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年幼

  秦嘉樹收到喜歡的禮物，當然也就熱情的招待他一番。

  當然她也是動口就好了，茶水點心自然是有丫鬟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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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關心的是戰事：「小將軍，聽說以往春季也是韃子猖狂的季節，今年會不會好點。」

  其實，艾青能活著回來，她就覺得艾青不是虛有其名的。

  現在擔心的是，兩邊的損傷，那邊更嚴重點。

  還有，要是開春再打仗，那將士傷亡太大，還會耽擱春耕。

  「還好，先前是韃子先退兵的，他們也死了不少人，」艾青喝了口茶：「估摸著暫時不會再敢來挑釁了。」

  他說完，黝黑的眼神帶著笑意看著她：「等到春暖花開，咱們的婚事也可以定下來了。」

  秦嘉樹一聽到他這話，一愣：「你不用去邊關守著了？」

  原諒她，聽到艾青這話，心裡想的卻是要是邊關沒有戰爭了，那之後剿匪的好事，他肯定會摻和一腳，那就沒自家爹的事了。

  這一個多月，秦慕帶人雖然只剿了三處山匪，但是不管是糧草銀子，還是被俘虜的山匪，都是收穫頗豐。

  特別是那些山匪，現在都被他們給洗腦了，一心想著士為知己者死，絕對是被秦慕賣了，還會替他們數銀子的。

  「暫時不用，沒有戰事的時候，將士們都可以輪流回來休息一陣。」艾青還覺得她是在關心自己呢：「我已經讓人去看了幾個日子，等過些天再上門拜訪伯父伯母。」

  秦嘉樹聽到這話，很是猶豫：「但是我年紀還小，要不再等等？」

  秦嘉樹是真的覺得自己還小，這過了年才十六歲呢？

  當然，這也能算是碧玉年華，雖然也有這年紀嫁人的姑娘，到底是少了些。

  她眼珠子一轉，說的很委婉：「婚嫁是締結兩姓之好，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還是我爹娘做主吧？」

  反正她爹是不會願意自己這麼早嫁人的。

  至於定親什麼的，她倒不是很在意。

  但是她娘很擔心艾青在戰場上出點什麼意外，自己就會變成寡婦，應該不願意自己現在和他定下婚事。

  艾青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眉角眼梢的笑容都溢了出來：「好，我明兒就讓我嫂子上門拜訪。」

  他是真的特別開心。

  他覺得自己上戰場的好處，就是在生死打殺中，自己的童子功終於大成。

  那他娶了親，也終於不用忍了，能成為真正的男人。

  秦嘉樹可不知道他已經想歪了，而是好奇的問：「你家嫂子今年沒回娘家嗎？」

  不管是哪朝哪代，是京城還是北疆，這過年，出嫁的女兒大都會回娘家的。

  而秦嘉樹也打聽過了，以往，盛氏也都會趁著這機會回娘家住幾天。

  但是今年，他們先前去艾府拜年的時候，還是盛氏招待了他們。

  「是啊，我爹身上有不少傷，大夫建議他去泡溫泉。」艾青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另一半，也沒瞞著她：「因此爹他們也已經去別院好幾個月了，過年都沒回來，嫂子也沒時間去娘家了。」

  說完，又沖她挑眉一笑：「不過等咱們成親了，你娘家這麼近，要是我去打仗了，你倒是可以隨時回來住幾天。」

  秦嘉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兩個月，一直沒見老將軍的下落，偶爾有人說起來，也只是說老將軍肯定是去調養身體了。

  她就好奇的問：「咱們的事，你爹知道嗎？」

  這一個多月里，她其實也聽了些流言蜚語，知道艾昱和艾青是嫡親的兄弟的，也知道他們還有兩個庶出的兄弟活著，還知道他們的繼母是個賢良人。

  她之前還盼著艾青的親爹後娘能來棒打鴛鴦呢？

  可惜卻沒，除了艾府的三小姐，去年的時候出來炫耀了下她那些珍貴的首飾，也就沒別的消息了。

  艾青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沖她一笑：「我已經去信和爹說過了，我爹也盼著我能早點成家立業呢？」

