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懲戒,瓊林宴
2024-05-28 15:08:00
作者: 月亮喵
朝顏平靜地看著褚王氏。
在她那仿佛能夠穿透人心的目光下,褚王氏莫名地有些心虛,渾身都不自在,原本一疊的奉承話也說不下去,只是訕訕一笑。她笑的時候,露出了用玉石裝的假牙。
褚老夫人也沒有要打圓場的意思,只是對朝顏笑道:「你們看完狀元遊街了?」
朝顏點點頭,笑了笑,「狀元公被丟了不少的鮮花和手絹。」
褚老夫人想到那場景也樂了,「子言自小就生得好,也不知道將來能聘得什麼樣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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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老夫人和蘇老夫人也算是手帕交了,所以對蘇子言挺熟悉的,言語之間不免帶出了幾分的親近之意。
褚王氏說道:「我家可可還在相看合適的親事呢。」
朝顏完全沒有搭話的想法,褚王氏的小女兒可可模樣生得還不錯,但在見慣了美人的朝顏眼中,也就是那樣。褚王氏卻一心想讓女兒攀高枝。
朝顏一點都不懷疑,若不是她女兒和經年同宗,褚王氏心中最惦記的人選肯定是褚經年。
褚老夫人淡淡道:「可可那性子還是低嫁得穩妥,太過爭強好勝了。」
褚王氏辯解道:「可可她還小,等定親後就懂事了。」
褚老夫人轉過頭,對朝顏說道:「剛剛你三嬸子過來,看上了歸遠那孩子,說想給文新那孩子。」
褚文新?
朝顏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褚文新是褚王氏的三子,平時最是遊手好閒,之前還曾經打著褚經年的旗號胡作非為,結果被褚經年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抽了一頓,送到大牢中。那之後褚文新就不敢在外頭囂張了,最多就是在自己家裡逞威風。
褚文新沒啥本事,又貪花好色,到現在已經二十歲了,親事還沒定下。正經好人家的女兒,又有誰肯嫁給他呢?
朝顏沒想到褚王氏見歸遠中探花了,居然就打上了歸遠的主意。說不定在她眼中,中了探花的歸遠勉強配得上她兒子了。
朝顏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尤其是褚王氏先前還說過歸遠的壞話呢。
朝顏眼神變得冰冷,褚王氏還在那邊說道:「文新最近已經懂事很多了,若是吳探花嫁進門來,定會好好待她的。」
朝顏直接了當拒絕,「這件事不必再提。」
褚王氏連忙說道:「放心吧,朝顏,我現在知道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不會嫌棄她的身份的。」
朝顏語氣很冷,「你也別痴心妄想,文新配不上歸遠。」
褚王氏臉上掠過不快,在她眼中,兒子肯定是千好萬好的,只是先前年紀小,所以不懂事罷了。明明文新是也算得上是朝顏的小叔子,她卻不向著自家親戚,反而護著被人。
若不是吳歸遠中了探花,就她那身世和年紀,哪裡配得上她兒子。
褚王氏雖然心中很不爽,但是也不太敢直接得罪朝顏,只是說道:「你沒問過吳姑娘,又怎麼知道她的意思?」
朝顏笑了,「歸遠什麼性子我是清楚的,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去垃圾堆里找男人。」
她沒那個心情和褚王氏好聲好氣地說,直接懟回去。褚文新在她心中,就跟垃圾差不多一樣價值。
褚王氏氣得臉都歪了,「這、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教養嗎?」
朝顏冷冷道:「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你這是打算代替我父皇來管教我不成?」
朝顏身後的翁嬤嬤上前一步,「公主,王氏對你無理,很該管教一番。一個旁支的嬸嬸,也想充您的主子,簡直大逆不道。」
朝顏淡淡道:「那就按宮規處理吧。」
朝顏冷下臉後,褚王氏這時候才想起,就算平時她看上去再溫和可親,她也是堂堂的公主,還是下一任的天子,她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下來。
她用懇求的眼神看向褚老夫人,褚老夫人放下杯子,對她說道:「用宮規懲戒一下,事情也就揭過去了。若是事情鬧到陛下那邊,只怕你們這一房沒有一個能討得了好。」
褚老夫人這麼說,褚王氏不敢再說什麼,被幾個粗使嬤嬤直接拉到外面去了。
