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自己人

  暮景然看著杜嬌荷笑得高興，也跟著笑了。

  杜嬌荷簡直跟鑽了錢窟窿里一樣，不過是為了給他多掙點銀錢，免得撒出去的賺不回來。

  酒樓的菜式越來越多，點心的花樣也叫人眼花凌亂，不少大戶人家的女眷和孩子喜歡得很。

  就算每天買一份，十天下來居然都不帶重樣的，自然很受歡迎。

  原本以為小一千人怎麼都夠用，如今漸漸的買賣竟然越做越大，人手開始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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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嬌荷堅持不用外頭的人，是信不過，也擔心有皇帝或者別的人摻和進去，叫買賣砸了。

  只要心狠動點手腳，全是給人吃用的，誰吃了不對勁，這酒樓就不必繼續做下去的。

  思前想後，杜嬌荷只能問：「王爺可有別的人手，不用太厲害的，就是普通點，能幫把手就好。」

  暮景然微微頷首：「人手多得是，除了這些手腳不方便的，我底下還有不少兵，全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銀錢還算夠，卻也過得緊巴巴的。」

  以前這些屬下不好叫過來，畢竟是給那些手腳不便的同僚找的差事，他們這些人起碼有手有腳，去碼頭擔擔抬抬也能掙點銅板回來，足夠他們自己吃用了。

  不過也就剛好夠而已，吃好點是不可能，就是管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如今正好需要人手，自然要把他們叫過來。

  杜嬌荷也贊同，好差事當然要先照顧自己人。

  只是她有些擔心之前那些將士因為手腳的問題被穆王安置就算了，皇帝都挑不出錯來，但是後來這些卻手腳健全，御史再來嘰嘰歪歪就麻煩了。

  暮景然安撫道：「別擔心，他們再敢胡說八道，我可不會客氣。」

  御史尤其上次那個被誣陷後院有十八個小妾的老御史聽說穆王又招將士去自家產業裡頭幹活，他連夜寫了摺子送上去，沒想到這次卻石沉大海。

  他有意早朝的時候出列要提起此事，誰知道被皇帝三番兩次岔過去。

  老御史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也不傻，知道皇帝不想提，他就偃旗息鼓，心裡卻不得勁，回頭跟同僚提起。

  同僚卻紛紛勸阻他：「上回在京郊你也看過穆王的態度，對將士們十分厚待。要是再無憑無據就指責穆王心裡有鬼要做什麼，他怕是不會客氣。」

  他們沒說的是，穆王上次未必是胡說，老御史真要不依不饒，立刻送十八個小妾給他都有可能的。

  沒看穆王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下手黑著呢，性子還混不吝的，連皇帝都頭疼。

  老御史卻不信邪，讓底下人盯著穆王兩邊的產業，打算找出證據來。

  可惜證據還沒找到，後院就起火了，十幾個漂亮姑娘衝到老御史的宅子門口哭喊要他負責。

  他一把年紀的老妻氣得當場暈過去，自己回去解釋一番，但是越描越黑。

  這些年輕姑娘都能當老御史的孫女了，身上還帶著他的貼身證物，想說她們誣陷，那些信物又從哪裡來的？

  老御史直接氣病了，好不容易把人都趕走了，心裡卻害怕得很。

  人都病了，老妻才勉強過來瞧瞧，被老御史艱難留下道：「這是穆王故意的，就為了警告我。」

  那些貼身物品一直在身上，穆王怎麼弄到手的？

  是夜裡的時候悄悄派人來取了，卻來去無蹤，要取的不是信物而是人頭，那該多可怕？

  而且來去那麼輕鬆，沒有任何人察覺，是不是宅子裡也沒有秘密可言？

  老御史越想越是害怕，寢食難安，原本只是有點不舒服裝病，後來還真的病得下不了床榻。

  沒多久，他還遞了摺子要致仕回鄉，皇帝猶豫幾天就允了。

  皇帝哪裡不知道這事有穆王的手筆，不過老御史不消停，暮景然不得不出手。

  要是動真格，就不是送十幾個漂亮小妾那麼簡單了。

  難怪老御史嚇得辭官要跑，皇帝心裡也不怎麼輕鬆。

  身邊的太監知道後忍不住小聲提醒：「穆王這次敢對老臣子下手，下次會不會就對皇上下手？此人不得不防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自己何嘗不知道穆王是隱患。

