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少年江大夫

  江梓瑗沒想到王家老夫人居然秋流雲的外祖母，難怪秋若雲在她面前總是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樣子，原來人家的出身卻是比她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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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本尊是鄉下長大的，就是她自己，也是草根出身，跟他們這些貴族是真不能比。

  當然，江梓瑗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就不好了，不管是什麼出身，心術不正又有什麼用。

  「我先為老夫人把脈吧。」江梓瑗輕聲地說道，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她是大夫，就會盡全力地醫治。

  「大哥，您從哪裡找來的大夫，怎麼這樣年輕，會不會……太不妥當了？」秋若雲從外面走了進來，皺眉看著秋流雲問道。

  秋若雲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屋裡除了王家的三老爺，幾位夫人都是在場的，御醫才剛剛離開沒多久，都說王老夫人已經油盡燈枯，如今已經打發人去請在當差的大老爺回來，給在任上的二老爺也去信了，只是秋流雲卻說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讓人去了百草廬請大夫。

  百草廬是什麼東西？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看到來的是個還沒鬍子的少年，所有人心中不無震驚，秋流雲這是做什麼，難道還指望這個少年能救活老夫人嗎？

  因為太震驚了，所以沒人開口質問，秋若雲的話讓所有人都回過神。

  秋流雲淡淡地看了妹妹一眼，他相信妹妹已經認出江梓瑗了，但她為什麼要這樣說？不相信江梓瑗能夠治好外祖母嗎？

  「妥不妥當，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秋流雲低聲說道。

  「流雲，不是大舅母不相信你，但這個大夫……」王大夫人斜眼看了江梓瑗一眼，「你是不是太過輕易相信他人，別將江湖騙術給遮住了雙眼。」

  秋流雲沉聲說，「大舅母，如今連御醫都說沒辦法了，所以，不管江大夫能不能治好外祖母，都等他把脈了再說。」

  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也是沒辦法！秋流雲就是這個意思。

  「好吧！」王大夫人看了江梓瑗一眼，心想如今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大哥！」秋若雲不贊同地叫了一聲，她就是不想讓江梓瑗給外祖母治病，雖然她不覺得江梓瑗的醫術能夠治好外祖母，但她心裡就是莫名抗拒著。

  秋流雲眸色微冷，「夠了！若雲，出去外面等著就行了，不必進來。」

  這是秋流雲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秋若雲說話，她臉色一變，冷冷地看了江梓瑗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江梓瑗垂眸走到床榻前面坐下，凝眸觀察王老夫人的面色，眉心皺了起來，面赤如妝，汗泄如雨，她伸手試探對方的體溫，身熱如烙，呼吸更是粗喘如牛，像是要喘不過氣的樣子。

  看來已經病了有一段時間。

  江梓瑗給王老夫人把脈，脈象浮弦，體內已經有邪氣入侵了。

  舌苔燥白，鼻竅窒塞……

  「王老夫人有咳嗽聲嗎？」江梓瑗低聲問道。

  「有幾聲咳嗽，不多。」

  咳嗆聲稀……

  江梓瑗大概知道王老夫人是什麼病了。

  秋流雲見她已經收起手枕，急忙上前一步，「江……大夫，我外祖母如何？」

  「如果我沒斷錯的話，老夫人這病已經有好幾天了吧，而且也看過不少大夫了。」江梓瑗含笑問道。

  「是！」秋流雲回頭看了王大夫人她們一眼，輕輕地點頭。

  「之前王老夫人咳嗽的時候，所服的藥應該是一派滋柔清潤，殊不知初起之咳，必有風冷外侵，藥性陰寒，邪即收斂在肺，肺氣不利，欲降無由，老夫人這些天還經常脾氣暴躁，常氣鬱懊惱吧。」江梓瑗又問道。

  王大夫人她們幾個妯娌大吃一驚，這個少年將人將老夫人的病情說得不差一厘，「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梓瑗淡淡一笑，她可不是那種被看不起之後還要舔著臉巴結別人的，「秋少爺，我開兩服藥，一會兒讓老夫人喝下一副，晚上再喝一次，明日若是有好轉，我再登門二診，若是不見起色，那我也沒辦法了。」

