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開端

  「呵呵！」

  對於躺著中槍的吳庸，步菲嫣才不會管他死活。

  「說不定對方還會因為這事，得到上面的褒獎。」

  步菲嫣雖然只是提出了一些基礎的衛生法，但在基數龐大的情況下，這些小方法能起到的作用，絕對會無限放大，不知道能救多少人性命。

  只要金陵將這次賑災的結果匯報上去，在與以往發生的災情做比較，稍微有人用心檢查，就會發現這次賑災的不同，

  到時候用腳趾頭的都能想到，吳庸肯定會將功勞包攬在自己身上，說疫病的防治法由自己提出來，才會有這麼大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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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張老願意說出真相，可面對一州刺史，恐怕也不是他這位退休御醫所能對抗。

  一想到那個陰陽怪氣的吳夫人會從中得利，步菲嫣就渾身上下的感到不爽，

  不由得暗罵道，「算了，為了這些災民。就當餵狗了。」

  起初第一次見面，她還對吳夫人比較有好感，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才知道對方的用心險惡，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

  況且步文也叮囑過她，讓她小心應對此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東城街道逐漸變的熱鬧起來，不少難民陸陸續續的醒來，仿佛行屍走肉般，漫無目的的來回遊走。

  「這就是難民嗎？」

  這還是步菲嫣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以往只是在新聞中看到一些戰亂國的照片。

  可是當真正身臨其境，面對這些鮮活的人群時，步菲嫣才知道這災民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慘烈三分。

  太陽明明已經掛起來，可步菲嫣卻莫名的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讓她下意思的抱著胳膊取暖。

  氣息的來源正是前方的人群，每一個人眼裡都暗淡無光，好像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猶如行將就木的病危之人。

  預想中更加強烈的吵鬧並沒有出現，相比剛才現在反而顯得更加安靜三分，沒有任何抱怨的訴控，也沒有不幸的哀嚎。

  很多人就這樣張大著嘴，仰望著天空，詭異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步菲嫣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們絕對不會不抱怨老天的不公，只是抱怨的太多而沒有成效，這些人已經逐漸麻木，也不想去發出這沒有意義的哀吟。

  或許很多人已經死了，只是憑著驅殼的本能在活動。

  僅僅只是朝遠方看了一眼，步菲嫣就受到這般絕望的衝擊，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在看下去。

  張管家只當自家小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被嚇到了，急忙開口說道，「小姐，稍安勿躁。官兵馬上就會來。」

  步菲嫣搖搖頭不想說話，在這種環境中，她的情緒陷入了低谷。

  「退下！快快退下！」

  一聲暴呵，將步菲嫣從低迷中拉了回來，等注意到眼前的情況，不由的怒火中燒。

  雖然遠處的人不知道有車隊來，但街口附近的難民，早已注意到。有過昨天的經驗，他們知道這是有人來送吃的。

  昨天雖然有很多大戶在這邊開鋪施粥，可相比數量龐大的災民，這樣的善舉並不能讓每一個人吃飽。

  晚上本就寒氣逼人，這一夜的功夫讓肚裡的那點稀飯，早就消化一空，很多人都是飢腸轆轆的被餓醒。

  眼下看到有車隊來臨，有幾個膽子大的災民，竟然沖了過來。

  剛才的呵斥聲，就是步府的一名小廝發出來，地上還有一位躺著的災民，很顯然是被小廝推到在地。

  正是這一幕才會令步菲嫣心頭一陣惱火，這一幕還在繼續，地上的難民還有幾名同伴，步府的小廝正拿著木棍，不斷呵斥讓他們後退。

  「住手！」

  步菲嫣很想這樣說，可是看著人頭攢動難民，她很明智的沒有說出口。

  「千萬不能開口！」

  眼下的情況，如果步府稍微有一絲遲疑，失去了威懾力。這些飽受飢餓的災民，肯定會膽從心起。

  在從眾心理下，有一人帶頭。步菲嫣絕對不相信，就憑府里上下這麼點人能控制事態。

  龐大的人群會瞬間將車隊淹沒，到時候隨之而來發生的擁擠、踐踏，才是最大的災難，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運送來的物資只會毀於一旦。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心軟。」

  步菲嫣的眼神越來越堅定，靜靜等著事態的發展。

  當這件事發生時，李勇就一直觀察著步菲嫣的舉動，在這起災難中他知道小姐並不像其他人那麼虛偽、惺惺作態，而是真心想要助他們。

  在李勇多年的沙場生涯中，比這更慘絕人寰的場面都經歷過。他就怕在這種情況下，小姐一時心軟壞事，隨時等著出手鎮住場面。

  可步菲嫣一連串的反應，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能壓住心中的怒火，到最後選擇平靜。

  最有效的方式，往往意味著最不合人情常理。

  婦人之仁。很多人都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可真正面對這些問題時，心中的砝碼還是會偏向感性那一邊。

  這樣冷靜的行事方式，換做尋常男子都做不出來。這不僅是眼光的問題，還需要堅定的心智。

  「可惜啊！如果小姐貴為小公爺該多好，只怕這步府的榮光還要延續百年。」

  李勇在心裡默默的嘆著氣，也發自心底的佩服自家小姐。處在同樣的年紀，他自認為沒有這份氣魄。

  儘管如此欣賞小姐的作風，可在李勇看來還是有點美中不足。

  在這過程中，步菲嫣糾結的時間太過漫長，這就是弊端。

  「小姐，如果您還像從前一樣，只是安於待嫁之身。卑職斷然不會有其他念想。可現在不一樣了，為了侯爺，為了步府，卑職只得……」

  想到某些事情，李勇眼裡閃過一抹堅定，冷漠的聲音隨著內力的蔓延，直接傳音到步菲嫣的耳中，

  「小姐，您覺得這些災民還算的上是人嗎？」

  突如起來的聲音差點嚇步菲嫣一跳，等注意到李勇的目光後，便知道這是對方的手段。

  收斂驚訝的表情，步菲嫣淡淡的說道，「李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李勇笑而不語，朝著事發地點走去，難民依舊在小廝對峙，看人群的數量隱約還增加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