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莫小五

  「莫錚大哥，不會讓我幹活兒的！」

  簡單的話，愣是讓莫二妞兒說出一股子的甜蜜。

  兒大不由娘！

  周氏能說啥，閨女這是鐵了心，非莫錚不嫁。她同意不同意，都是於事無補。若是她硬不同意，只怕會鬧出更大的風波。

  罷了，罷了，由她去吧！

  

  閨女大了，心思多了，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乖巧可愛的聽話寶寶。

  都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但這小棉襖不一定就合身啊。

  莫來順深呼吸幾次，緩緩開口，道：「我已經讓莫錚回家去跟他爹娘說了，在這之前，你就給我在家裡老實待著，知道了沒？」

  「真的嗎？爹！」

  莫二妞兒驚喜地望著莫來順，她是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她還以為自己要跟家裡鬧一場呢！

  「這些天，就別出門了！」

  莫來順黯然轉身，招呼周氏回房。

  ……

  莫家，羅氏正給莫小五洗澡。

  三歲的小孩，正跟皮猴子一樣，不過是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自己折騰成了泥猴。

  莫小五這兩天都是悶悶不樂，嫂子走了，家裡沒有了好吃的不說，所有人都沉著臉，再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就連一向喜歡帶著莫小五耍的四哥，也不怎麼說話。

  「娘，嫂子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兩天，莫小五總在問這個問題。

  羅氏解釋了很多次，奈何莫小五始終不理解。他不明白，嫂子怎麼就不再是嫂子，家裡到底是怎麼了？

  「娘，我想嫂子啦！」

  「嫂子做的飯可香了！」

  「娘，你帶我去找嫂子吧！」

  ……

  聽著莫小五的一句句話，羅氏悲從心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還是錯，她放了雲婧自由，但好像把自己給關了進來。

  曾經歡笑的一家人，如今都相看不順。

  「娘，你哭了？娘，你別哭，我不去找嫂子啦！」

  「娘，我只要娘！」

  莫小五見羅氏落淚，還道是自己惹了羅氏不開心，連忙撲向羅氏。

  「不關小五的事情，是水進了娘的眼裡！」

  羅氏抬手擦去眼淚，事已至此，悔之晚矣。要怪，就怪自己沒這福氣，沒資格讓雲婧給自己做兒媳婦，這，都是命！

  ……

  莫錚回來時，莫父早已領著莫小二、莫小三和莫小四下地幹活去了。

  羅氏雖然不待見莫錚，但他終究是她兒子。

  「你爹他們下地了，你也趕緊過去吧！」

  「要是不想下地，就把袍子都處理了，送去鎮子上賣了吧！」

  狍子，是雲婧留著想要養的。可如今，雲婧不在，這狍子該怎麼養，養成啥樣兒，他們都不懂。既然不懂，那就按照老規矩處置了吧，去鎮子上賣了，還能換幾個錢。

  「娘，我想過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我跟三丫兒有緣無分，那兒子也不強求。兒子就不信，憑自己的本事，就不能把日子過起來。」

  「嗯，好，有志氣就好！」

  羅氏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若是以前，莫錚這麼說，羅氏定然會喜出望外。可如今，知曉了自己這兒子是個什麼性子，羅氏已經沒太大的指望。

  富貴當前，迷了心竅的人，能有多大出息？

  還是不要有大出息的好，免得到頭來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娘，來順叔想把二妞兒嫁給我，讓您二老找人上門提親！」

  前面一番壯志表態，不過是鋪墊。

  讓羅氏找媒婆去莫來順家提親，才是莫錚的本意。

  「成，吃過晌午飯，我就去看看！」

  羅氏根本就沒想勸莫錚認清現實，她現在對莫錚已經死心。隨便莫錚怎麼折騰吧，自家總歸沒什麼家底，愛咋折騰就咋折騰！

  雲婧離開時，留下了房契、租契，獨獨沒有留下銀子。是以莫家現在的資產，也就是縣令賈章賞賜的那兩百兩。除去買山林地的開銷，莫家現在的家產也有兩百開外的銀子。

  這些銀子，足夠給莫錚置辦聘禮。

  拿著前妻賺來的銀子，迎娶新媳婦兒，羅氏想想就覺得心寒。

  但她無可奈何，這是自己的兒子，她能如何？

  「娘，我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和爹的，小二他們上學堂的事情，也都包在兒子身上。咱們家，一定會越過越好！」

  莫錚興奮地出了家門，去田裡找莫父，報告這一喜訊。

  「娘，我不喜歡二妞兒！」

  莫小五一直到莫錚出門，才小聲開口。

  「你大哥喜歡就好，是你大哥娶媳婦兒！」

  「我就是不喜歡！」

  穿好衣服後，莫小五就跑出了家門。

  他不要莫二妞兒當大嫂，他要去找嫂子，只要嫂子回來，莫二妞兒就沒戲。

  人小鬼大的莫小五跑出了莫家村，沿著大路一直跑。

  好在莫家村只有一條出村的路，連通淺水鎮，莫小五沒有跑錯了方向。只是，等他進了淺水鎮，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找雲婧。

  三歲的小娃娃，雖然機靈，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鎮子上，很快就亂了心神。

  ……

  「這誰家的孩子啊？」

  「娃娃，你誰家的，你家大人呢？」

  鎮子街上的雜貨鋪的掌柜看到苦兮兮的莫小五，就趕緊跑了出來，把莫小五給拽進了雜物鋪。

  莫小五哇地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把話說了個清楚。

  「找你嫂子，你嫂子走了，你哥要娶新嫂子，莫家村啊……」

  老掌柜這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了莫小五找誰。

  當下，老掌柜關了鋪子，領著莫小五就去了雲富升家。

  雲婧見到莫小五出現在門口，很是吃了一驚，等知道莫小五是自己跑到鎮子上來的時候，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莫錚混蛋，但莫小五無辜。若是這孩子被人販子拐了去，雲婧不知道必然會內疚的。

  「嫂子，你跟我回家吧，我大哥可壞了，他要娶二妞兒！」

  莫小五一邊吃著可口的點心，一邊說著。

  雲婧笑了笑，道：「小五，你大哥要娶誰，我可管不了。還有，你一個人跑到鎮子上來，如果被人販子拐了去，你想過後果嗎？」

  「可是，嫂子我得來給你報信啊！」莫小五瞪向雲婧，嘟著嘴，表示自己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