  聽她這話的意思，那就是有幾分把握了！秋流雲點頭，「好，麻煩你了，江大夫。」

  「不麻煩，反正我是要收診金的。」江梓瑗笑了笑。

  秋流雲讓人準備了紙筆墨。

  江梓瑗飛快地寫下藥方，淨麻黃四分，川桂枝四分，淡甘草四分，生石膏二錢半，桔梗八分，白杏仁三錢，通草八分，生苡仁四錢，橘絡一錢二分，生薑兩片。

  「只服兩副就能好嗎？」王大夫人狐疑地問道，對於江梓瑗的話還是很疑惑的。

  「不是就會好，若是有所好轉，我會再來的。」江梓瑗說道，將藥方交給了秋流雲。

  秋流雲立刻吩咐去抓藥煮藥，然後對江梓瑗說道，「江大夫，我送你出去。」

  江梓瑗笑了笑，「不必了，我自己出去就可以。」

  「請。」秋流雲還是堅持送她。

  秋若雲就在外間等著，除了她，還有兩三個年輕女子，應該是王家的姑娘。

  江梓瑗眸色沉靜，看都沒有看秋若雲一眼，逕自走了出去。

  「站住！」秋若雲喝住她，不顧秋流雲警告的眼神走到江梓瑗的面前，「這位大夫，你看起來好像有些面善呢。」

  真是丟人！堂堂的昀王妃，居然成了個小醫館的大夫，她也不怕在外面會被認出來，到時候鳳容崢的臉面肯定都被她丟光了。

  江梓瑗最不喜歡的就是秋若雲的裝腔作勢，明明將她認出來了，偏偏還要假裝沒看出來，「我倒覺得姑娘你挺面生的，我們之前見過面嗎？難道姑娘來我醫館看過病？可能是我忘記了。」

  秋若雲絕美的臉龐浮起一絲冷笑，「若是我外祖母有什麼不測，王家和秋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不相信江梓瑗能夠治好外祖母的病，上一世，外祖母就是這場病沒能堅持下去的，難道江梓瑗有那個本事再改變外祖母的命運嗎？既然她這麼愛出風頭，這次她就要利用外祖母的病讓這個土鱉徹底在京都生存不下去。

  若是到時候她讓所有人都堅定認為是江梓瑗把外祖母給治死了，那即便是江家和昀王爺，想要護著她都不行了。

  江梓瑗奇怪地看著秋若雲，為什麼這個女人好像很篤定王老夫人會出事一樣呢？「秋姑娘，你這麼希望王老夫人有什麼不測嗎？」

  秋若雲冷笑一聲，她的確不在乎外祖母的死活，反正重活了一次，外祖母還是不喜歡她，覺得她的樣子長得太好看，並不是什麼有福氣的人，對她一直很冷淡，秋若雲自然不會到她跟前討沒趣，「我自然是希望外祖母會好好的。」

  「好了！雲兒，回屋裡去。」秋流雲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大哥！」秋若雲不悅地看向秋流雲。

  秋流雲沒有再理會妹妹，和江梓瑗一起走出王家的後院。

  「江姑娘，我不知道你在百草廬，原本……我只是想請孟大夫過來的。」秋流雲怕江梓瑗誤會她是故意的，出了門就跟她解釋。

  江梓瑗輕笑一聲，她今日是忽然決定要去百草廬的，秋流雲自然不可能會知道，「這沒什麼，反正百草廬本來就是我的醫館啊。」

  「舍妹許是沒認出你，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秋流雲歉疚地說。

  秋若雲怎麼可能沒認出她，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江梓瑗叮囑道，「回去好好照顧老人家，別讓她再喝以前的藥了，不然恐怕我也救不了。」

  「好！」秋流雲點了點頭，王家的人還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他們不知道江梓瑗的醫術，他卻是見識過的。

  只看楚之雍的雙腿都能被治好就知道了。

  秋流雲回了屋裡，果然聽到王大夫人說不能吃江梓瑗的藥，他冷聲說，「外祖母便是因為吃了之前的藥才會昏睡不醒的，誰還敢再給她吃那樣的藥？」

  王大夫人皺眉說，「難道真要吃那個……江大夫的藥，萬一加重了病情怎麼辦？」

  最怕是藥吃下去就一命嗚呼了。

  「沒錯，我們不能拿老夫人的命開玩笑。」其他兩位夫人也說道。

  秋流雲畢竟只是晚輩，根本不能強勢地做主，就在這時，外面說是王大老爺回來了。

  「那就請大舅父做主吧。」秋流雲說道。

  秋流雲跟王大老爺在書房裡說了一會兒的話，出來之後，王大老爺便讓人去煎藥，而且必須是江大夫開的藥方。

  既然家裡做主的男人開口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說不行。

  秋若雲嘴角翹起一絲淺笑，如果沒有出錯，外祖母明日會有迴光返照，交代幾句話之後就會死去。

  到時候，江梓瑗你要怎麼辦呢？

  江梓瑗還沒回到百草廬，就在路上遇到楚之雍，被楚之雍拉著去了陶然居。

  她一身男裝打扮，和楚之雍站一起顯得太過於唇紅齒白，不過卻俊俏得讓不少姑娘側目。

  「還真沒看出來，你穿成這樣也好看啊。」楚之雍笑著說道。

  江梓瑗挑了挑眉，「你是說我平時看起來就像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