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秦府

  骨肉至親多年未見，相聚一團歡聲笑語不斷，唏噓感慨良多，直鬧到亥時才散，劉嘉佳早一步服侍郡王妃睡下，回了秦府給她和黃子軒安排的客院，哪想到跟著走了一刻鐘才回到院子，劉嘉佳看著正院的方向心裡一動。

  劉嘉佳剛梳洗完黃子軒就一身酒氣地回來，看到劉嘉佳撲上去就啃她的脖子，委屈地告狀，「寶貝，表兄表弟都是海量，他們依仗著人多勢眾，輪番灌我酒，寶貝，我們約好明天去校場切磋，我一定要打得他們屁滾尿流，報仇雪恨。」

  劉嘉佳被他熏得窒息，往後仰頭躲著他，結果被他不滿地按回懷裡。氣得劉嘉佳用力掐了他兩下，費力將他推進浴室，問問身上沾上的酒氣，無奈地去又洗了一遍。

  第二天劉嘉佳起來時，床上空空如也，明月及時解惑，「姑爺一大早上起來就去了校場，讓我不要叫醒你。」劉嘉佳看著時辰不早，也不敢賴床，畢竟在做客，用了早膳趕到郡王妃的院子，郡王妃明顯好了很多，氣色紅潤，雙眼有神。

  到了正院請安的時候，劉嘉佳特意仔細打量了秦府的兩位小姐，大小姐已經嫁人，婆家是太原府的世族。二小姐秦慧珍高挑冷艷，三小姐秦慧俏嬌小甜美，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秦二小姐是二房嫡女，三小姐是四房庶女，因著秦府女孩少，從小當嫡女教養。

  秦府的公子都和黃子軒差不多的年紀，大少爺、二少爺都已成親，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都已經定親，從六少爺到十少爺還在讀書習武。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是大同府富貴人家的女兒，大奶奶性子怯懦，一屋子女眷說話時她經常討好的賠笑，明光說她進府三年還沒有懷上孩子；二奶奶顯然很得秦老夫人喜愛，經常倚著秦老夫人和郡王妃大聲說笑。

  大夫人有病在身，只在昨天露了一面。二夫人要管家，請安後就告辭。三夫人是個沉默少語的人，一直帶著微笑在一旁聽著，很少摻和進來。四夫人開朗愛笑，和二奶奶哄得秦老夫人和郡王妃笑聲不斷。

  說笑了一陣，四夫人第三次看了劉嘉佳一眼，玩笑般對郡王妃道，「外甥媳婦真是嫻靜，到底是大家閨秀，不像俏姐兒像個瘋丫頭一樣。」

  郡王妃謙虛地回到，「哪裡，俏姐兒是年紀小，活潑好動。」

  四夫人又是一陣笑，「俏姐兒，還不謝過姑母，以後要多孝敬你姑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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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妃嘴角的笑凝住，劉嘉佳抬頭饒有興趣地看向四夫人。郡王妃不搭話茬，堂屋變得安靜，秦老夫人適時出來道，「侄女孝敬姑母是應該，尤其以後你在大同府養病，讓她們多去府上陪陪你。」

  郡王妃可以給弟媳臉色看，但不能不顧秦老夫人的面子，也笑開，「自然，要不偌大的府上就我一個太過冷清。」

  雖然氣氛不再僵硬，但是堂屋內的人心思活躍，頻繁瞥向劉嘉佳，對劉嘉佳再不敢輕視。四夫人和三小姐則臉色難看地坐著，再不敢主動挑起話題。

  等說得差不多，郡王妃看向秦老夫人不舍地提出，「母親，我得回府了，熱鬧了一天，我很高興也很滿足。」

  秦老夫人更加不舍，「才剛住了一晚，再多住幾天，也讓子軒和孩子們多玩耍幾天。」

  郡王妃反過來安慰道，「母親也知道，皇家最是重規矩，反正我已經回來了，等我歸置好，過來接您、嫂子們還有侄女們去玩幾天。」

  秦老夫人無可奈何，女兒嫁給皇家是給家族帶來榮譽，也有諸多約束。只能答應。

  劉嘉佳正在看著明月整理行李，黃子軒就滿頭是汗的跑進來，「母妃怎麼突然要回府，不是打算多住幾天？」

  劉嘉佳戲謔地看了黃子軒一眼，看得黃子軒立馬站直，這一眼讓他感覺有殺氣，探究地看著劉嘉佳，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劉嘉佳搖了搖頭，轉過身不理他。黃子軒追過去繼續問，「到底怎麼了？」

  劉嘉佳拿起一個髮釵裝進匣子，「沒事。」

  黃子軒更加起疑，看著不搭理他的劉嘉佳緊皺著眉頭。等秦府的人送他們到大門口時，他注意到劉嘉佳和秦府女眷辭行時稍顯冷淡，自然外人是察覺不到的，但是他看到劉嘉佳嘴角的彎度很淺，這是她不喜歡別人時敷衍的表情，他很早就發現了。等和四夫人還有三小姐行禮時，敷衍的態度更明顯，黃子軒覺得他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黃子軒沒有騎馬，上了劉嘉佳的馬車，等在門口的秦府人看到這一幕表情微妙，尤其四夫人和三小姐，臉色變得煞白。劉嘉佳睨著跟著上來的黃子軒，一臉不解，「你不騎馬，上來和我擠什麼？」

  黃子軒看著酸里酸氣的劉嘉佳，撲上去緊緊地抱著劉嘉佳在她嫩呼呼的臉頰上親了好幾口，悶笑著道，「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劉嘉佳傲嬌地轉過頭，「我才沒吃醋。」黃子軒揶揄地看著她不說話，劉嘉佳被看得臉上冒煙，瞪了黃子軒一眼，「我不應該吃醋？安得什麼心當別人看不出來？還是說你願意納了她？」

  黃子軒正色地看著劉嘉佳，「我一直認同陳相定下的規矩，庶子、庶女和妾侍就是禍根。所以，我絕不會納妾來給自己找麻煩。好好的丫鬟到了年紀給份嫁妝讓父母找家門當戶對的人家嫁出去，相夫教子，要是願意回來當值，忠心能幹的就留下，何必圈在府里，連生孩子都要等主母同意，最後鬧得怨聲載道。就連母妃這樣心地善良的人，對妾侍都是不假辭色，甚至拿她們出氣。反過來。有些妾侍有了兒子或者權勢，心就大了，最終將一個府邸都摧毀了，這樣的例子京城比比皆是。」

  劉嘉佳驚訝又新奇地看著黃子軒，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而後終於展露笑顏，用力地上下點頭，「嗯，這是咱們府上的規矩，到了大板升我就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