  但是不得不承認，穆王是個天生的將才，又他在，邊境如今小打小鬧而已，敵國對穆王還是有幾分顧忌。

  若是穆王真的死了，對方沒了顧忌，這邊沒了將才，誰來打這場仗？

  皇帝雖然恨不得穆王趕緊消失，卻不像太后那般竟然敢跟敵國私通，想要弄死穆王。

  太后短視，他可不蠢，國都沒了，自己還當什麼皇帝？

  皇帝忽然擺擺手，就有兩個黑衣人出現，一個捂住太監的嘴巴把人拖出去，一個直接跪在他跟前：「查一查他身後有誰的影子，殿內的一個都別放過。」

  黑衣人領命很快離開，太監被審問一番，果真是被太后收買的釘子，就為了慫恿皇帝對穆王下手。

  到時候皇帝和穆王兩敗俱傷，得益的不就是太后了嗎？

  這算盤打得夠響，可惜剛開場就被皇帝識破，身邊的釘子全被拔掉了，卻不好直接跟太后撕破臉，這事暫時被壓了下來。

  知道釘子都消失了，太后身邊的心腹嬤嬤有些害怕：「主子，可要再派人過去？」

  太后放下手裡的經書搖頭道：「他都察覺了，還送什麼人，去送死嗎？」

  可惜沒能挑撥皇帝和穆王之間的關係，難不成皇帝還相信穆王的忠心了？

  這還真是個大笑話，就算沒她的挑撥，皇帝也沒多相信穆王，這會兒倒像個明君一樣護著臣子，仿佛之前沒給穆王下絆子一樣。

  「穩重點，這事不急。」

  一次不成就等下次，機會總是有的。

  心腹嬤嬤應了，又道：「明兒就是福王的好日子，王妃執意帶上兩個同父異母的丫頭當陪嫁。老奴瞧著這兩個丫頭是簽了賣身契，契書在王妃手裡。」

  同父異母的姊妹都能壓著為奴，這位王妃的手段可夠狠的。

  太后不以為然道：「想必杜家也沒能找到什么正經的陪嫁，多兩個丫頭也好，不必給福王多找幾個暖床的，也能照顧得更精心。」

  福王身邊多得是這樣的丫頭，都不是什麼好出身，又賣身為奴，直接打殺了，找個理由對外糊弄一下，誰都挑不出錯來。

  畢竟是家奴，做錯事被打殺不是應該的嗎？

  高門大戶這樣的事不少，官府又不敢多問，都是草草結案。

  加上這些為奴的丫頭家裡都是窮苦人居多，哪敢真的告官跟貴人們撕破臉，就這麼不了了之。

  福王身邊來來去去的丫頭要多一點，太后沒怎麼放在心上，都是讓嬤嬤安排去辦的。

  心腹嬤嬤卻清楚福王身邊死去的丫頭究竟有多少，光是想想就心驚肉跳。

  杜春鈺穿著嫁衣，看著鏡子裡漂亮的自己不知道多得意，終於能擺脫那幾個教養嬤嬤，她如今是正經的王妃，嬤嬤們只有聽命的餘地。

  她直接把嬤嬤們請出去，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只等著她們回到太后身邊去。

  卻聽秋瑞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四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瞧著有些壯實，還以為是給找來的粗使丫鬟，誰知道竟然是陪嫁！

  杜春鈺不高興了，有兩個同父異母的丫頭跟著就算了，還多幾個來分走福王的寵愛嗎？

  「秋瑞你是什麼意思，以為是娘親身邊的大丫鬟，就能如此自作主張了嗎？」

  她滿臉怒火，秋瑞連忙使眼色讓嬤嬤帶著人出去，這才小聲道：「姑娘息怒，聽聞福王喜歡打罵身邊的丫鬟，這四個是做慣粗活的，會一點手腳功夫，起碼有事能替姑娘擋一擋。」

  幫忙打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畢竟福王是太后的心肝肉。

  但是誰知道福王對杜春鈺動手的時候，福王身邊人會不會阻攔？

  杜二夫人如今還在牢獄裡，杜二老爺自個出來後沒多久被流放，杜老夫人壓根就不管夫人的死活。

  秋瑞手裡沒有銀錢，也只能送點吃的穿的，讓夫人在牢獄裡能過得稍微好一點。

  杜二夫人卻帶了話出來，讓她多找幾個壯實的丫頭跟著杜春鈺。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雖然杜春鈺的性子像足了杜二老爺那般涼薄，杜二夫人卻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女兒被福王欺負。

  杜春鈺皺眉，只覺得秋瑞是小題大做，她好歹是福王的王妃，太后難道不護著一點嗎？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福王在外的名聲沒那麼好聽，半推半就把這幾個粗壯的陪嫁丫鬟收下了。

  秋瑞原本想跟著杜春鈺去王府，可惜身邊陪嫁丫鬟實在太多，加上幾個教養嬤嬤，還有另外伺候的丫鬟都是宮裡出來的，她只得留下照應杜二夫人。

  杜春鈺猶豫了一會把一個錢袋塞到秋瑞的手裡：「該打點還是要打點，娘親那邊就指望你了，回頭銀錢不夠我再讓人送點過來。」

  杜二老爺帶著杜老夫人給的銀錢，走得乾淨利落，一丁點沒留給還在牢獄中的杜二夫人。

  她雖然對杜二夫人也沒多少感情，卻更討厭杜老夫人，索性把留下的一點體己錢一股腦都給了秋瑞。

  秋瑞紅著眼圈買了點吃的去探望杜二夫人，塞了些碎銀子給獄卒才能私下說幾句話。

  得知杜春鈺今天出嫁，還特地留下錢讓秋瑞照顧自己，杜二夫人麻木憔悴的臉上難得有幾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