朝顏本來就討厭褚王氏,她三番兩次作妖,若是不給她一個大的教訓,還真以為自己能上天呢。
因此她毫不留情地讓翁嬤嬤帶著褚王氏在門口處刑,也算殺雞儆猴。
褚王氏最後被翁嬤嬤下令打二十巴掌。
她都已經是做祖母的年紀了,卻因為言語不遜,對上不敬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懲罰,一張老臉都丟光了。尤其是過往的人投注在她身上那看笑話的眼神,更是讓她羞憤得恨不能鑽到地上的縫隙中。
以前褚王氏還在朝顏面前充長輩,今天過後便要產生心理陰影了。
翁嬤嬤打完二十巴掌後,不緊不慢說道:「若再有下次,便是打板子了。」
宮裡打板子的話,都是要脫下外面的裙子的。
褚王氏想到那畫面,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褚王氏的事情飛快地傳遍了整個褚家,也讓褚家其他人都多了幾分的小心。這年頭如同褚王氏這般奇葩的人也不多見的。
……
褚王氏被拉出去後,朝顏才轉了笑臉,對褚老夫人道:「祖母,我和經年給你帶了好吃的回來。」
褚老夫人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還是朝顏你記著我,女孩子就是細心。哪裡像經年,以前出去,哪裡會想到給我帶吃的回來。」
褚經年在旁邊一臉無奈的樣子。
朝顏忍笑道:「其實也是經年提起說祖母你喜歡吃這幾樣的。」
褚老夫人哼了哼,「你就別為他說好話了。」
這樣一插科打諢,因為褚王氏而有些壓抑的氣氛又重新變得歡快起來。
褚老夫人吃著朝顏帶回來的幾樣吃食,等吃飽了後,放下筷子,說道:「你剛剛做得挺好的。你平日和氣那是你寬容不同他們計較,但是這並不是他們蹭鼻子上臉的理由。」
「王氏早該吃一回教訓了。」
褚老夫人平時也不喜歡同褚王氏來往,雖然她也有申斥過王氏,但王氏的臉皮比較厚,過後依舊又是固態萌生。畢竟褚老夫人就算是看在親戚情分上,都不能如同朝顏一樣做得絕。
朝顏說道:「她先前就曾經三番兩次說過歸遠的壞話,那時候我沒同她計較。沒想到她還有臉想要給她兒子聘歸遠,我這才起了火氣。」
褚老夫人皺眉,「我倒不知道她說歸遠壞話這事。」
歸遠那孩子她也是見過的,雖然出身不太好,平素卻十分循規蹈矩,褚老夫人對她頗為憐惜。
朝顏道:「好了,不說那些討厭的人了。」
然後她將話題轉到了遊街上。
褚老夫人還感慨著,若不是她上了年紀,她今天也想去過去湊湊熱鬧。
她還說起了褚經年以前當武狀元遊街的事情。
「當時給經年丟花的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是誰,還給經年丟了一顆大西瓜過去。結果被經年給一劍劈開來。」
朝顏想像一下那畫面,也覺得很好笑,睨了褚經年一眼。
「那時候應該收到不少花、手絹和荷包吧?」她涼涼說道。
褚經年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的危險,擺出嚴肅的表情,「放心吧,那時候我很好地守護住了我的貞操,沒讓她們得手。」
朝顏沒想到這廝臉皮如此之厚,大庭廣眾之下就直接這樣說,氣得牙疼。她借著桌子的遮掩,直接狠狠地擰了褚經年的手臂來出氣。
褚經年被擰了也不撓,依舊是凜然正氣不可侵犯的模樣,桌子下的手卻反握住朝顏的手,還在朝顏的手心勾了勾。
褚老夫人看著他們兩夫妻鬥嘴,笑容加深,「你們兩個,都做父母了,還喜歡鬧。」
心中卻是十分欣慰,她就喜歡看他們小兩口親親熱熱的,這日子過得多有滋味啊。
等和褚老夫人一起用過晚飯以後,朝顏他們才重新回家。
……
朝顏到家的時候,施溫雅和吳歸遠早來了,不僅她們兩個在,車清容也在。
車清容或許是因為過去二十多年都習慣做男裝打扮,今天同樣是男裝打扮,顯得風流瀟灑。
朝顏嘴角抽了抽,「你若是這打算跟著去遊街,想來收到的鮮花不會比蘇子言少。」
車清容忽的捧腹大笑起來,說道:「蘇子言啊,我和他挺熟悉的。」
她笑完以後,才說道:「他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她爹娘為她的身體操碎了心。最後便聽人的話,讓他打扮成女孩子,這樣也好養活。」
「他七歲之前,看上去就跟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兩樣。」車清容回憶起那畫面,依舊很懷念。
施溫雅挑了挑眉,說道:「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經歷,我原本只以為他性格內向了點。」
朝顏道:「別忘了你們幾個明天還得去參加瓊林宴,可別鬧得太晚了。」
車清容點點頭,「放心,我會看著他們的。」
瓊林宴一般是殿試以後,皇家招待新科進士所舉辦的宴席,除了皇室在場,諸位大臣也會在。車清容出身權貴,從小到大也參加過好幾次瓊林宴,對此並不陌生。
