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從未叛逃

  聖子所化的窮奇與山神一次次對碰，其結果是整座靈韻山地動山搖，若非山體在靈氣的蘊養下已有根基，沒準早就轟然倒塌了。

  下山的路途赫然被毀得面目全非，氣派的青雲一百零八階、寬闊的停車場、平整的馬路乃至鬱鬱蔥蔥的林木在戰鬥餘波影響下幾乎找不出一處完好，場面之慘烈絲毫不亞於遭受了一場大地震。

  坑坑窪窪的路面行走起來相當坎坷，且隨時還得當心裂縫和塌方，哪怕專業的登山客都不見得敢說輕易下山。

  若水幾人剛遭受萬仙陣的反噬，雖有服下玄微給的丹藥，但體內糟糕的狀態絕非短時間內所能改善。

  是以，這段本來完全能夠如履平地的路途，一行人卻走得甚是緩慢且艱難。

  「二哈，你還撐得住嗎？」若水用半邊身軀撐著極度虛弱的小玉，微微喘著氣側身詢問道。

  扛著榕樹前行的二哈有氣無力地應和了一聲，絲毫不見平日裡的鬧騰。每邁出一步，它的四條腿都會輕微地打個擺子，令人生怕下一秒它就會不堪重負而摔倒在地。

  「汪！」小灰叫喚了聲，伸出爪子拍了拍二哈。

  

  二哈見小灰堅定的目光，正好自己的體力也快到達了極限，當下也不再硬撐，在素心的幫助下把榕樹轉移到了小灰的背上。

  相較於二哈的體型，小灰在背上化成人形的榕樹後，它的身軀差不多完全都被蓋住了。饒是如此，它依然挺直脊背避免榕樹拖在地面，每一步都邁得穩穩噹噹。

  「若水，你也休息下，換我來吧！」秋水擦了下額頭的細汗，對著若水說道。

  「我還不累，待會再換人好了！」若水回道，溫柔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堅韌。

  秋水見狀，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也不知道夏安君有沒有順利帶著晴明抵達山下？」伏見沙織喃喃自語道，憔悴的臉上寫滿了擔心。

  「放心吧，那個小胖子雞賊得很，苟命的本事絕對一流！」素心不無好氣道。

  眾人聞言，不禁輕笑了下，而後紛紛陷入了沉默。

  一想到魂飛魄散的明夜，再對比沒有義氣的夏安，即便眾人可以理解夏安的選擇，然而要說心裡沒有絲毫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轟！

  氣氛凝重之際，一道慘綠的光波呼嘯著襲向眾人。

  「可惡的人族修士，受死！」一頭身上多處掛彩的吊睛白額斑斕虎口吐人言，自斜坡飛撲而下。

  這隻虎妖，正是之前聖子身邊狂拍彩虹屁的狗腿之一。它的運氣不錯，在榕樹的絞殺下避開了致命傷，隨後又機智地躲進角落，逃過了神仙打架的波及。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虎妖心想自己插手不了那個層次的打鬥，難道還不能欺負下你們這些老弱病殘撒撒氣？

  尾隨了段路程，再三確認了小玉與榕樹失去戰鬥能力後，虎妖哪裡會放過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即跳了出來。

  「小心！」俏臉煞白毫無血色的小玉最先警覺，出聲提醒道。

  她本能地想要催動妖力擋下攻擊，然而剛一催動妖力，先前受創的妖丹便是傳來陣陣劇痛，險先令她痛暈了過去。

  「嗷~~~」千鈞一髮間，一道身影吃力地躍起，勉強揮動爪子砸向光波。

  赤紅的眼眸，嘶啞的怒嚎，一往無前的身姿，顯得尤為悲壯！

  砰！

  二哈重重地砸落在地，拖拽出一道又深又長的溝壑。

  塵土飛揚間，依稀可以看到漫天灑落的鮮血，猶如一簇簇紅艷的梅花。

  「二哈！我和你拼了！」素心怒目圓睜，握緊拳頭便欲沖向飛撲而來的虎妖。

  作為天地觀最貪吃的二貨，素心差不多算是它的半個飼養員，兩者結下的友誼亦相當深厚。

  眼見二哈被重創擊飛，生死未知，素心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就在他準備豁出去與虎妖拼命的時候，一隻小巧卻有力的爪子按住了他的腿。

  「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來攔住它！」小灰輕輕放下背上的榕樹，張嘴吐出人言道。

  或許是第一次嘗試說人話，小灰的話語略顯拗口，可它的語氣十分堅決，恰如它冷厲的雙眸。

  一直以來，它對於二哈這個小弟頗有不滿，譬如這貨喜歡犯二，時不時會迷之膨脹，賤起來毫無下限等等。

  是的，小灰從不認為二哈是個稱職的小弟。

  不過換個角度而言，它是認同了二哈這個小弟的。

  作為老大，哪怕自己的小弟再廢柴，都應該罩住它，否則就是自己的失職！

  小弟被欺負，當老大理所當然要幫忙找回場子，不然就是不合道義！

  一聲老大，一生老大，義之所在也！

  四足重重踏下，土石飛濺，小灰竭力壓榨出體內殘留的所有力氣，施展出自己琢磨得最為透徹的虎形，朝著對面的虎妖對撞而去。

  模仿的虎形，面對上正宗的虎妖，結果會如何？

  至少虎妖笑了，譏笑中透著濃濃的嘲諷，在它看來這簡直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哦，不對，對面那本來就是一條狗。

  虎妖的爪子划過小灰的腹部，留下了三條深深的傷口。

  鮮血不住淌下，頃刻間便染紅了地面，甚至就連腹中的腸子都拖了出來。

  小灰艱難地站起，用爪子將腸子塞回肚子裡，隨即用力捂住傷口，儘量減少血液流淌的速度。

  看著小灰卑微的樣子，虎妖獰笑著準備上前給上致命一擊。

  噗嗤！

  前爪邁出的剎那，虎妖臉色驟然一變，它的脖頸驟然崩裂出數道傷口，鮮血正不要錢似地噴涌而出。

  虎妖連忙凝聚妖氣拍在傷口，好不容易才堪堪止住傷口繼續噴血，它看向小灰的眼神中赫然多了幾分忌憚。

  對面的這條狗，它從一開始就是抱著以傷換傷、一命搏命的決心來戰鬥的！

  「是我小看你了，不過你不會再有剛才那樣的機會了！」虎妖沉聲說道。

  小灰眼眸中的神采越發黯淡，它的生機正隨著不斷的失血而緩緩消逝，此刻光是堅持著沒有倒下已是意志的力量。

  「正義的夥伴，登場！」陡然，一道很是中二的聲音很是突兀地從下方傳來。

  眾人循聲看去，竟是那個熟悉的小肥宅夏安！

  「咳咳，不要這樣看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夏安，從未叛逃！」小肥宅三步並作兩步，肚腩上的肥肉劇烈地抖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