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一代殺神

  葉晨已經停止了揮劃，懸在半空中的手也已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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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易無情仍舊愣愣地看著，在他眼中那個『殺』字並沒有隨著葉晨的停下手指而消失，反而依舊存在與半空中，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卻真實存在。

  似乎有某種法則或者力量在維繫著那個『殺』字。

  易無情看著那個外人看不見的『殺』字，越看越心驚。在其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虛幻的老者，同時又閃過一幅幅不同的畫面，如潮水般的情景不斷湧現。

  他看到了許多，也知道了許多。這一刻，他心中有一種感覺，自己往日自豪自傲的暗殺藝術，在這個『殺』字面前，顯得多麼渺小，顯得那麼的可笑。

  「原來這才是暗殺之術，這才稱之為藝術、、、」易無情情不自禁地說著，聲音漸漸變得為不可聞。

  在外人眼中，例如那個白銀級巔峰的老者，他只看到易無情的目光漸漸處於渙散的狀態，眼神逐漸在游離著，眼睛愣愣地看著空氣，仿佛陷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中。

  而葉晨，看著易無情完全陷入了領悟中，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悟性還算不錯，竟然這麼快就進入了頓悟。不過，能領悟老荊多少的本事，得到多少傳承，就看他自己了。」

  這時，白銀級巔峰老者大喝一聲，「好機會，快救下少爺。」

  老者發現，易無情已經完全陷入了呆滯的狀態，雖然他不知為何會如此，但現在卻是個極好的機會，救下厲天耀以及擒住易無情。

  「哼，飄渺罡風，禁。」葉晨輕喝一聲。

  頓時，原本欲要動手的老者以及黑衣保鏢，包括護衛隊長和厲天耀，全部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禁錮住，再也動彈不得。

  葉晨皺起眉頭，低語道：「毀人頓悟，斷人傳承，這比害人性命更加惡毒。」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頓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為難得的，一生都可能碰不上幾次。對於強者來說，頓悟、聞道，是他們最極致的追求之一。

  特別是處於頓悟的空靈狀態中，一旦被人打斷，輕質造成思緒混亂，心智大損；重則造成氣息紊亂，經脈倒行逆施，實力全廢，性命堪憂。

  厲家眾人，發現自己忽然動彈不得後，全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連那個白銀級初階的護衛隊長也是如此。

  只有那個白銀級巔峰的老者，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他知道，自己等人被禁錮住了，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著。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來自那位葉先生。

  老者眼露驚恐目光看向葉晨，暗道：「難道這位葉先生是黃金級強者，不對，黃金之血可沒有禁錮人的用途。難道、難道是三星異能者。這下遭了，恐怕我們的命要交代在此處了。」

  在老者看來，三星異能者可比黃金級初階強者高貴、稀罕得多了。而且異能者不僅稀少，且性格怪異，做出隨意殺戮的事情也並不奇怪。

  而同時，老者眼中閃過一些別樣的意味，似乎打了個眼色、或者說是暗號。

  葉晨在禁錮住厲家眾人後，便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將目光移向易無情。

  「這悟性確實不錯，沒想到進入頓悟這麼久都沒醒來，看來一時半會是醒不了了。」葉晨喃喃說著，腦海中閃過以往的一些回憶，「荊軻，許多年不見了，不知道你在修真界過得可好，抑或是已經飛升到仙界了。」

  不錯，荊軻。葉晨口中的那位老荊，便是荊軻，那位荊軻刺秦的荊軻，那位擁有千年傳奇色彩，在歷史長廊留下濃濃一筆的荊軻。

  不過，葉晨並非是在凡界遇到的荊軻，而是飛升後在修真界遇到的荊軻。同時，在交談中也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辛。

  歷史記載，荊軻刺秦中，荊軻圖窮匕見，欲要刺向秦始王，但卻被嬴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御醫夏無且拋了個隨身攜帶的藥袋而阻攔了下來。荊軻刺秦失敗，最後更被亂刀殺死。

  後世的人認為，荊軻根本是個毫無實力的愚蠢之輩，根本不配做一個刺客，在這麼近的距離都殺不死嬴政，連一個普通的御醫都能攔下他。他更間接導致了燕國的覆滅。

  但，如果有細心之輩就會發現。司馬遷的史記中記錄著兩件事，第一件便是荊軻刺秦，而第二件便是荊軻的生平和來歷。

  史記稱『荊軻，自幼習劍，十年有所得，十年小成，又十年方大成。三十春秋磨一劍，天下所向披靡也。』

  司馬遷被譽為古代最正直、最倔強的史官，而他的《史記》也是能寫入教科書的最真實歷史。

  那既然說他劍術高強，又為何記錄下他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御醫攔下呢。這顯而易見的矛盾又怎會出現在同一本《史記》中呢。

