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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因果循環周而復始

2024-04-30 08:15:25 作者: 阿瑣

  素素抱著包子回來,對岳懷音說:「小姐,包子還是熱的呢,您也吃一個。」

  岳懷音淡淡:「你們吃吧,我不餓,你可對小晚說了,讓她來歇歇腳嗎?」

  素素應道:「說了,不過小晚今天精神不大好,我看她氣色也不好。」

  「身體不好?」岳懷音問。

  「不知道呢。」素素卻歡喜地笑道,「您說,會不會是有了?我真盼著她趕緊給凌掌柜生個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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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懷音聽了心裡不樂意,擺擺手:「包子要涼了,拿去吧。」

  然而小晚沒有懷孕,她是被自己嚇著了。

  這麼久以來,用玉指環做過許許多多的事,可從來也不敢做壞事,就怕玉指環從此不靈了。昨晚她是昏了頭,惡念怎麼也揮不去,就咒了孟知府早死。可真真就只是個念頭,沒想著讓人去死,可是,孟知府竟然真的死了。

  小晚內心愧疚又惶恐,不知該如何與人說,悶在心裡,站在橋下被寒風一吹,竟是當天就發起了高燒,不等把包子賣完,彪叔和張嬸就急著把孩子送回去。

  凌朝風見小晚被彪叔抱著進門,立時眉頭緊蹙,上手接過,小人兒燒得滾燙,眼淚楚楚地看著他,好在神智還清醒。

  二山去請了大夫,沒多久也跟著來,看過後說是風寒,吃幾服藥應該就能退燒。

  好好的人,突然就病了,凌朝風自然心疼,而昨天小晚就不對頭,整個人怪怪的,到夜裡更是戾氣深重,好像中邪了一般。

  「相公,我沒著涼,沒吹風,我穿得可多了。」燒得迷迷糊糊的人,軟乎乎地說著,「我不是自己要病的。」

  凌朝風說過,不許她生病,生病了便要收拾她,那都是唬人逗她玩兒的,此刻見她害怕,不免自責,耐心哄道:「乖乖地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我聽話……」小晚抓著他的手,閉上眼睛,可是眼淚卻落下來了。

  凌朝風很奇怪,是自己嚇著她了,還是真的撞上了什麼?他本是不迷信的,可擔心小晚,免不了也會胡思亂想。

  待得小晚睡安寧,凌朝風才退出來,彪叔告訴他,孟知府昨夜行-房時猝死,但凌朝風早就得到消息,他還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一件事,昨天孟知府私下見了岳懷音。

  之前他沒有留心,此刻想來,孟知府在院試當天突然變卦再次刁難二山,未必不是岳懷音從中搗鬼,畢竟她主動要求幫忙,可自己卻謝絕了,而以岳懷音曾在京城的為人,她完全下得了手。

  二山跟著大夫回去抓了藥來,張嬸趕緊拿去熬,他要跟著去後廚,卻被凌朝風一把拽過。

  「你不去看看?」凌朝風問。「

  「去……哪裡?」被這麼沒頭沒腦地問,二山沒反應上來。

  彪叔嗔笑:「傻小子,孟知府翹了辮子,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去官邸外轉轉?」

  二山紅著臉說:「乘人之危,不大好……」

  彪叔大笑,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對凌朝風說:「這小子,還在乎什麼乘人之危,你將來怎麼去官場上混?」

  凌朝風道:「去吧,問問孟姑娘,是否需要我們相助。」

  二山眼睛一亮,再次確認:「哥,我真的可以去嗎?」

  樓上,昏睡的小晚,隱約聽見彪叔的笑聲,她心裡想,大家是開心的,那就好。她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也不敢睜開眼睛,怕睜開眼,會看見孟知府的鬼魂來索命。

  「相公……」小晚嗚咽了一聲,能感覺到手裡空空的,凌朝風不在她身邊。

  渾渾噩噩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有人喊她:「晚晚,晚晚?」

  小晚聽得聲音溫柔又熟悉,惶然睜開眸子,呆了一呆,怯聲道:「婆婆?」

  面前,是給她玉指環的白髮婆婆,小晚曾無數次希望能再次在夢裡見到她,或是把玉指環還給她,或是問問她到底是什麼人,可一直一直都沒再見一面,沒想到這一病,卻是見到了。

  「婆婆,您把戒指收走可好。」小晚哽咽了,哭著說,「婆婆,我殺人了。」

  白髮婆婆坐在床邊,溫柔地摸摸她的臉頰,擦去她的淚水,含笑道:「你沒有殺人,這戒指就是個玩物,怎麼能殺人呢?」

  小晚急道:「我昨晚許願,想孟知府趕緊死了,好讓二山順利和孟姑娘在一起,也好讓孟姑娘少吃一些苦。可我只是太生氣了才這麼想,我沒想讓他真的死,可是他昨晚死了,真的死了。婆婆,是我咒死他的是嗎?」

  白髮婆婆笑道:「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果,因果循環周而復始,無窮無盡。晚晚,是孟知府陽壽已盡,他該要死的時候,那一股戾氣化在了你的身上,促使你有了這個念頭。不是你咒死他,而是他該死了,垂死掙扎的戾氣,才讓你有了這個念頭。聽明白了嗎?」

  小晚哭道:「不明白。」

  這孩子這樣憨實,白髮婆婆被逗樂了:「我說了這戒指是不能殺人的,你信不信?你難道不信婆婆的話?」

  小晚怔了怔,含淚點頭道:「我信。」

  「那不就得了,你安心收著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晚晚,這是你的福報。」白髮婆婆溫柔地說著,再次擦去她的眼淚,「晚晚,你笑起來多漂亮,可不要再哭了。」

