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共存亡

  天地觀內，素來老成的明夜正急得直抓頭髮，一頭好不容易蓄起的長髮登時被撓得散亂不堪。

  「到底該怎麼辦？連小玉都打不過那個妖怪，這樣下去天地觀就不保了！」明夜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絞盡腦汁想著能夠應付眼下情況的法子。

  砰！

  就在明夜恨不得把頭髮都給拔光的時候，榕樹所化形的老者再一次被聖子給狠狠砸進地面。

  面對勾起了其幾分興趣的小玉，聖子尚且有所留手，反觀榕樹就沒有這種特殊照顧，每一次遭受的都是最毒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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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榕樹疊的甲已經挺厚，可面對修為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聖子，若非旁邊還有小玉幫著抵擋攻擊，只怕他現在血槽要見底了。

  「像這種拍蒼蠅一樣的小打小鬧本尊也厭煩了！」聖子嘲弄似地看了眼地上深不可測的大坑，妖氣匯聚與指尖，凝成一顆水缸大小的能量彈，對準坑內砸落了下去。

  且不說榕樹會不會在這發能量彈下挫骨揚灰，哪怕它撐得住，怕是這座靈韻山都得被毀掉大半！

  「這裡是道士哥哥和小玉還有大家的家，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想到近千年來蜷縮在西子湖底的孤獨日子，小玉的眼神變得十分堅決。

  一道龍吟聲中，小玉恢復成了青色的蛟龍形態，只見她張口吐出凝聚著自身千年妖力的內丹，朝著下墜的能量彈對撞而去。

  聖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他沒想到小玉會如此決然，竟連本命內丹都用了出來。

  妖族的修煉過程遠比人類更加艱難，能夠修煉出內丹的幾乎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也正是因此，妖族極為重視這枚凝聚畢生精華的內丹，一旦內丹受創乃至碎裂，免不了千年修為一朝喪的下場。

  「既然你想死，那本尊就成全你！」聖子神情頗為凶戾，並未因此而有所收手。

  誠然，他有些欣賞小玉，有想要將其收納為幾用的念頭，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在原則問題上做出妥協。

  就和路人偶然在路邊櫥窗看中了一件喜歡的衣服，且價格完全在承受範圍內，可他未必就一定非要買下這件衣服。

  簡而言之，得到了或許會帶來些許心情上的愉悅，就算得不到，亦不過是有點可惜罷了。

  轟~~~

  青色的內丹與暗紫色的能量彈重重地對撞在了一起，掀起的烈風吹得土石翻飛，就連不少樹木都被颳得東倒西歪。

  唯獨天地觀的外牆之上升起一層層透明的護盾，將所有餘波悉數化了去，倒也未曾受到什麼波及。

  ……

  「不行，這樣下去小玉她們就危險了，必須出去搭手才行！」眼睜睜地看著小玉連本命內丹都用來拼死一搏，明夜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嗷~~~」二哈長嘯了聲，身軀瞬間暴漲數倍，赤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聖子。

  哪怕在對方的血脈壓制下，二哈的腿仍止不住地輕微顫慄，它的眼神卻沒有一絲退縮和動搖。

  雖然二哈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偶爾還慫地要命，但這種關鍵時刻，它願意為了這些親友去「送命」！

  「倘若小玉和榕樹堅持不住，天地觀怕也沒有倖免的可能，不是嗎？」平時性格相當溫柔的若水開口說道，她的語氣同樣堅定。

  水至柔，卻柔而有骨，這大概是若水性格上的最好詮釋。

  「那就這麼決定了，正好可以試驗下我們最近演練的萬仙陣！」秋水手指拂過背在身後的古琴，很是平靜地說道。

  僅僅是彼此的一個眼神，眾人便達成了共識，他們要與天地觀共存亡！

  「你們都是傻瓜嗎？那個妖怪的實力擺在那，你們上去就是送懂不？」倏地，角落傳來一道不太合群的反駁聲。

  說話之人正是小肥宅夏安，他的額頭遍布汗珠，臉上的表情頗為掙扎。

  一方面，他怕死，非常非常怕死，不想白白送命。

  而另一方面，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日子吃住都在天地觀，他對天地觀多少有了幾分感情。

  「無上天尊！居士你尚且不算是本觀的門人弟子，並沒有必要和本觀共進退，待會趁著局面混亂，你就找機會逃下山去吧！山腳的道學院有法陣護持，院內還有許多前輩大能，縱然那妖怪再強，想來也得阻擋個一時片刻！」明夜對著小肥宅認真地說道。

  不同於明夜等人，小肥宅並沒進行過入門儀式，嚴格來說連記名的外門弟子都不算，就算他拋下眾人獨自逃命，亦是情有可原。

  「夏安君，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你走的時候帶上晴明？」伏見沙織一臉慈愛地輕撫著懷中不哭不鬧的嬰兒，抬頭看向夏安道。

  小肥宅沉默了數秒，反問道：「你不一起走嗎？你也不算天地觀的人吧？」

  「我要留下來，哪怕多爭取一秒，這個孩子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伏見沙織搖了搖頭道。

  有些生澀的華夏語，落在眾人耳中，仿佛世上最為溫柔的話語。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大抵便是如此了！

  「隨便你們，你們要送死，我才懶得一起！」夏安咬了咬牙，一把接過伏見沙織懷裡的晴明，隨即飛快地跑向道觀的後門。

  「這樣也好，少了一個無辜的人被牽連進來！」待得夏安離去後，明夜略顯悵然地嘆道。

  若水拍了拍明夜的腦袋，輕聲鼓勵道：「明夜，師傅臨行前將萬法印交予你保管，那麼你就是暫代的觀主！現在師傅不在，就由你來作為萬仙陣的中樞！」

  「好的，師姐！」明夜頷首道。

  萬仙陣的中樞，即是整個陣法的核心，關鍵的調度和指揮都需要擔任陣法中樞的那人來進行。

  僅從理論上而言，擔任中樞的那人修為越強，對於其餘幾個點位的統御及整個法陣的協調做得越好，萬仙陣所能發揮的效果就越強。

  「小不點，你往後稍稍！就你那半瓶子的修為，當什麼陣法的中樞！」

  驟然，一道嘲弄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卻見明夜懷裡放置的萬法印迸發出一陣五彩之光，光暈漸漸收縮，竟凝聚成了一道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