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治
2024-05-28 05:07:48
作者: 暖夏南風
這家藥店面闊七間三層樓,大堂中央還懸掛著一副大字,上書上工治未病,下工治已病。
保和堂里人來我往,濃濃的藥香四散溢開,坐館大夫在醫室裡面為病人號脈,病人在候診的隔間裡等著,忙碌的夥計手腳飛快地選藥拿藥。
江梓瑗對這些情景十分眼熟,以前她大伯家也是開中藥店的,她有空也會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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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請問您是看病還是抓藥?」有小廝迎上來問道。
「我要抓藥……」江梓瑗身上沒有藥方,出門的時候忘記寫了,「能不能給我紙墨,我把藥方寫給你。」
小廝愣了愣,「姑娘要自己寫藥方?」
江梓瑗笑道,「我都背在腦海里了,要不我念著,你抓藥。」
藥店的夥計嘴角抽了幾下,果真是什麼奇人都好,抓藥都不拿藥方,說什麼要自己寫,萬一寫錯了劑量,病人吃了出什麼差錯,豈不是要埋怨他們藥店?
「姑娘,您沒藥方,我們可不敢給你拿藥,要不,您回去拿了藥方再過來。」夥計說道。
「什麼事?」藥店的掌柜走了過來。
小廝忙說道,「掌柜的,這位姑娘沒有藥方想抓藥。」
掌柜的看了一眼江梓瑗,認出她是江家的三姑娘,之前玉氏帶過這個傻子過來看病的,痴心妄想還以為傻病能治。
「江姑娘,您還是趕緊回去吧,別來這裡搗亂。」掌柜的不耐煩地揮揮手。
江梓瑗挑眉問道,「我只是來抓藥而已,怎麼就是搗亂了?」
「江姑娘,你沒藥方要我們如何給你抓藥?萬一出事了誰負責?」掌柜沒好氣地說,轉身小聲嘀咕,「江家怎麼就讓這個傻姑出來了,也不讓人好好看著。」
「掌柜,你只管放心將藥配給我,出了事我自會負責。」江梓瑗只當沒聽到他的嘀咕,她急著要拿藥回去醫治玉氏。
掌柜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江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丟人現眼?江梓瑗冷眼看著他,「你說我哪裡丟人現眼了?」
那掌柜正要說話,大門外傳來一聲大叫,「大夫,快救命,救命啊……」
伴隨著慘烈的叫聲,藥店大門外湧進來好好幾個大漢,正抬著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在大吼著,「大夫,快來看看,救我們大哥!」
掌柜聽到叫聲已經急忙過去看了,一看到傷者肚子上插著一柄鐮刀,他倒抽一口氣,「這哪裡還能救得了!」
兩個坐館大夫都幹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直搖頭說,「這就算把刀拿出來,只怕救不回性命了。」
江梓瑗好奇地過去看了一眼,傷者的肚子被鐮刀刺穿,傷口不算太大,但很深,除非動手術,不然想要救回一命就難了。
可惜,以古代的這種醫學條件,即使動了手術也不一定能留住性命。
「幾位好漢,你們大哥這傷已經是回天無力了,快回去吧!」掌柜怕這個人真死在他們店裡,急忙想要趕人。
「你們救都沒救,怎麼就說治不了,你們開個屁的醫館。」其中一個大漢聲音洪亮地大叫。
掌柜怒聲道,「這一看就知道不能治了,就別浪費精力了。」
「你這個滾犢子!說什麼混帳話!」那大漢怒紅了眼睛,抓著掌柜的衣襟將他提了上來。
「我……我說的是實話,連大夫都這麼說的,我們真救不了。」那傷者都要翻白眼了,肯定不到半個時辰就該死翹翹。
江梓瑗本來也不想多管閒事,只是聽到這個掌柜的話,越覺得不順耳,實在太過分了。
「你們到底救不救人?」另一個青年的聲音還算冷靜,只是還是對保和堂的冷漠感到憤怒。
掌柜看向兩個坐館大夫,其中一個坐館大夫說道,「我們保和堂救不了的,帝都只怕沒人能救得了,你們回去辦喪事吧。」
「聽到沒有?快走,別弄髒了我們這裡。」掌柜的叫道。
「連救都沒救過,怎麼知道救不了?」江梓瑗終於忍不住開口,「借你們的醫室一用。」
掌柜瞪圓眼睛,「你這個瘋婆子想做什麼?」
江梓瑗對坐館大夫說道,「你們醫館肯定有九針吧?借一借給我……」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坐館大夫一驚,急忙問道。
「你們不是說他沒救了嗎?那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給治好了呢?」江梓瑗淡淡一笑,看向那幾個大漢,「你們這樣抬回去他也是一死,不如就讓我試試給他將鐮刀拿出來。」
