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傾盡所有

  明夜額頭滲出一層細汗，這黑影簡直就是塊牛皮糖，甩都甩不脫。

  雖然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鬼玩意，但不難想像，一旦被其徹底纏上，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北斗七元，神氣統天。天罡大聖，威光萬千。上天下地，斷絕邪源！」明夜邊退邊踩禹步，手掐法訣，對準黑影虛空一點。

  只見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驟然大亮，星光灑落，與明夜禹步所踩出的斗形軌跡交織成一條宛若銀河的匹練。

  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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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灑在黑影之上，傳出陣陣烤肉般的聲響。

  卻見方才一直拿它沒轍的黑影痛苦異常地掙扎個不停，包覆在其表面的黑氣嗤嗤消融起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濁氣。

  藉機稍稍拉開些距離的明夜暗鬆口氣，剛才他所使用的乃是相當高深的北斗大神咒，遠非他的修為水平所能輕易駕馭。得虧系統這個大號的充電寶，給明夜提供了強力的增福buff，兼之運氣尚算不錯，否則明夜十有八九會在中途難以為繼，慘遭術法反噬。

  「嘶！這是什麼東西？」明夜瞟了黑影一眼，總算是看清了它的真實面貌。

  褪去黑氣籠罩，底下露出來的是一條酷似沙蟲的生物，細看它的口器，又有點像水蛭，體表一圈一圈的黑紫色紋路，令人毛骨悚然。

  哪怕遭受了北斗大神咒的攻擊，這條詭異的蟲子亦未當場殞命，足以可見其絕非尋常凡物，極有可能是未知的上古異物！

  別瞧它此刻痛苦難耐，可明夜能察覺到，他所施展的術法正在被這條蟲子慢慢吞噬。

  是的，在承受著術法煎熬的同時，這條蟲子在用某種奇特的方式，將術法降解回本質的靈氣，繼而用口器吞入腹中！

  如此看來，明夜的這手抉擇反倒有點飲鴆止渴的味道，雖說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這條蟲子又多吞噬幾分明夜的靈氣，此消彼長，遲早把明夜給耗死。

  「方才讓本尊出醜的，是你吧？」暴怒如火山噴發的吼聲自後方炸響，聖子一個身形閃爍，已是出現在了若水的面前。

  他的胳膊之上，仍然嵌著那對耳釘狀的暗器，可不正是玄微之前留給若水防身用的纖雲飛星。

  傷勢不重，甚至可以說和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但卻狠狠地掃了聖子的臉面，令他怒不可遏。

  就好比一個人看到只螻蟻想要逗弄下，結果不成想被反咬了口手指，哪怕並不覺得多疼，亦會重重地將其碾死泄憤。

  當然，聖子也沒有完全被怒火沖昏頭腦，他選擇若水下手，同樣是出於打破萬仙陣的打算。

  世上任何陣法，萬變不離其宗，只消破掉任何一個節點，縱然陣法不垮掉也將大打折扣。

  「縛！縛！縛！」倉促之間，若水唯有連連結印施咒，布下一道道蛛網般的障礙，試圖稍微拖緩下聖子的威逼。

  游在側翼的秋水及伏見沙織亦丟出大量符紙，召出結界給予援護，儘可能地為若水爭取空間和時間。

  聖子絲毫沒有迴避的念頭，身上的妖氣凝聚成一把巨斧握於手心，朝著前方悍然劈去。

  咔擦~~~

  僅是一瞬，所有的符紙、結界、護盾悉數被巨斧摧毀。

  連成一聲的脆響，似在述說這些阻礙面對聖子的這一斧時究竟是何等無力和軟弱不堪。

  洶湧的妖氣混雜著剛猛的斧風撲面壓來，若水只覺置身於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舟，隨時都有被拍打得屍骨無存的可能。

  眾人看著若水單薄的身影即將被吞噬，偏偏又無可奈何，一個個急得目眥欲裂。

  「移形易位！」千鈞一髮之際，明夜蹲下身，右手虛空拍在自己的腳邊，口中低聲道。

  毫無任何徵兆地，若水悄然消失在了原處，隨即憑空現出了明夜的身影。

  「破！」明夜一手緊握萬法印，一手並作劍指對準劈下的巨斧點去。

  轟~~~

  妖氣凝聚的巨斧炸裂開來，如同脫韁的野馬四下奔騰，使得本就狼藉不堪的地面再也找不出一處完好的草坪。

  聖子魁梧的身軀倒飛出數十米，而明夜小小的身軀竟巍然不動。

  「咳！」下一秒，明夜猛地咳出口血來，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無比。

  方才的對碰之中，明夜是倉促回擊，沒有多少準備的餘地，更不消說他作為萬仙陣的中樞，需要維持法陣，無法像聖子那樣毫無顧慮地進行卸力，唯有咬牙吃下了暗虧。

  在明夜的體內，系統這個充電寶所提供的龐大靈氣登時有一部分趁機脫離了明夜的控制，游竄到了他的五臟六腑橫衝直撞。

  那種滋味，遠比無數把刀子在體內刮更加痛苦，饒是明夜的定力驚人，眼下都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明夜死命地咬緊牙關，強忍著非人的痛楚，竭力將體內紊亂的靈氣給收束回來。

  一來二去，靈氣撕扯拉鋸之間，所帶來的痛苦無疑是幾何倍的增長。

  隱隱間，明夜的氣海已然碎裂開了數道細紋，他的魂魄亦在巨大的煎熬中顫抖不穩了起來。

  「無上天尊！貧道必須堅持住，否則就全都完了！」任憑肉體和魂魄的雙重折磨，明夜依然強撐著沒有倒下去。

  這個僅僅不到十歲的孩童，赫然是為了身後的道觀以及身邊的眾人拼盡了自身的所有！

  身死道消亦如何，縱然魂飛魄散，在那之前誰也不准動天地觀分毫！

  「九曜逆行，天破壤碎！」瞪得老大的眼眸之中迸發出熠熠神采，明夜堅定無比地用微微顫抖的雙手結下手印。

  每結成一道手印，夜空中的九曜便會發生細微的軌跡變化，漸漸向赤紅色演變的星光頗有不吉之相。

  咔~~~

  一道似有若無的輕響，明夜的氣海徹底碎裂了開來。

  肉眼可見的濃郁靈氣自明夜周身逸散而出，一株株綠色的嫩芽自他腳邊破土而出，眨眼間便形成了一片嶄新的草地。

  明夜蒼白的臉上泛出幾分反常的紅潤，眼中的神采愈發明亮，恍若周天星辰都在他的眼眸之中。

  「明夜！」若水等人紛紛嘶聲大喊，通紅的眼眶中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在她們的視線中，明夜的身軀隨著靈氣的逸散竟開始漸漸虛化，而他的魂魄正散發出熾烈的光芒，與夜空中的九曜相輝映。

  這璀璨的光芒，正是明夜傾儘自身一切所換來的剎那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