天所預料的那樣，會經過一場艱苦，甚至是兇險的戰鬥。

  這也讓楊天對自己此時的心神修為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心神魂魄，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的根本所在，它主宰著人的一切行動。當心神已然能做為一種純粹的戰鬥能量和手段的時候，甚至連肉體修為的高低，都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

  「修為……沒有心神與之匹配的修為，卻也只是空中樓閣而已。」看著尚在怨氣中苦苦掙扎的莫雲，楊天輕聲的自語了一句。

  「這便是境界的問題了，小子。你能領悟到這一點，也算是真正有資格，接收我這七絕仙府了。」這時，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自楊天的腦海中響起。

  「七絕上人？」楊天一驚，隨即用意識問道。

  「正是老夫……不必驚訝，小子。以老夫的心神修為，外加這七絕仙府內絕世寶物的輔助，就算沒有載體，依然能遺留一絲神識數百年不滅，這也是很輕易的事。」七絕上人嘆道，「世人只重修為，卻不知境界才是修為的根本。有人化虛初期便可獨力開闢天地，成創世之祖。有人直到煉神期，卻依然擺不脫這一身皮囊，何故？境界耳。老夫也是修為大進，直至煉神期後才領悟了這個道理。小子，你年紀輕輕，便能有此領悟，的確是不簡單。」

  「另外……你可否告訴我，你手中的劍，是從何而來？」七絕上人的語氣中有著一絲疑惑。

  「前輩不知？」楊天一愣，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在七絕仙府第二層的入口處，發現那把魂魄玄鐵劍之後，楊天一直以為，這七絕上人對魂魄玄鐵劍，甚至玄鐵宗的事一定所知不少。卻不料這七絕上人甚至連命魂劍都認不出來！要知道這命魂劍可是玄鐵宗魂魄玄鐵劍中三大根本魂劍之一，假如七絕上人跟玄鐵宗有關係，那他不可能不認得這命魂劍。但要是七絕上人和玄鐵宗沒有關係，那他的七絕仙府中又如何會有魂魄玄鐵劍的存在。

  難道……這七絕仙府中的魂魄玄鐵劍，不是七絕上人的？

  想到這，楊天立刻問道：「晚輩在七絕仙府第二層入口處，也見到過一把魂魄玄鐵劍，卻不知那把劍，前輩是從哪裡得來？」

  「從哪得來？你錯了小子，那把天魂劍，乃是老夫自己鑄造的！」七絕上人傲然道。

  「什麼？」這個回答無疑大出楊天的意料，「天魂劍……是你鑄造的？」

  「不錯……老夫在情緒法則大成之後，所有的法寶對老夫而言，都變的毫無意義。因為老夫這情緒法則可以說是開天闢地以來，前所未有的功法，自然也就沒有任何與之相匹配的法寶。所以老夫晚年便一直潛心鑽研煉器之術，希望能煉製出一套與老夫的功法相匹配的法寶。否則，只有功法沒有法寶，老夫也算不得是那開山立派之祖！」

  「所以老夫以三魂七魄為數，準備鑄造十件魂魄法器。最終，老夫發現對一般法術相融性最差的玄鐵，卻是儲存魂魄能量的最佳容器，所以老夫便決定鑄造十把魂魄玄鐵劍。然而……這天魂，地魂二劍還好鑄造，這命魂劍以及與之相匹配的七魄劍卻遲遲無法造出。原因在於，這天地二魂取自天地，運行有道，有跡可循。而這命魂取之人心，人心卻是最複雜，難以揣測之物，所以直到老夫壽終，也未能造出這命魂七魄之劍。但小子……你手裡的這把，可是命魂七魄劍？」

  「原來前輩……竟是魂魄玄鐵劍的鑄造之人！」這一刻，楊天震驚不已。

  直到這時，楊天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測究竟錯在哪了。

  他此時所處的位面，並不是什麼平行宇宙空間。命魂劍也的確絕無道理把自己傳送到不相干的什麼平行宇宙中去。此時楊天所處的宇宙，依然是他第一世大學生之宇宙，第二世大俠之宇宙，以及第三世天元星之宇宙。

  宇宙空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問題之在於……楊天把時間弄錯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第二世時已經有了命魂劍的存在，那麼相應的，玄鐵宗也就應該已經存在了。只不過第二世自己是在凡人界，而玄鐵宗是在修真界，一直沒什麼相交機會而已。也因為九幽谷主留給楊天的記憶中，一直是用修真界的方式計時，也讓楊天對於這修真界時間和凡人界時間的換算有些模糊不清。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第二世的時候，玄鐵宗還不曾存在。這七絕上人的出現便是明證。

  七絕上人是魂魄玄鐵劍的鑄造者，而且尚未完工。而玄鐵宗，必然是得在魂魄玄鐵劍完工之後，才有可能出現的宗門。

  也就是說，楊天現在所處的修真界，是玄鐵宗成立之前的修真界！也難怪莫雲會對玄鐵宗毫無了解了。

  「此劍……正是命魂劍。然而晚輩，卻也說不清這劍，究竟是從何而來……」楊天想通了這些關節後，對眼前的謎局多了幾分了解，卻又多了幾分新的疑惑。比如這命魂劍，到底該算是怎麼來的？

  假如做為這魂魄玄鐵劍鑄造之人的七絕上人至死都並沒有造出命魂七魄劍，那這命魂七魄劍究竟是從何而來？畢竟這命魂劍和其餘魂魄玄鐵劍是配套的，也應該是由同一股心神能量鑄造，出自同一人之手才對。

  而自己帶著命魂七魄劍來到了七絕上人的七絕仙府，等於是變相的幫七絕上人湊齊了這三魂七魄劍。然而自己，卻也是在命魂劍的牽引下，一步步來到了這七絕仙府。那麼究竟是自己改變了歷史？還是歷史改變了自己？是自己成全了魂魄玄鐵劍？還是魂魄玄鐵劍成全了自己？

  自己和命魂劍之間，到底是誰在前，誰在後？是先有命魂劍後有自己，還是先有了自己，才有了命魂劍此刻在歷史長河中的出現？

  這夾雜在時間和空間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讓楊天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研究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樣蛋疼的哲學問題一樣，腦子都要秀逗了。

  「小子啊，不管你這命魂七魄劍是從何而來。但此時你既在此出現，又拿了與七絕仙府根本所在的魂魄玄鐵劍如此契合的命魂七魄劍，正好補全了這魂魄玄鐵劍的三魂七魄之數，這不能不說，是天意。所以現在，你已註定將是七絕仙府的主人了。而老夫在了結了最後一個心愿之後，也可以無牽無掛的去了。」

  「前輩的最後心愿？」

  「老夫平生最大的遺憾，便是在魂魄玄鐵劍尚未完工之時便已壽終。老夫設此七絕仙府，為的無非是尋找一個能理解老夫情緒規則之人，以便讓他繼續鑄完這魂魄玄鐵劍。然而這數百年來，老夫卻一再失望。世人或是受困於紅塵俗念，或是只知一味追求修為，始終無人可以理解老夫的情緒規則……好在上天終究沒有負我，在老夫的神識即將消失之前，小子你終於是出現了……」

  「老夫可以察覺到，你這命魂七魄劍尚未圓滿。老夫乃是鑄造魂魄玄鐵劍之人，魂魄之屬與魂魄玄鐵劍相通。只要老夫將這最後一縷神識融入這命魂七魄劍之內，成為其劍中之魂，想必便可以令其圓滿！」

  「哈哈……七絕，你想的倒美！」但這時，一聲尖利的笑聲突然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