那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答應。
「反正是一死,就讓這姑娘試試。」最後還是那位傷者自己啞聲地開口。
江梓瑗在醫室裡面看到有紙墨筆硯,立刻寫了一個藥方,遞給一旁的夥計,「去抓藥,然後煮了,一碗水煮八分。」
那夥計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地看向掌柜。
掌柜沒好氣地道,「去,這個傻子就是把人治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
江梓瑗又吩咐剛剛大吼的漢子,「你去問問,哪裡有賣牛筋,買一些回來。」
「要牛筋做什麼?」大漢納悶地問。
「別問那麼多,去買來!」比較冷靜的青年立刻說道。
江梓瑗已經拿著剪刀將傷者的衣服剪開,頭也不抬地吩咐,「去準備一些烈酒給我。」
醫室外面圍了不少人,都在議論著江梓瑗到底想要做什麼,其中還包括鳳容崢和秋流雲,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驚訝。
傳說中的江家三姑娘不是傻子嗎?看她剛剛有條有理的安排,是一點都看不出是個傻子。
江梓瑗聽到外面的吵鬧聲,皺眉說道,「讓外面的人都散開,你們也出去,留下一個幫我就行了。」
那青年看了江梓瑗一眼,「我留下。」
「這是九針。」坐館大夫將一個錦盒給她,裡面是針灸用的九針。
「用酒洗一下。」江梓瑗看著傷口,沉聲地吩咐。
她沒有成為中醫之前,學的是心胸外科,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她可能成為一個外科手術醫生,而不是中醫藥醫生。
江梓瑗將心裡那點傷感撇開,全神貫注在傷者身上。
「沒有麻醉藥,我只能用針灸替你止痛。」她對那個人說道。
「我不怕痛!」那人喘著氣說,額頭青筋暴起。
江梓瑗看到他堅忍的樣子,微笑說,「一會兒把麻醉藥吃了,效果肯定沒有那麼好,不過,至少能讓你好受些。」
正說著,藥店的夥計已經將煮好的藥送來,江梓瑗讓那人喝了下去,又快速寫了一張藥方,「繼續煮了放著。」
「我現在要幫你把鐮刀拿出來。」江梓瑗低頭看著傷者,「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可能不會傷到內臟,那我還有可能救你,如果……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傷者只覺得全身都沒有知覺,「姑娘,我這條命早就沒有了,若是能撿回來,也是我賺來了。」
江梓瑗看到旁邊男子腰間的匕首,「你那個給我看一下。」
那男子二話不說將匕首給她,是一把極為鋒利的短劍,用來當手術刀剛剛好,江梓瑗將所有需要的用具都消毒了,這才開始替傷者將鐮刀拿出來。
鳳容崢和秋流雲就站在門邊的位置,雖然江梓瑗讓圍觀的人都散開,但沒人敢把他們趕走。
看到那個女人下手沉穩果斷地將那人的肚皮割開,慢慢地將鐮刀從那人的肚子拿了出來。
「棉布!」江梓瑗低聲說著,扒開傷口檢查內臟的情況,「幸好傷口不深,也沒傷到主要內臟……」
時間慢慢地過去,江梓瑗處理好他被穿破的腸道,額頭冒出細汗,她對旁邊的人說,「擦汗。」
那青年愣了一下,急忙拿起絹帕替她擦拭汗水。
江梓瑗拿著消毒過的繡花針穿著抽絲牛筋將那人的傷口縫合起來。
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鳳容崢微微眯眼看著她,這個人是傳言中的江梓瑗嗎?江梓瑗不是一直住在鄉下,整天過著瘋瘋癲癲的生活嗎?
這哪裡像是個傻子的樣子?
江梓瑗沒有發現外面站著鳳容崢,她已經將傷口處理好了,拍了拍手說道,「這幾天暫時不要進食,就喝點糖水吧,一會兒讓他把藥喝了,然後照著這個藥方,每天兩個時辰給他喝一次。」
「姑娘,我大哥……這就救活了?」外面的大漢驚訝地叫道。
「我也不敢保證,如果傷口沒有發炎,也沒有發燒的話,或許就能活下去了。」江梓瑗滿手都是血跡,她皺了皺眉,看到旁邊有清水,逕自過去洗手了。
掌柜一臉驚愕,「江姑娘……這就行了?」
江梓瑗說,「對啊,哦,別移動他,讓他在這裡先休養兩天,確定傷口沒發炎了再讓他走。」
又交代了些注意的細節,江梓瑗拍拍手就想走人,想起自己的藥還沒買,又回去寫了藥方給藥店夥計,「這是我要的藥,快點,我急著回去。」
「江梓瑗,你到底是誰?」鳳容崢眸色發冷,這個女人居然到現在都沒注意到他站在旁邊!
聽到這有些耳熟的聲音,江梓瑗疑惑地看了過去,一張冷漠俊美的臉龐印入眼帘,她驚叫出聲,「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