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解藥

  杜嬌荷聽得好笑：「銀錢掙回來就是要用的，只要用在適合的地方，就不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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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見暮景然緩步走來，便道：「這些錢能讓小官們對陛下忠心，實在很划算了。」

  暮景然笑著摟住她道：「確實，幾十年來俸祿都沒見提上去過，我這才登基沒幾個月就辦成了，他們自然高興得很。」

  位高權重的人不在乎這點銀錢，但大部分小官還是得靠俸祿過日子的。

  「我打算修改律例，就算上峰需要打點，也得讓他們收斂些。」

  一次打點就把小官半年甚至一年的俸祿都拿去了，下屬都吃什麼，西北風嗎？

  雖然水至清則無魚，卻也不能叫他們太過分了。

  意思意思就是，還叫人沒活路嗎？

  底下送上孝敬後，日子過不下去，不就是往下剝削。

  一層一層下去，最後受苦的還是平常老百姓，不知道加收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人頭稅。

  「這些要查清楚沒那麼容易，新的戶部尚書，姑娘心裡有人選嗎？」

  杜嬌荷點頭：「戶部侍郎就不錯，就是年輕了一點，性子不夠穩。」

  暮景然立刻拍板：「那就好讓他去查清楚這些，若是查明白了，人也能穩重下來。至於戶部尚書，暫時空著也無妨。」

  杜嬌荷花了大力氣填充了國庫，如今朝中無人說她一句不好了。

  畢竟他們花了那麼多年也沒能讓國庫充盈起來，這麼個小姑娘居然做到了。

  只可惜杜嬌荷如今辭官，戶部倒是按照她原來那樣運轉，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麼差錯。

  「實在有什麼疑問，讓他們寫信給姑娘解答就好。」

  杜嬌荷聽得無奈，明明她都辭官了，還要回信解答，這跟讓自己坐鎮又有什麼區別？

  錢婆子這會兒過來道：「解藥做出來一些，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之前小刺客們知道小皇帝也是同類，還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就算只有一會兒，也叫他們心中嚮往。

  如果不能續命，他們能恢復原來樣子死去，也是值得的一件事，便一個個勤奮幹活，只盼著能得到一丸這樣的藥丸就足夠了。

  杜嬌荷她們已經盡心盡力了，就算解藥沒能做出來，小刺客們依舊十分感激。

  還以為需要再幾年功夫，沒想到錢婆子居然做出來了，杜嬌荷滿臉驚訝：「竟做出來了，可是讓人試過了？」

  錢婆子搖頭：「老奴心裡不確定，就沒讓人嘗試，不過吃下不會死就是了。」

  不會死，不過也未必太舒服。

  暮景然道：「那就挑幾個人過來，讓他們自個選。」

  試藥的小刺客第一批必然要身子骨好的，錢婆子索性給他們一個個把脈，挑出身子骨最好的三個人，年紀也不一樣。

  有年長一點的，有半大的，還有一個稍微年幼些的，算是很周到了。

  他們兩男一女，接過藥丸二話不說就吞下，杜嬌荷看得心裡一緊，下意識抓住了暮景然的手。

  還以為作用沒那麼快，誰知道下一刻三人臉色一白摔在地上，冷汗淋漓，疼得在地上打滾。

  其中一個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被錢婆子大聲一喝：「醒過來！暈過去藥效就沒了！」

  嚇得那個小刺客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好幾下，用力夠狠，沒一會就又紅又腫的，這才勉強保持清醒。

  暮景然怕把杜嬌荷嚇住了，要把她帶回去，被杜嬌荷拒絕了：「我得仔細看著，錢婆婆一個人來就太勉強了。」

  三個人的反應看著相似，還是不一樣的。

  年長一些的能忍，雖然臉色差一點，在地上翻滾的速度卻比較慢，似乎能耐得住，也不會疼得暈過去。

  半大的那個就難受些，在地上翻滾得厲害，恐怕不是因為受不住疼，而是比年長那個要更疼一些才這樣。

  小一點的反而更輕一些，半個時辰後仿佛就平靜下來，居然還能慢吞吞坐起身，就是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了。

  杜嬌荷讓人給小一點的那個小刺客換了一身衣裳，餵了點水，眼瞅著臉色居然好一些了。

  錢婆子也驚訝，等兩個時辰後，年長那個渾身無力，卻也虛弱地開口不怎麼疼的。

  唯獨半大的孩子依舊疼得翻滾，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錢婆子塞了一個小木棍過去都差點被咬斷了。