  婆婆喊她晚晚,而相公也這樣叫她,小晚立時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忙問:「婆婆,為什麼我在相公身上許願,總是不靈呢。」

  白髮婆婆笑而不語,卻是摸著她的臉頰,溫柔地說:「孩子,睡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小晚覺得很困,眼皮沉重得掀不起來,嘴裡反覆念叨著那幾句話,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當再次聽見溫和的聲音喊她,恍然睜開眼,面前卻是張嬸一臉擔心,摸著她的額頭說:「這孩子燒得說胡話呢。」

  她被抱起來,感覺到了丈夫的懷抱,然後苦得要命的東西就被灌進嘴巴里,嗚咽著顫抖著,最後窩在凌朝風的胸前,又睡過去了。

  很綿長的一覺,小晚醒來時,不知道是什麼時辰,而凌朝風就坐在床邊,正閉著眼睛打瞌睡。

  「相公。」小晚輕輕喚,凌朝風聞聲立時醒來,伏在床邊摸摸她的額頭問,「醒了?可有那裡不舒服?」

  小晚害羞地說:「我、我想解手。」

  凌朝風一笑,將她抱起來,小晚輕輕推他:「你出去。」

  他退出房門,樓下張嬸聽得動靜,便上來問:「醒了?」

  凌朝風道:「醒了,她精神好多了,你們都去睡吧。」

  張嬸鬆了口氣:「這孩子終究底子弱,從前吃那麼多苦,不知攢了多少病根在身體裡,且要養一養才好。我每次看見她的手就心疼,那麼漂亮的孩子,卻因為手上曾經生滿凍瘡,手指腫成那樣粗粗的,她上回見素素染了指甲,可羨慕了。」

  不久,小晚在裡頭說她好了,張嬸進去看了一回,才下樓去休息,凌朝風拿了清粥小菜來,擱了一張矮几,讓小晚直接在床上吃。

  「弄髒了多不好,我有力氣,我能下床的。」小晚說著,要爬起來,卻被凌朝風按下,「弄髒了,我來洗,你就坐在這裡吃。」

  小晚沒有堅持,順著他的意思,慢慢吃了大半碗清粥。一邊吃著東西,想起了夢裡的事,小晚一怔,停下了勺子。

  「怎麼了?」凌朝風還是覺得,妻子有些奇怪。

  「相公,你知道了嗎,孟知府死了。」小晚說。

  「知道,二山已經去見過孟姑娘,現在那邊忙著辦喪事,孟姑娘好好的,請我們都放心。」凌朝風說,「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也不必驚動京城,雖然對孟家的人來說很糟糕,可對我們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

  小晚記得婆婆在夢裡說,孟知府不是她殺的,婆婆說戒指不能用來殺人,小晚決定相信,不然婆婆怎麼剛好今天「來了」呢。

  「等我養好了,我想去廟裡拜拜。」小晚垂著眼眸,輕聲問,「相公,可以嗎?」

  「當然可以。」凌朝風一面答應著,一面仔細地端詳妻子,忍不住說,「晚晚,不論有什麼事,你都能告訴我,我們沒什麼不可商量的,知道嗎?」

  小晚點頭,可偏偏戒指的事不能說。她還想要這枚戒指,還想留著她的神力,自己沒本事不聰明,什麼也幫不了相公,有這枚戒指,多少能做些什麼。

  小晚推開矮几,伏在凌朝風懷裡,她今天把自己嚇死了,她真的以為她殺人了。感受到丈夫身上的溫暖,小晚的心踏實了,婆婆說玉指環是她的福報,但她覺得,凌朝風才是她的福報。

  「不許再生病了,這次饒過你。」凌朝風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你病著,我多心疼。」

  第二天,素素來了客棧,昨天她就擔心小晚的身體,後來沒見他們來胭脂鋪歇腳,與岳懷音說了,岳懷音便讓她今天來看一眼,沒想到小晚果然發燒了。

  「我已經好了,不用擔心。」小晚和素素情同姐妹,見了她自然十分高興。

  「真可惜,我昨天還想,你是不是有喜了呢,氣色那不好,指不定就是害喜。」素素剝著橘子,一片一片撕下來遞給小晚,說,「可要把身體養好,馬上天氣就暖和了,正是好時候呢。」

  小晚赧然一笑:「你可別胡說,不害臊。」

  素素道:「我也不是大姑娘了,扭捏什麼,我若能嫁個好男人,就盼著能有我們的孩子,可惜我沒這樣好的命。」

  小晚摸摸她的手,安撫她不要灰心。

  但突然想,她能不能許願,讓老天爺給素素一個好郎君?婆婆說因果循環周而復始,那未必是她憑空變出一個好男人給素素,而是素素本就命中有好人呢?

  但素素又說:「不過我不信男人了,我自己過也挺好的,我和我娘說了,我們既然不是生生的母女,卻有這樣的緣分,不如將來也抱養一個沒人要的孩子,把這份恩情傳下去。」

  小晚忙把念頭按下,她不要自作多情,素素自然有她的命,不必她來多費心。

  此時張嬸送來些點心,叮囑素素帶回店裡給岳姑娘吃,謝謝她用送來好些胭脂香膏,素素答應下了,等張嬸離去,她關上門,跑回來對小晚輕聲說:「小晚,我覺得我們家小姐有些奇怪呢。」

  小晚本不在意岳懷音的,淡淡地問:「怎麼了?」

  素素說:「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覺得她好像……咳咳。」素素乾咳幾聲,糾結地說,「我覺得她從前,可能是青-樓里的花姑娘。」

  小晚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素素念叨:「她調製的香粉,真是極好的上上品,我在京城兩年也算有些見識,她總不見得是在宮裡做女官的,她又生得這麼美,來歷神神秘秘,從不提及家人,我就想,莫不是青-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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