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狀元國宴
2024-05-28 12:59:57
作者: 尉遲有琴
百里婧沒往任何歪處想,默認點頭:「恩。所以,這哨子還是你留著吧,不用說話,我就會明白的,我也會教遠山他們認哨音……」
墨問連連搖頭,寫道:「我只吹給你聽,不要告訴別人。」
百里婧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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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吹給你聽。
這幾個字曾經不是寫在手心裡的,是由她最喜歡的那個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起因自然是她的死皮賴臉:「韓曄,你的笛子只能吹給我聽!」
「別人聽見了怎麼辦?」那個人挑眉。
「那……那你就再吹一首曲子補給我!」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當然只能吹給我一個人聽!」她總算找到斬金截鐵理直氣壯的答案,但似乎牛頭不對馬嘴。
那人敗下陣來,唇邊浮起清雅的笑意:「好,只吹給你一個人聽。」
所以啊,她在回宮之後的第一夜才會睡不好,不是因為床鋪不夠柔軟,而是因為未能聽到那人的笛音,因為他不在身邊。
哨聲是哨聲,笛音是笛音,她曾經歷過太美好的夢境,現實可以隨時翻動攪擾她殘缺的心,卻永不能探及她的靈魂深處,那扇門,已經關上。
「走吧,回去。」她拉著墨問的手帶他起來,看向平靜的水面,嘆道:「我的小船也不見了。」
墨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滿池的魚兒在嬉戲,從前,竟沒發現這個好去處。
陽光從竹林的縫隙灑下來,兩個人攜手磕磕絆絆地往外走,偶爾,百里婧繁複的衣裙被勾住,墨問替她撥弄開,又或者墨問散亂的長髮沾了竹葉,百里婧替他摘下……
當兩個人的身影越走越近,候在外面的遠山竟愣住了,海棠紅配深色青,主子的挺拔身形配婧公主的嬌小,論腳力,婧公主沉穩,主子略顯虛浮,若是細細探究起來,主子的這副相貌確實不能恭維,被婧公主足足甩出了幾千丈遠。
遠山想了一會兒便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什麼配不配!都是被主子當初那聲詢問惹的!
配又如何?不配又如何?是夫妻卻永不可能成夫妻,這才是唯一的答案。任誰痴心妄想,想出一千種可能來,通通都沒用。
「遠山,大公子這十日來氣色略有好轉,那藥木蓮有按時送來麼?」百里婧已經走到跟前來,問道。
遠山聽見「藥」字就不舒服,偷眼看了看墨問,點頭答道:「有,有,木蓮姑娘日日都準點送來,主子若不做那傻事,身子肯定能好得多。」
百里婧笑道:「看樣子孫太醫算對症下藥了,走,藥又熬好了,回去熱一熱,繼續吃吧。」
墨問任她牽著,像個孩子似的拖著走。
遠山看著百里婧的背影又恨起來,當初他以牙還牙給她的那碗粥也下了毒,卻被主子換走了,主子啊主子,你如此護著她做什麼?
出了竹林,繞回小屋時,墨譽的小廝水生正候在那,見他們倆回來,跪地拜道:「婧公主,宮裡來人了,說四公子中了狀元,陛下設了狀元宴,高公公特地詢問大公子身子可好些了,能否參加此次國宴?」
墨問沉默地注視著百里婧,沉靜的眼神中夾雜著愁緒,輕搖了搖頭。
百里婧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就說駙馬身體抱恙,國宴去不了了。」
水生不敢抬頭,又道:「高公公還說,已經請過落公主和落駙馬了,如果婧公主和大公子不去,恐怕不大好。」
百里婧冷笑出聲:「高賢人呢?他自個兒怎麼不來?假惺惺地問什麼!出去告訴他,說本宮和駙馬身子都不舒服,請落公主和落駙馬多喝幾杯!」
高賢是父皇身邊最受寵的太監,他對她和百里落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卻反倒拿百里落壓她,居心何在?
水生剛聽說飛虹橋上的慘案,婧公主的惡名已經傳遍了整個相府,誰都不敢來招惹她,聽百里婧這麼一說,一絲疑問都不敢有,忙磕了個頭爬起來:「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告訴高公公!」
水生連滾帶爬地進了桃林,墨問拉著百里婧的手寫道:「若是想去,我陪你。缺席大約不好。」
百里婧搖搖頭,強笑道:「不了,沒意思。」
墨問的眼睛倏地眯起來。
什麼沒意思?
因為舊情人和情敵都在,所以沒意思。
依照大興國的傳統,新科狀元除了打馬遊街和佛塔題名之外,景元帝還在承恩殿為墨譽設下了國宴,出席國宴的只能是朝廷四品以上官員及一眾新科進士。
景元帝上坐,左右兩邊分別是司徒皇后和黎貴妃,黎貴妃身旁的小桌上坐著七皇子百里明煦。
大殿之中有兩列座椅依官職爵位一字排開,司徒家與晉陽王府正面相對,接下來是國舅府與左相府相對。司徒赫重傷未愈,司徒家列席的只有司徒大元帥,黎戍無官無職,國舅府也只黎國舅一人在座,晉陽王府出席的有世子韓曄和世子妃百里落,左相府的位置上端坐著新科狀元墨譽和左相墨嵩。
以下皆是些京官和新科進士。
待眾人皆坐定,宴席還未開始,景元帝環顧左右,問道:「怎麼不見婧丫頭和婧駙馬?」
高公公忙應道:「回陛下,老奴去請過了,婧公主說駙馬身體抱恙,就不來了。請……落駙馬和落公主……多喝幾杯。」
百里落盈盈笑道:「難為婧兒妹妹如此惦記著我們,我和駙馬改日定登門探望妹夫和妹妹。」
韓曄未出聲。
高賢將百里婧的原話隻字未改地抖出來,聽在任何人的耳中,都知道百里婧對韓曄和百里落恨意未消,景元帝蹙眉,威嚴的眸子閃過不悅:「婧丫頭啊……唉!」
司徒皇后忽地發出一聲虛弱的咳嗽,景元帝偏頭看過去,問道:「皇后身子好些了麼?」
司徒皇后即便病了,神色略顯憔悴,身形卻依舊挺拔,坐姿端正,仍不損大興國女將軍和一國之母的風采,她苦笑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妾好多了。婧兒留在宮中照顧了臣妾十餘日,今兒早上才回的相府,這些日子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許是累極,才缺席了國宴,為人母親,帶累了女兒,臣妾深感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