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貌合神離

  「有人來了！」

  趙晏驀然睜眼，警惕開口

  葉嬋珠慌亂之際，還不忘出聲打趣

  「你不是不怕嗎？」

  「那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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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晏鎮定自若的眼眸含笑開口

  葉嬋珠玉眸略含薄怒的一臉嬌嗔，小女兒姿態十足

  「滾滾滾」

  「還不快走，待一會兒真的被來人發現了，你我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又何妨，將那人殺了便是。」

  趙晏眼眸認真的沉聲開口，看起來好似胸有成竹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趕緊走吧」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葉嬋珠示弱的焦急催趕

  趙晏很是受用的低喃出聲

  「那我明晚再來找你！」

  趙晏說罷，快速的在葉嬋珠的臉上輕吻了一口，提醒說道

  「這是補償我的！」

  話畢，涼風襲來，黑袍瞬閃

  趙晏瞬間越出窗外，消失不見。

  葉嬋珠趕忙上前，關閉好吹拂著陣陣涼風的後窗之後，寢殿的門便被人自外而內的打開了。

  來人身著一襲龍袍站在殿門處，眉眼深邃的掃視了寢殿一圈，這才將目光放在了面色平靜著的葉嬋珠身上。

  來人凝望著那站在窗邊的葉嬋珠，墨眸幽深的看不清喜怒。

  「夜深人靜的，皇后不就寢休息，站在窗邊作甚？」

  蘇鈺平淡開口一臉探究，眉宇之間還夾帶著一絲心事重重

  葉嬋珠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之後，這才解釋開口

  「回皇上的話，臣妾今日睡得著實有些多了，這會兒感覺有些睡不著，這才倚在窗邊看了會兒夜景。」

  「如此，那便陪我下棋吧！」

  蘇鈺自顧來到了楠木桌前，招呼著葉嬋珠。

  待他在桌邊站定，借著幽暗的燭光看到桌面上擺放著的烤魚之時，面色瞬間沉了下來，讓人越發猜不透心思。

  葉嬋珠將寢殿點亮，拿出棋盤

  眼見蘇鈺盯上了烤魚，心裡瞬間咯噔了一聲，不自覺有些心虛。

  真是，她把魚忘收了！

  葉嬋珠心裡微微懊惱著，可她明面上卻是一分也未曾顯露出來，依舊端著皇后應有的得體笑容。

  「皇后有傷在身，吃不得魚！」

  蘇鈺難得關心開口，悠然落座

  葉嬋珠看著他平淡的面容，聽不清他的喜怒，只好淺笑著附和開口

  「皇上說的極是，臣妾倒是忘了這魚是發物，屬實是吃不得」

  「也是今日實在是嘴饞，這才叫秋水備了些，準備解解饞。」

  「嗯」

  蘇鈺冷淡開口，似是回應

  葉嬋珠輕緩的將楠木桌上擺放著的物件一一收拾完整。

  就在她正欲端過那盒烤魚之時，卻被蘇鈺先一步拿起，細細端詳了起來

  「這鐵盒還挺新奇，不似宮裡的物件，皇后是何時命人採辦的？」

  葉嬋珠被蘇鈺忽然詢問的話語，噎了噎。

  這才對上了他投來的探究思量的暗眸

  葉嬋珠看著蘇鈺冰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眸光，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感覺有些不妙

  難不成，這是被發現了？

  剛才自己和趙晏說的那些話，他聽到了？

  還是，他已經起疑心了？

  葉嬋珠自顧思索著，面不改色的嫣然開口

  「這鐵盒，不過是父親從自家帶來的小物件而已，不值得宮中採辦。」

  「那為何之前從未見過？」

  蘇鈺不依不饒的繼續刨根問底，暗眸好似要將葉嬋珠從裡到外的打量個徹底

  葉嬋珠實在是不明白，他今日為何如此的有耐心。

  平日裡，他對她那可是連多餘的話兒，也都不願多說的。

  今日怎會……

  而今，蘇鈺確實有些反常！

  難不成是之前墜崖的那件事兒，蘇鈺查出了什麼？

  不應該啊！

  葉嬋珠思慮著，不免偷偷打量著他，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公務繁忙，自然沒有閒工夫注意到這些小物件。」

