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擅闖
2024-04-30 08:05:50
作者: 蘇靜初
皇陵私衛停下追殺,又派人送信回京城請示皇帝。
北國皇女無故帶人擅闖慶國,卻沒知會一聲,怕是有陰謀。
這一耽誤,就沒能追上前頭的穆王等人。
不過此處是必經之地,皇陵私衛只要不離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便很難順利南下。
一路狂奔百里外才停下,暮景然才顧得上到馬車裡看杜嬌荷。
見她沒受傷,只顛簸得臉色有些蒼白,穆王歉意道:「沒料到北國會讓皇女帶兵偷偷潛進慶國來,叫姑娘受驚了。」
杜嬌荷笑著搖頭:「如今北國暴露,讓他們自個頭疼去。」
暮景然也笑,北國人擅自進慶國來,如今暴露行蹤,慶國皇帝又多疑,怕是要付出代價才可能全身而退,倒是便宜了他們。
「到底是親家,慶國如今跟殷國聯手,正防著他們,又多了一個北國,自然不敢太得罪。」
最後慶國皇帝還是會讓北國皇女平平安安離開,不然惹怒一個北國,就等於腹背受敵,慶國可吃不消。
就是北國皇女這時候到慶國來,究竟意圖為何?
不止穆王疑惑,慶國皇帝也想不明白,他叫來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起商議。
大皇子大大咧咧道:「北國皇女怕是覺得許臻不錯,又想多帶些慶國男兒回去。」
這麼個顧著擴大後宮的皇女,他從來不放在眼內。
二皇子瞥了他一眼道:「父皇,北國皇女不得不防。他們怕是私下醞釀著陰謀,擅闖慶國要不是被皇陵私衛發現,只怕後患無窮。」
雖然人數不多,卻也不顯眼,又穿著平常的布衣,身上沒有一絲北國人的痕跡,遮遮掩掩的,誰知道會不會想打探慶國的消息,回去後籌謀攻打過來?
慶國皇帝怕的也是這一點,明明兩國和親才不久,難道許臻叫北國皇女不滿意,才又把心思達到慶國身上?
又或者他之前遇刺的消息傳到北國,叫那邊的女皇蠢蠢欲動了?
不管如何,慶國被北國覬覦只怕是真的,皇帝厭惡地皺眉:「暫時不是得罪北國的好時候,你有何良策?」
二皇子笑著侃侃而談:「兒臣認為該請北國皇女到京城來做客一段時間,等殷國人退走了,再護送皇女回去北國。」
拿捏住皇女在京城裡,北國就不敢輕舉妄動。
等殷國人離開了,不再腹背受敵,再送走北國皇女也不遲。
皇帝摸著鬍子笑了:「不錯,是個好主意。」
大皇子不甘心二皇子搶去了風頭,反駁道:「北國皇帝雖然明面上立下皇女,膝下卻不止一個女兒。」
死了一個,再立一個就行,北國女皇正值壯年,還不到退位的時候,立下繼承人還早,多立幾個也無妨。
皇帝皺眉,也擔心這一點。
二皇子卻道:「皇女是北國女皇膝下最為出色的一個,北國不會那麼容易放棄她的。留下人好生招待,總比放任她在外頭來得好,誰知道北國會不會跟殷國有來往?」
要是北國和殷國聯手,那麼慶國就壓根沒有一點勝算了。
這話讓皇帝下定決心,請北國皇女到京城的別莊住下。
說是請,卻是被皇陵私衛包圍著,北國皇女想不答應都難。
事情還沒辦好,就被慶國皇帝發現不說,如今又要被圈禁在別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說是殷國人離開後,就護送她回去北國,誰知道殷國人什麼時候才捨得走?
