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陪伴

  杜嬌荷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苦笑，暮景然為了不讓她辛苦生孩子，便想力戰群臣，叫女兒成為繼承人。

  暮景然以為她擔心，兩手相握：「我們的女兒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甚至比我們還要出色得多。」

  「陛下，做臣子和做君王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她已經打破了歷朝歷代的規矩暫代臣子，其他臣子慢慢能接受，不等於慶國上下真的能接受一個女皇。

  北國是歷來都是女皇登基，慶國到底是不同的。

  暮景然點了點杜嬌荷的嘴唇道：「乖，好好歇息，這事也不急。」

  女兒才出生，名字還沒起，他們沒必要這麼快苦惱群臣以後能不能接受一個女皇。

  他在皇位上至少還能二三十年，到時候再煩惱此事也不遲。

  杜嬌荷笑笑，握住暮景然的手只覺得安心，沒多久就睡著了。

  暮景然安靜地陪著，絲毫不在乎房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再多少薰香，也遮掩不住那股血腥味道，但是他不在乎。

  他在戰場上，渾身的血腥味比這個重多了，尤其杜嬌荷辛苦了那麼久才艱難生下孩子，那點血腥味算什麼？

  有說身為男人不該一直在產婦的房內，暮景然只覺得是無稽之談。

  嫌棄什麼，誰不是從這樣的房間裡出生的？

  覺得晦氣的人，怎麼不覺得自個也晦氣？

  暮景然壓根不在乎別人的目光，陪著杜嬌荷用飯，她睡著後就在旁邊的軟榻躺下歇息。

  不在榻上一起睡，他是怕壓著杜嬌荷的傷口。

  連摺子都搬進來處置，暮景然除了去早朝幾乎都在這裡陪著杜嬌荷。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大臣們早就歇了心思，一來李家的下場有目共睹，暗地裡行動是要倒大霉的。

  二來看暮景然對杜嬌荷的寵愛是獨一份的，就算送女兒進宮也就是跟進冷宮沒什麼區別，何必呢？

  一般產婦坐月子後總是有些鬱鬱寡歡，一來足足一個月不見夫君，身邊多的是狂蜂浪蝶，夫君可能忘了自家妻子是誰。二來許久不見人，倒也悶得慌。

  杜嬌荷卻覺得日子不難熬，除了吃睡外就是逗逗難得醒著的女兒，再是聽暮景然讀一讀摺子，說說外頭的新鮮事。

  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暮景然還怕她累著了，他會多說一些，然後讓杜嬌荷聽著就是了。

  女兒一個月後長開了，臉蛋圓圓的，杜嬌荷便取了小命叫圓圓，還特地寫信告訴了杜青蓮。

  杜青蓮特別高興，打了個長命鎖讓人送過來。

  長命鎖正面是一個福字，反面則是一個杜字，似乎想告訴長大後的圓圓，雖然她姓暮，也別忘了自己是杜家人。

  杜嬌荷哭笑不得，只覺得杜青蓮帶著一點狡黠的小心思，倒也無妨。

  她注意到信箋里提到長命鎖是一對的，心裡便隱隱有些猜測，跟暮景然打聽，便知道柳影年終於得償所願進了杜青蓮的後宮，如今杜青蓮怕是已經懷上了。

  月份還小，所以杜青蓮沒提，只是知道杜嬌荷一定能猜出來。

  「這是雙喜臨門了，回頭跟娘親提一句。」杜嬌荷感慨萬分，身後那個愛哭的妹妹不但成為北國女皇，還有了身孕，很快就要有繼承人了。

  她年紀還小，身邊能信得人不多，杜嬌荷猶豫要不要送阮嬤嬤和錢婆子過去幫忙。

  沒自作主張，杜嬌荷先去了信，杜青蓮很快回復，相當歡喜的模樣。

  生孩子這種事柳影年很難一直陪在杜青蓮身邊，有危險的時候也不能及時幫上忙。

  穩婆和奶娘都找好了，到底不如自己人信得過。

  阮嬤嬤卻道小公主需要人照顧，奶娘雖然是親自挑選的，她依舊每天都要去把脈看看，不敢掉以輕心。

  錢婆子就自告奮勇打算去北國照料杜青蓮：「有老婆子一個在就足夠了，多帶幾個丫鬟幫把手就行。」

  杜嬌荷卻沒挑丫鬟，而是挑了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跟著錢婆子過去。

  暮景然看出她的心思：「是怕柳影年把持不住，還是擔心這些丫鬟見利棄義？」

  杜嬌荷就知道瞞不住他，無奈一笑：「不管信不信，沒必要考驗人。還是穩妥些為好，那兩個嬤嬤沒有親人在，一心一意只盼著能終老，所以不會隨便就背信棄義。」

  沒有足夠大的利益，不可能讓嬤嬤們動心，但是丫鬟就不一樣了，到底年輕，能抵住誘惑的人畢竟不多。

  「皇后想得總是這般周到，不說柳影年，北國後宮還有三十幾個正當好年華的年輕男子在，還是謹慎點為好。」

  聞言，杜嬌荷一臉為難：「後宮居然這麼多人了？妹妹可吃得消？」

  暮景然忍不住笑了：「放心，暫時她只寵幸了柳影年，其他人都是貴族們送來的，你妹妹聰明得很，知道那些人未必對自己忠心，給點好處就行，不必太放在心上。」

  那些人也明白進宮就是為了就近盯著杜青蓮，打聽她身邊的消息。

  至於能不能被寵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能到杜青蓮身邊當枕邊人，得到的消息會更多，可惜卻無論如何都越不過柳影年去。