  就是因為司馬遷的倔強，他也想不明白，但秉持歷史的真實性，他便照樣記錄下來。留候後人去解開這個矛盾。

  然而這個矛盾直到今天，都一直沒被解開。而荊軻也一直被認為毫無實力的愚蠢刺客。

  直到葉晨到了修真界，遇到了他，才徹底解開了這個矛盾。

  荊軻根本不是沒有實力，而是非常強，他並非在那一次刺秦失敗後被亂刀殺死，而是逃走了，三千秦甲都沒能阻他腳步分毫，沒能留下他。

  而秦始王當時自大無比，被人刺殺耍了一道已經是氣憤而感到羞辱了，如果再被外人知道刺客逃走了，他還顏面何存，所以才篡改了歷史。

  而司馬遷當年也只是憑藉前人留下的歷史去寫史記，自然便有了後世的這個矛盾。

  其實想也知道，如果荊軻是沒有實力的人的話，又怎會被燕國太子委以重任派去刺秦呢，畢竟這是關乎國家安危的大事。

  而且，當年荊軻踏上刺秦之路時，太子丹以及其他強者都來送別他。如果他沒有實力的話，早就被人發現了。

  又怎會留下『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千古波瀾絕唱呢。

  荊軻刺秦後，嬴政與大臣小聚時，曾大為感慨，「我秦國鐵騎，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以一抵十。而遇荊軻，三千秦甲不能敵他手中一劍，荊軻實乃高人也。」

  至於為何荊軻實力強大，劍術超凡，卻是被一個普通御醫攔了下來，導致刺殺失敗。葉晨曾經問過他這問題。

  葉晨還記得，當時荊軻破口大罵道，「狗屁，若不是情報錯誤，老子的暗殺豈會失敗。那夏無且哪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御醫，他是嬴政的御用方士，替他專門煉製丹藥的。而那個藥袋，根本就是道家秘術。要不是被這個方士打了個措手不及，老子肯定能完成刺殺。」

  想起荊軻的毫無風度破口大罵，葉晨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至於荊軻為何會出現在修真界，這也是有原因的。

  荊軻刺秦失敗後，嬴政暴怒，便血洗了燕國軍隊和王室。逃走的荊軻知道後，傷心不已，痛不欲生，發誓此生定要殺了嬴政，以慰燕國軍士之靈。

  於是，荊軻便陷入了瘋狂的磨練暗殺之術當中。足足18年，滔天的仇恨竟真的讓他在暗殺一道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甚至讓他的實力達到了凡界所能達到的巔峰，欲要飛升修真界。

  他自知自己飛升即將到來，刻不容緩。時隔18年，再次行刺嬴政，這次，他沒有失手。嬴政死與他的劍下，方士夏無且死在他的劍下，連嬴政身邊的所有強者都一一死在了他精密如精緻藝術的暗殺下。

  這時，他仍舊沒有停止暗殺，而是將秦國鐵甲中高層將領一一屠戮殆盡，一夜之間，殺死近十萬士兵。

  後世還有兩個至今未解的千年之謎，為何秦始王在出巡時神秘死亡之謎，為何秦國百萬大軍三年內神秘消失之謎。

  答案便是如此。

  秦始王的死自然不必說，是死在荊軻手中。而秦國的百萬大軍，中高層將領死亡殆盡，底下的士兵失去凝聚力和領導，自然潰散在時間的流逝中。

  話歸正傳，葉晨當年在修真界遇到荊軻時，荊軻已經是修真界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神，當真做到了『十步殺一人，萬里不留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而他殺的也不是普通人，是修真界強者。

  而葉晨也是當時的第一強者。兩人多次交手，惺惺相惜，最後倒是成了亦敵亦友。

  荊軻暗殺過他，他也曾瘋狂追殺過荊軻。

  荊軻是個瘋子，是個為了追求暗殺極致藝術而不顧一切的瘋子。葉晨曾經算過，他整整被暗殺了365次，恰好一天一次。

  而葉晨也瘋狂追殺過他，但無奈他每次都跑得賊快，葉晨也實在無可奈何。最終，在最後一次交手中，葉晨付了些代價，強行留下了他。

  他也確實正面交鋒打不過葉晨，最後笑著說道：「葉晨，給你商量個事，你給我找個傳人，替我傳下衣缽，以後我不來煩你怎麼樣。」

  葉晨被他煩透了，隨便就答應了。沒想到此事不久，葉晨便渡天劫失敗，重生來了凡界。

  所謂高處不勝寒，絕世強者間的友誼，往往就是這樣打出來的。

  「哎。」想起往事，葉晨不禁蕭瑟地嘆了口氣，暗道，「老荊，沒想到當年被你煩透，終日厭煩你，今日忽然想起你，卻是有些掛念。」

  然而，葉晨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在修真界的某個靈魂也在叨念著他。

  跨越雲層，超越空間，修真界的某個地方中，一個面容冷酷得如萬年寒冰的老頭瘋狂地殺戮著，半晌後，地上只有滿滿的屍體，每一具屍體即便死亡了，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比黃金級強上數百、數千倍。

  老頭忽然仰天長嘆，望向空中，「葉晨阿，聽說你渡劫失敗，煙消雲散了。可我相信，你這傢伙不會這麼容易死的，現在肯定在某個角落逍遙快活。如果你沒死的話，回來見見我老荊吧，最多老子以後不暗殺你了。」

  「哎。」不同空間下，兩個不同的靈魂發出了相同的嘆息。

  雖然他們日後或者再無相見之日，可這兩個修真界的神話，卻仍舊是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最真摯的感嘆。

  「喝。」易無情忽然發出一聲暴喝。聲音瞬間將陷入回憶的葉晨拉回現實。

  「醒了。」葉晨說道，再度恢復了以往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