可惜她帶來的人馬實在太少,根本就不是皇陵私衛的對手,北國皇女沒有硬碰硬,乖乖跟著到京城別莊住下。
二皇子特地去別莊探望:「皇女有什麼缺的,只管開口就是。」
北國皇女紅唇一揚,柔荑輕輕拂過他的手背:「我沒什麼缺的,這裡很好,就是冷清了一些,要是二殿下願意偶爾過來跟我說一會兒話就好了。」
要不是北國只有女人當家,北國皇女是個十足的美人兒,尤其張揚的性子跟慶國一般的大家閨秀不一樣,猶如帶刺的薔薇,火辣得叫二皇子眼眸微深,恨不得把人納回去。
可惜北國皇女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乖乖呆在後院,勾三搭四的,二皇子可不想哪天把人收了,得了子嗣卻未必是自己的。
他抽回手淡淡一笑;「皇女放心,我早有準備。」
二皇子拍拍手,就有幾個年輕男子進來,皆是低眉順目的樣子,一個個白皙纖瘦,正是皇女喜歡的樣子。
北國皇女舔了舔下唇,笑吟吟道:「多謝二皇子的美意,我就笑納了。」
二皇子看著她放蕩荒唐的樣子,很快便離開回宮了,對別莊露出不屑的神色。
皇女讓人把幾個年輕男子帶進去,蒙上眼睛,接過親衛遞來的鞭子隨手一抽,對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淺紅的痕跡:「真漂亮。」
她揮舞了一會,每人身上都留下交錯的鞭痕。伸手輕輕一拂,掌下的男子疼得全身微微顫抖。
加重一點力度,他們會疼得滿臉隱忍地嗚咽出聲,皇女最喜歡的就是男兒被踩在自己腳下不得翻身的乖巧模樣。
「二殿下倒是送來不少好禮物,深得我心。」
北國皇女玩了一會就乏了,讓心腹給這些男子上藥,免得沒幾次就玩死,那就不好給二皇子交代了。
「慶國並非堅固無縫,就看誰上鉤了。」
她和身邊人不能離開京城,然而慶國里的臣子未必都跟皇帝是一條心的。
要收買他們並不難,讓這些人帶消息回去北國便是了。
雖然任務暫時失敗,北國皇女卻清楚小命要緊。
穆王帶人重新回到樹林裡紮營,陷阱的痕跡還在,周圍有些乾涸的鮮血,看來殷國人付出一點代價後才離開。
前有慶國的皇陵私衛,後有殷國人虎視眈眈。
尤其私衛守在南下的必經之地,杜嬌荷不由發愁他們要怎麼順利離開。
暮景然摟著她坐在火堆前,一手烤著剛打回來的山豬肉,一邊笑著問:「姑娘何需這般憂愁,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一愣,恍然大悟:「王爺打算坐船離開?」
要是坐船,的確不必由必經之地走,也能繞開私衛。
「知我者夫人也,」暮景然笑笑,忽然問道:「姑娘可記得杜大夫人身邊原本有個奶娘的女兒?」
杜嬌荷點頭,她年長一些,自然知道這個人:「奶娘當初染病去世,娘親難過了很久,把一起長大的奶娘女兒當成是親姊妹一樣,嫁人的時候還帶過來杜府,約莫一兩年才出嫁,娘親還補了厚厚的嫁妝。」
杜恆義經常不在,手裡頭的東西又在公中,杜大夫人幾乎是把一半的體己拿出來給這個姊妹添妝。
「我記得當年叫她姑姑,姓秦,名字卻不大記得了。」
她一直喊著秦姑姑,後來遠嫁他鄉,就再也沒回來過。
「王爺怎的忽然提起此人,難道遇到秦姑姑了?」
暮景然也沒瞞著杜嬌荷:「杜大夫人身上的毒需要下足足一年才能成效,身邊的柳嬤嬤和綠琪都私下調查過。柳嬤嬤進府早一些,當時杜大夫人已經病弱,恐怕藥是更早的時候下的。綠琪到杜府的時間還要後一點,兩人都不可能下手。」
再往前的話,杜大夫人的娘家人都調查過,爹娘沒有下藥的理由,後來病逝了,奶娘也死了,就餘下奶娘的這個女兒。
杜嬌荷詫異:「王爺是懷疑這位秦姑姑?可是她遠嫁他鄉,我不記得她嫁到哪裡去了。她從小跟我娘一起長大,為何要害人?」
尤其杜大夫人對秦姑姑極好,甚至還幫忙相人,又送了添妝,可謂情厚如親姊妹了。
穆王嗤笑:「年歲久遠,很多事杜大夫人都記不清了,杜府年邁的奴僕倒是隱約記得這個姓秦的,卻聽過她抱怨過,只覺得奶娘偏心杜大夫人,拖得她不再年輕才出嫁,於是滿腹怨言。」
至於杜大夫人對她的好,那位秦姑姑估計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要不是杜大夫人,她怎會拖成老姑娘才出嫁,不得不當個行商的續弦,找不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杜嬌荷目瞪口呆:「真是這樣?」
她左右張望,生怕被杜大夫人聽見,暮景然笑著點了點杜嬌荷的額頭:「莫怕,阮嬤嬤已經陪著杜大夫人睡下了。」
長途跋涉,杜大夫人早就疲倦不堪,喝下錢婆子送來的湯藥便睡過去了,自然是聽不見這些糟心事的。
杜嬌荷這才鬆口氣:「我娘偶爾還會提起這個跟妹妹一樣的秦姑姑,擔心她背井離鄉過得好不好,送信過去也得不到回復,可惜娘親不能離開杜府,不然怕是會親自探望一二。」
要是真的上門去被親姑姑嫌棄抱怨,杜大夫人怕是要傷心難過的。
「明明不是娘親的錯,而是秦姑姑挑三揀四不滿意才遲遲沒嫁人,拖到奶娘去世不得不守孝三年,怎的反倒怨到我娘頭上去了?」
又不是杜大夫人攔著不讓秦姑姑出嫁,只能說她太挑剔,又陰差陽錯遇到奶娘病逝的事,因為守孝而蹉跎了歲月。
暮景然挑眉:「總有些人不認為自己錯了,錯的必然是其他人,心裡才能好過。除了遷怒之外,她怕也是羨慕杜大夫人的。」
說是羨慕,其實也是嫉妒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