  「別看影年總在我身邊，似是不怎麼顯眼，能耐卻大著呢。心裡鬼點子也多，那些被嬌寵長大的公子哥兒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那些人打是打不過柳影年，心眼又沒他來得多，簡直是節節退敗。

  當然朝堂不是沒有人反對杜青蓮對柳影年的獨寵，就該雨露均沾才是。

  只是杜青蓮受杜嬌荷的影響，對這些人說的話就當耳邊風。

  她已經是女皇了，難道想寵幸誰還要聽臣子的嗎？

  臣子們娶妻納妾杜青蓮都沒管過，憑什麼這些臣子能管她？

  要是臣子願意被自己管，沒杜青蓮批准不能娶誰納誰，她或許會考慮一二。

  新女皇如此強勢的作風叫貴族們後悔不已，之前的女皇雖說跟貴族們不太對付，明面上還是做足功夫的。

  然而杜青蓮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反正她不願意就不願意，誰逼迫都不行，逼急了還反過來收拾一頓。

  收拾多了，貴族們也明白女皇不可能再換人，只要杜青蓮不動他們的根基，除了妥協就再沒別的了。

  杜嬌荷驚訝：「那些貴族居然妥協了，先女皇不是拿他們沒辦法？」

  暮景然解釋道：「你這妹妹了不得，先禮後兵，把城外的大部分奴隸收攏起來變成她的私兵，貴族自然不敢不妥協。」

  這些奴隸一個個高大強壯，就算兵器不足，也能給貴族帶來很多麻煩。

  如今他們居然被杜青蓮收攏了，要是叫新女皇不痛快，她會不會派出奴隸把貴族直接滅了？

  貴族可不敢賭，而且剛開始他們還嘲笑新女皇異想天開，居然想要收攏那些不聽話的奴隸。

  萬萬沒想到杜青蓮竟然成功了，貴族們也失去了阻撓的先機，只能眼睜睜看著努力們被她收攏。

  杜嬌荷想了想道：「奴隸們反抗其實也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不然這麼多年來，北國也不會用那么小的兵力就壓制住無數的奴隸。」

  只要給奴隸吃的穿的，讓他們能活下去，也就失去了反抗的激情。

  想必杜青蓮先是瓦解一部分奴隸，叫他們的日子能好起來，其他人見了自然而然就願意歸順了。

  暮景然點頭：「不錯，她就是這麼做的，果然皇后是最了解的人。先是對病重或者餓得快死的人動手救治，人活過來了，又安置去做工換錢，而不是直接就花錢養著。」

  杜嬌荷笑道：「看來妹妹以前只是不做，一出手就是一鳴驚人。要是一直花錢養著，不過銀錢夠不夠，金山銀山總有用完的時候。就是奴隸習慣什麼都不做就得到好處，長此以往他們就懶惰了，一斷了這樣的日子立刻就會憤怒。」

  人就是這樣，剛得到好處的時候會感恩，時間長了就變成習慣，別說感恩，還可能成仇了。

  「做工換錢天經地義，奴隸們以前不管做多少都不會有工錢，如今也開始有了盼頭。妹妹怕是還答應誰做得出色，還能去掉奴藉成為平民對嗎？」

  暮景然對她笑著頷首：「不錯，正如皇后所想，要不是知道皇后才聽說，都以為是你替妹妹起的計策。」

  杜嬌荷依偎在他懷裡好笑：「到底是一家人，妹妹聰明著呢，身邊也有能人在，柳將軍想必給了不少建議。」

  有柳影年在杜青蓮身邊，她也是放心的。

  出了月子，杜嬌荷閒不住，又開始忙碌起來。

  除了把茶葉和瓷器賣去南國，她打算借著買舶來品的海運機會，也把這些賣到其他國家去。

  就是海上總會有意外，茶葉容易受潮，能完整去到地方不容易，價錢是一兩茶葉五兩金子，十分昂貴，除了貴族之外，平常人根本就買不起。

  瓷器更是易碎，運出去更是艱難。

  幸好有船員聰明用稻草層層添上加固，瓷器碎掉得少了，杜嬌荷大為嘉獎，特地送了十兩金子過去，叫船員們更賣力護住東西，賣出去的就更多了。

  暮景然有時候真想知道杜嬌荷的腦瓜子裡面到底有多少好東西，仿佛源源不絕，怎麼都掏不盡。

  不過有她在，慶國的國庫倒是一直滿滿當當的。

  得杜嬌荷這個皇后，暮景然覺得是這輩子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