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噁心

  下午日落時分，鼓點聲又開始響動，災民又開始變的焦躁不安。官兵們從陰涼處走出來，手拿鐵尺開始維持隊伍次序。

  道路中間排隊的災民，瞬間如鳥獸散，紛紛往最近的涼棚聚攏，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步府涼棚的前面就聚攏了層層人海。

  可詭異的是，整條街道唯獨陳府涼棚前，卻一個人都沒有，真正的門可羅雀。

  「你們這一個個發瘟鬼，瞧不起老身是不是？老身這裡沒粥嗎？」

  陳婆子到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實話實說。

  「哈……呸！」

  一道足以令人噁心的起雞皮疙瘩的吐痰聲後，陳婆子繼續說道，「老身就算是餵狗，也不給你們這些砍腦殼的東西。」

  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就連旁邊站崗的官兵，也一臉噁心的扭過頭。

  步菲嫣特意看向吳夫人，很想知道她現在的反應。

  「有這麼誇張嗎？」

  

  步菲嫣詫異道，雖然她也覺得陳婆子噁心。

  可吳夫人拿著絲巾捂著手絹，做出一副乾嘔的害喜樣，怎麼看都覺得有點過。

  「哼！你不是想巴結這公主婆婆嗎？噁心不死你。」

  和上午沒什麼區別，災民依舊是一人兩碗粥，一雙草鞋、一身麻衣、一張涼蓆，

  至於有沒有人會重領，步府也沒怎麼在意，發現這樣的人頂多呵斥一聲就罷了。

  夏日天黑的比較遲，等到災民再次散去時，天色還沒有黑。

  步府的車隊已經準備回去了，

  雖然只是發放物資，可站在這裡一整天，不少人臉上都帶著倦色。

  「小姐，我們該回府了。」

  步菲嫣點點頭，步府的車隊就像來時那樣的陣型。

  對面陳府的車隊，已經輕裝簡行的上路了。

  「吳夫人，嘻嘻！」

  陳婆子看到刺史夫人，熱情的打了一聲招呼。

  吳夫人嘴角抽了抽，算是笑著給了一個回應。

  「那老身就先走一步。」說完，陳婆子就跨上轎子。

  吳夫人點點頭應答，嘴角繼續抽搐著。

  在陳婆子的嬉皮笑臉中，陳府的車隊是第一個走出東城街口，緊隨其後的是吳府車隊。

  至於步府的車隊則位居第三。

  「小姐，要不您坐在馬車上吧！奴婢這就是去打掃一下。」

  回去的馬車自然是空的，回府的路還有段距離，繡珠不想小姐這麼辛苦。

  「不用了。」步菲嫣回過頭問道，「小菜花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就發現小菜花神情有些不對勁，只是當時有外人，她不方便去問。

  「沒……沒什麼。」

  小菜花依舊是那副怯懦的樣子回答。

  步菲嫣輕輕說道，「那你有事就告訴我，知道嗎？」

  「嗯！」

  看著小菜花一副失魂的樣子，步菲嫣有些疑惑，可她平常也是這個樣。

  一時間，步菲嫣也沒特別注意此事。

  行走在乾淨整潔的大道上，步菲嫣發現空氣清新了很多，城東那邊異味說實話太熏人，猛然間來到城北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就仿佛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這還是步菲嫣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這裡。上次喬裝那次她走的是小門，直接通到商業街。

  而現在走的這條路是官道，供官員通行，並沒有任何店鋪。

  路邊絲毫沒有任何景色，全都是單調的圍牆，長長的圍牆圈繞著一座座幾進落的大宅院。

  當走到這裡時，原本還在閒聊的僕人也閉嘴收聲，整個車隊除了馬蹄與車輪滾動的聲音外，一切都靜的出奇。

  幽靜的道路上，帶來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步菲嫣能理解這種氣氛，住在這裡可全都是金陵的高層，掌握著治下之民的生殺大權。

  繡珠小聲提醒道，「小姐，這裡就是孟小姐府上。」

  孟府與步府在外型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大銅門、大紅燈籠，唯一不同的是，孟府門口是兩座鎮宅石獅子，而步府是石麒麟。

  「好像沒隔幾戶。」

  回想起早上的路徑，步菲嫣發現孟雅蘭家就與步府隔了兩家。

  可是在看那些仿佛沒有盡頭的圍牆，兩家之隔卻有好幾里之遠。

  終於到府了，這裡不用步菲嫣操心，管家自有主張。

  在繡珠帶領下，步菲嫣三人走在遊廊上，陪同的還有身後的一根小尾巴。

  李勇問道，「小姐，卑職是現在就去嗎？」

  步菲嫣反應過來，淡淡的說道，「這個隨便你。只要不被人發現就可以。」

  經過剛才那由饅頭引發的事情後，步菲嫣原本報復陳婆子的心也就淡了。

  可既然李勇又提出來了，那就隨他去吧。

  唯恐李勇出手狠毒，步菲嫣補充道，「教訓下就可以。」

  「是！」

  作為行動派的李勇，當即就出發。等他踩好點動手時，也是月黑風高的時候。

  沒有了外人在場，繡珠以平常說法的音量問道，「小姐，您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

  「哦！」

  回到閣樓，步菲嫣莫名的有點困，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她心裡還是有些心結。

  「繡珠，準備熱水吧！」

  「好的！小姐請稍等。」

  「咦！」

  看到小菜花呆立在旁邊，步菲嫣大感疑惑，以往這丫頭都是閒不住，一回來就幹活，可今天的反應就不太一樣。

  「小菜花！」

  「小菜花！」

  連續喊了兩聲，步菲嫣才將她叫回神，「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沒……沒有。」

  「那你去休息吧！今天不要幹活了。」

  反正問也不問不出來，步菲嫣乾脆將她打發去睡覺。

  洗浴後，步菲嫣側著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滿腦子想著步文那邊的情況。

  見到這一幕，正滿臉腮紅的繡珠，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還是回到房間，將懷裡的東西埋在被褥下。

  「向小姐表忠，是不是太過急促一點？」

  躲在一顆大樹上的李勇露出一絲苦笑，「這件事應該事先和侯爺商量一下就好了。侯爺既然知道小姐的聰明才智，想必原先的想法應該淡化了。」

  注意到下面房間已經吹燈，李勇趕緊收起心裡的患得患失，施展輕功化作一道黑影朝天窗飛去。

  「哼哼！氣死老身了，這些個賤骨頭。」

  躺在床上的陳婆子，還在碎叨叨的罵個不停時，突然眼前出現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