  好在四個時辰後，這孩子也開始平靜下來，就是看著出氣多進氣少。

  錢婆子給這個孩子把脈後鬆口氣：「看來還是有效果，就是這年紀不大不小，反而最難受。」

  她原本以為年紀小的會最受不住，誰知道半大這個才是最疼的。

  好在另外兩個都還不錯，解藥居然都有效果，就是年長那個可能要差一點，年紀最小的要好一些。

  錢婆子趕緊把剩下的藥丸給年紀小的幾個服下，稍微比第一個小點的孩子時間長一些，效果確實最好。

  杜嬌荷總算能放下這心事來，小刺客們有救了。

  孩子們紅著眼，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這麼大的歡喜。

  他們能活著了，還能跟一般人一樣活下去，如何能不高興？

  小刺客們又笑又哭的，卻被暮景然板著臉讓人趕回去休息。

  他們還以為讓暮景然不高興了，一個個忐忑不安，三步一回頭的，還是錢婆子過去解釋：「後天杜姑娘就要出嫁了，一整天盯著你們不放，皇上這是不高興了。」

  畢竟杜嬌荷擔心這些小刺客，不吃不喝不睡就在這裡盯著，這會兒累得很，他們卻高興得不肯走，暮景然哪能不生氣？

  杜嬌荷仰頭親了親暮景然：「陛下嚇著他們了。」

  暮景然打橫抱起她回去：「姑娘該歇息了，等睡醒後，儀式也該開始的。」

  杜嬌荷這才回過神來：「時間過得真快，孝期這就過去了，跟陛下相遇相識也有數年的。」

  杜恆義戰死仿佛就在昨日，但是隨著日子過得越來越忙碌和熱鬧，她漸漸沒那麼傷感了。

  如今想起來，只有杜恆義教導她時候的笑臉，抱著自己時候的慈愛。

  見杜嬌荷傷感，暮景然捧著她的側臉道：「姑娘嫁給我不高興嗎？怎麼露出如此傷懷的表情來？」

  「高興，就是想起爹爹。若是爹爹還在，就能親眼看著我出嫁，還能嫁給這麼好的男人。」

  她抿唇一笑：「爹爹以前總擔心我出嫁的事，畢竟我甩得一手好鞭子，書香門第肯定不樂意娶我，武官的話又跟他一樣總去戰場不在家裡，實在不能貼心照顧。」

  當爹的時候就是不一樣，希望女兒能嫁得好，女婿也該體貼顧家，跟自己不一樣。

  杜嬌荷想了想，到頭來她還是嫁給了一個武官，只是這個武官後來變成了皇帝，不必再征戰四方？

  暮景然嘆道：「當皇帝後總在宮裡，最多也就在京城裡轉悠，實在沒什麼意思。不過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杜恆義的女婿，他也曾提過家中女兒溫婉賢淑，好男人就該隨便挑，卻不能挑個總不著家的。」

  他想到自己也經常上戰場，也就最近才能在京城裡呆著，卻有些呆不住，算不上是杜恆義眼中最合適的女婿。

  杜嬌荷卻笑道：「爹爹若是知道，肯定會對陛下這個女婿很滿意的。爹爹最是敬重陛下，希望能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暮景然低頭親了親她的指尖：「杜恆義沒有負我，我也絕不會負了姑娘，我的後宮裡只會有姑娘一個皇后。」

  要不是遇到杜嬌荷，他壓根就不會娶妻。

  如今娶了她，其他女人根本就入不了暮景然的眼。

  「睡吧，我在這裡陪著姑娘。」他扶著杜嬌荷躺下，看著她累得閉上眼沒多久就睡過去後，才輕手輕腳出去。

  杜嬌荷這一覺睡得很沉，等醒來窗外還是漆黑一片，還以為自己睡了沒幾個時辰。

  她剛起身，朱夫人和柳嬤嬤就帶著幾個丫鬟進來，伺候杜嬌荷洗漱穿衣。

  看著托盤上的大紅嫁衣，杜嬌荷都懵了：「怎麼穿這個，我不是才睡了一會嗎？」

  朱夫人好笑：「姑娘睡了足足一天，要不是御醫過來診脈說姑娘只是累了，陛下怕是要把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送過來。」

  暮景然確實嚇壞了，幸好只說杜嬌荷就是睡著了，今天就能醒來。

  「姑娘莫要錯過吉時，陛下想必快到了。」

  杜嬌荷被丫鬟們簇擁著，跟木偶娃娃一樣從頭到腳地打扮。

  嫁衣一件件穿上，臉上抹上胭脂水粉，柳嬤嬤幫著梳頭，等她快睡著的時候，終於算是弄好了。

  看著銅鏡里光鮮漂亮的人，杜嬌荷險些沒認出來。

  嫁衣是層層疊疊的金線刺繡，她自從挑了花樣後就沒怎麼管了，畢竟暮景然擔心杜嬌荷會累著，根本不讓自己插手。

  誰想到送來後居然如此驚艷，叫杜嬌荷愛不釋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磕著碰著了。

  杜大夫人進來的時候也驚嘆：「真好看，宮裡的繡娘送過來給我看的時候已經夠美了，沒想到穿在我兒身上更美。」

  杜嬌荷被她誇得臉紅：「原來先送去給娘親看過了？我倒是今兒才看見。」

  杜大夫人笑著道：「大姐兒忙忙碌碌的，要做的事太多，這些就叫我代勞了，不然陛下把事情全攬過去，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嫁妝準備好之後，其他全是暮景然一手辦成的，生怕兩母女累著一點兒。

  這麼省心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