有她在,朝顏也不擔心歸遠和施溫雅了。
等瓊林宴結束後,施溫雅應該還是回頭去當她的父母官。
……
瓊林宴是晚上舉辦的,因此朝顏第二天醒來後,並不著急進宮。
她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飯後,發現蛋糕不見了。
她直接遠程聯絡蛋糕,「跑哪裡去了?」
蛋糕那邊含含糊糊說道:「我跑皇宮玩了,晚上再同你一起回來。」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不過朝顏並不認為蛋糕會害她,只當她是想提前進宮去享受一回。畢竟穆武帝將蛋糕當做是金龍,對她可謂是有求必應。她在皇宮裡都可以橫著走了,所有人都知道朝顏身邊的貓十分得寵。
朝顏換好身上的衣服,歡歡和樂樂也過來了。褚晏清像個小老頭一般,板著臉,左手牽著妹妹,右手牽著弟弟,很有哥哥應該有的模樣。
朝顏看到歡歡的眼眶還泛著水霧,溫聲問道:「歡歡怎麼了?」
樂樂幸災樂禍說道:「娘,歡歡早上起來沒找到蛋糕,就跑去找雪球玩。然後她用小草撓雪球的鼻子,雪球就打了噴嚏,口水全噴在她臉上。」
歡歡扁了扁嘴,臉色委屈。
朝顏認真說道:「歡歡,不能欺負雪球哦。」
雪球是她買的第一頭驢子,而且十分通人性,朝顏都是將她當親人看待的。
歡歡奶聲奶氣說道:「歡歡只是想和雪球玩。」
朝顏鼻子靈敏,嗅到了歡歡身上的味道,有些無奈地領著女兒去洗澡。
等準備好了以後,朝顏才領著三個孩子進宮。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將孩子們安頓在她的玉華宮中,和褚經年一起參加瓊林宴。
瓊林宴的地點就在瓊林苑,錦石鋪道,寶砌池塘,柳鎖虹橋,一派旖旎景色。
一路走來都能看到新科進士,大多數皆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那些進士們見到朝顏都同朝顏請安,態度恭敬。明眼人都看得出穆武帝在逐漸放權給朝顏,朝顏等於是他們未來的上司,當然得給朝顏留下好印象。
朝顏態度親切又透著高貴,行事有君子之風,十分符合這些文人心目中的想像。
朝顏環視了周圍一圈,車清容和施溫雅在同幾個進士討論著西燕國前段時間的政變。
她轉過頭,準備找歸遠。
找了一圈後,卻看到吳歸遠和蘇子言站在池邊,看樣子氣氛挺融洽的。兩人一個清麗無雙,一個俊秀溫和,端的上璧人一對。
不遠處,盛非在旁邊看得咬牙切齒的,一副很想過去搗亂的樣子,只可惜盛非身邊圍繞著一群狐朋狗友,拖住了他。
褚經年還是挺講義氣的,走了過去給好兄弟解圍,「你們幾個在做什麼?」
盛非的那些兄弟敢同盛非勾肩搭背,但在褚經年面前一下子就慫了。
其中一個嘿嘿一笑,說道:「我們在討論紅袖樓新來的一個花魁呢,打算這兩天去捧場。」
當然了,大家是不敢邀請褚經年的,他們還不想被未來的天子穿小鞋。
另一個勾住盛非的脖子,對他說道:「相信我,那雲姑娘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不去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盛非努力掙脫開來,說道:「去了我才後悔一輩子呢。」
他的視線不斷往吳歸遠和蘇子言那方向飄,心中那叫一個緊張。萬一蘇子言看上了歸遠,歸遠又答應了,那他可就沒戲了。
褚經年說道:「你們還是找別人吧,盛非他懼內。」
其他人聽了這話,驚訝地看著盛非。
「我記得妙陽郡主明明十分賢惠的。」
「是啊,她一進門,就給盛非納了好幾個美妾。」
盛非咬牙說道:「是的,我懼內,所以你們別找我了,去找林隋吧,他肯定樂意的。」
這些紈絝子弟見身份給是真的不肯,這才罷休。
「那你到時候可別後悔啊。」
「不會不會,再來一百次也不後悔。」
盛非語氣肯定,看向吳歸遠那邊,只可惜吳歸遠根本沒關注他這角落,讓他分外的鬱卒。
那些紈絝子弟便另外找一起上青樓的目標。
他們的議論聲不時地飄了過來。
「你說盛非是怎麼回事?以前他不是最積極的那個嗎?」
「是啊,一下子就轉性了,難不成他對妙陽郡主還是真愛來著?」
「但是我看他們兩人相處,看著不像多喜歡的樣子啊,一點都不親熱。」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出問題了?先前妙陽郡主給他納美妾,他也都遣散走了,只留了妙陽郡主的陪嫁丫鬟下來。他們成親那麼久,別說嫡子了,庶子也沒有。」
仿佛風吹開了迷霧一般,其他人頓時恍然大悟,覺得這才是真相。
朝顏看著這群人臉上的八卦,心中默默給盛非點蠟:他的名聲要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