  「且之前，這鐵盒一直都是在葉家裡閒置著，並未將其帶進宮裡。」

  「所以皇上覺得新奇，也是不足為奇。」

  葉嬋珠不露破綻的淺笑開口，看起來鎮定自若的沒有一點兒慌亂。

  可是，只有天知道她此刻心裡緊張的，那玉手裡已經升起了層層薄汗。

  「既如此，那便坐吧」

  話畢，蘇鈺放下了鐵盒，端坐在桌前等待著。

  葉嬋珠聞言，偷偷看了看他的深色

  眼見，他面色依舊，沒有追究的意思。

  於是，便也微微松下了那一直緊繃著的心

  她拿過鐵盒蓋好，將其放置在了別了地方。

  蘇鈺難得注視著她的纖細背影，隨意開口

  「我倒想看看，皇后這些年的棋藝究竟是見長了沒有。」

  葉嬋珠聽聞後，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回到了桌前，落座在了他的對面。

  二人安靜的面對面博弈著，面上皆是認真。

  寢殿內只有落子的聲音，沒有過多的言語。

  這一幕，可謂真是實在難得！

  是有多少年，沒有再同他面對面博弈了

  葉嬋珠思索著，好似已經過去了許久。

  從葉嬋姿誣賴自己刺傷她的那一日至今，葉嬋珠和蘇鈺二人之間，便沒有再在棋局裡相互較量了。

  以前還在葉府里的時候，二人還常有來往。

  蘇鈺也時常會來葉府，與葉嬋珠聊天、下棋一較高低。

  可是後來，由於葉嬋姿的介入、二人之間的誤會、以及蘇鈺的日漸忙碌、稱帝登基和有意疏離。

  二人之間便再未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對弈了。

  而今，時過境遷的再次面對面各執棋子、相互博弈，已然是十分難得。

  只可惜，如今的心境已是不同於當年！

  葉嬋珠一臉認真的手執著白棋，緊盯著眼前錯綜的棋盤，思量著自己下一步該走向哪裡。

  她絲毫未注意到對面的蘇鈺，投射過來的複雜目光

  蘇鈺看著眼前容顏未變的葉嬋珠，面上再次微微恍惚了起來。

  曾幾何時，二人之間也曾是有過一段和諧相處的美好時光。

  可是後來，後來便沒有了美好的後來。

  二人之間升了誤會，離間了心，漸漸疏離。

  雖然已經結為夫妻多年，二人卻再未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過心，也未再如成婚之前的那般親近和相依。

  蘇鈺思索著，是什麼時候發生改變的呢？

  是自己的失望不信和對葉嬋姿的關心憐惜？

  思及至此，蘇鈺也漸漸反思了起來。

  說真話，一開始自己對她也確實不過是利用，毫無任何真情可言。

  可是，她從未埋怨過自己，也從未在葉靖元夫婦面前訴說過自己的不是。

  這些，蘇鈺其實心裡也很是感激。

  他能順利登上帝位，背後少不了葉嬋珠對其父親-葉靖元的耳邊吹風。

  所以，蘇鈺對她並沒有多麼的討厭。

  只不過，她有些時候的做事方法，確實很令人不舒心。

  尤其是她針對葉嬋姿的時候

  蘇鈺確實是十分不喜

  他向來喜歡溫婉可人，不喜歡善妒的！

  那一年，葉嬋珠重傷葉嬋姿的那一幕，始終是蘇鈺心裡過不去的坎。

  「皇上，該你了！」

  蘇鈺思索著，逐漸回過了神兒

  他看著眼前衝著自己眉眼含笑著的葉嬋珠，心裡莫名複雜了起來。

  以前，哪怕是嫁入東宮之後，她也會直呼其名的，叫自己蘇鈺

  可是如今，這聲聲「皇上」越發顯得疏離

  為什麼，他忽然感覺到葉嬋珠對自己不似之前的那般親近了，好似還有些疏離。

  雖然她此時眉眼含笑，但蘇鈺心裡依舊覺得疏離的感覺是越發的明顯了。

  蘇鈺隱去心裡不適的複雜情感，心不在焉的執起了黑棋落下

  「將軍！」

  葉嬋珠柔聲示意著，逼得蘇鈺棋局裡的將領無處逃離。

  蘇鈺防備不及，輸了棋局。

  他在葉嬋珠含笑的注視里，難得悠然一笑

  「看來，皇后這些年沒少偷練啊！」

  蘇鈺難得輕笑開口，跟之前的冷漠疏離不同

  葉嬋珠微微斂了斂神色，低下了眼眸，這才謙虛開口

  「哪裡，皇上繆贊了」

  「這一盤，是皇上故意讓給臣妾的！」

  「臣妾勝之不武！」

  蘇鈺聞言也斂了笑意，他深深的注視著眼前有理有度的葉嬋珠，難得認真開口

  「嬋兒，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葉嬋珠聞言微愣了片刻，忽然差異抬眸，不知他今夜破天荒的只身前來，究竟是何意

  但蘇鈺那驀然間變得灼熱的目光，頓時焦灼的葉嬋珠心下難安。

  他這是……什麼意思？

  道歉嗎？

  葉嬋珠避開蘇鈺那直勾勾的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她端著身子，露出了身為皇后的標準笑容，繼而大度開口

  「皇上說的哪裡的話，為皇上分憂，臣妾一點兒也不辛苦」

  葉嬋珠冠冕堂皇的搭著官腔，蘇鈺顯然不太喜歡她這樣。

  「罷了，朕乏了」

  「睡吧！」

  蘇鈺沉聲說罷，看起來有些疲倦。

  他自顧走上前，來到了床榻邊。

  此時，身為皇后的葉嬋珠怎能閒著，她自然也得迎上前，侍候服侍著蘇鈺。

  「那臣妾為皇上寬衣」

  葉嬋珠也有自知之明，自上次被蘇鈺冷漠拒絕之後，她這次也並不是真心地想侍候服侍，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葉嬋珠以為，蘇鈺會如之前一般，推辭的不讓自己觸碰

  可誰知，今日的蘇鈺竟一反常態的沒有拒絕。

  葉嬋珠低眉順眼的為他解著衣衫，看起來格外溫柔嫻靜。

  她不經意間抬眸，卻見蘇鈺此時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自己。

  二人對視著，葉嬋珠先他一步移開了視線，將他的衣物拿至一邊掛好。

  片刻後，葉嬋珠和蘇鈺平整的躺在床榻上閉目休憩，寢殿內一片安寧。

  蘇鈺難得的面向了葉嬋珠，朝她而眠。

  葉嬋珠微闔著眼，待察覺到了耳邊傳來的淺淡的平整呼吸，頓時怯怯的不自然轉過了身去。

  蘇鈺察覺到她疏離的舉止，驀然間在她身後睜開了眼。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葉嬋珠，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以前總會黏過來，貼著自己的

  如今怎麼……

  蘇鈺思索著，心裡莫名感覺像被什麼揪緊了似的，很是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