  他是誤會了，還以為秦嘉樹是擔心自己的爹和繼母不好相處，或者是會反對他們。

  這麼一想，他心裡反而是有些得意了，覺得她肯定是想著嫁給自己，才會擔心未來的公婆好不好說話。

  「再說，我娘生我的時難產去世，之後我爹就續娶了當時知府家的嫡幼女為繼妻。」

  「我那繼母倒是個伶俐人，很快就收攏了我爹，可惜她這十多年裡，只生下了三個女兒，卻沒能生下兒子，也就不得不認命，為了她的三個女兒，她也不敢和我們兄弟撕破臉。」

  秦嘉樹聽了都想嘆息：「好巧，原先我家也有繼祖母。」

  最巧的是，自己那繼祖母也是連生三個女兒。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都是信奉那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說法。

  要不然她曾祖母也不會鋌而走險的把姑娘換成了公子。

  想到這，秦嘉樹就更不想成親了。

  她真的很想問問他：那咱們要是成親了，我要是也生不出兒子怎麼辦？

  不過，她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艾青聽到她這話，就很好奇的問起了她原先和繼祖母相處的情況。

  秦嘉樹倒是不怕家醜外揚，很淡定的把自家不睦的事說了一些。

  她這是想告訴他，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可不會忍氣吞聲。

  所以你要是想一家子和睦，還是另外找個好媳婦吧？

  但是艾青聽完她說的事情後，反而有同病相憐的感覺：「哎，天下的繼祖母也好，繼母也好，那可能有幾個好的呢？」

  「我也是前年才知道，我親娘是撞破了爹和現在的繼母之間的##才會生氣，偏偏那女的也是心思多的人，借著認錯求情的機會，暗地裡把我娘給絆倒了，這才導致我親娘早產。」

  「我哥當時也在，但是那個時候他人小沒能力，我外祖家更是不靠譜，收了趙家的好處，不願為已亡的女兒撐腰，反而勸著我哥要對繼母恭敬些。」

  「我哥哭過鬧過，可是最終卻被親爹呵斥不懂事，被押著去跪祠堂。」

  「之後我哥就學聰明了，為了護著我，帶著我搬到祖母的院子裡，他開始認真的習武念書，我也能好好的長大。」

  就因為這，先前祖母算計他，想讓他娶趙宏的女兒，做出那樣的事，他也沒法和祖母翻臉，畢竟自己和哥哥小時候，祖母也是很疼愛他們的。

  也是因為有祖母護著，繼母就算是怨恨他們這些眼中釘，一時半會也動不了手。

  而趙宏是繼母的弟弟，她想讓艾青娶自己娘家侄女，就是為了拉攏艾青。

  畢竟艾昱成親後，現在膝下還沒有兒女。

  那麼艾青娶妻生子，就事關重大了。

  他還知道，那個妄想嫁給自己的趙清溪，因為現在趙宏倒台了，還是繼母把趙清溪給藏了起來。

  現在趙宏出事，繼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保住弟弟的嫡長女和嫡子。

  秦嘉樹被迫吃了個瓜，心裡也只能感嘆，男人無情起來，那就是要人命的。

  她就算是以後真的嫁人了，也要多留個心眼才是，要不誰知道自己會不會遇到渣男呢？

  「對了，」艾青突然就探究的看著她：「盛五不是個好人，風流多情，你讓綺羅別被他給騙了。」

  秦嘉樹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看他有病吧？我妹妹才幾歲？他就敢惦記？要是他敢上門，我就打斷他的腿。」

  事實上，秦綺羅過了年也已經是十四歲了，也已經是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的俏佳人了，要是有合適的公子，也都能準備相看，準備定親了。

  按著自家娘說的，反正定親也不是成親，早點定親無所謂，但是成親最好是過了十七歲。

  秦嘉樹深以為然，事實上，她都覺得十八歲成親也太早了。

  可惜，高門大戶的小姐們，要是過了十八歲還沒成婚，那就算是老姑娘了。

  再者，講究點的人家，婚嫁什麼的都是要按著家裡孩子長幼來的。

  「真的？你不覺得他俊嗎？」艾青撇嘴表示懷疑，他覺得盛五天生就是克自己的，要不然怎麼會比自己白？偏偏大家都說他俊俏，還說什麼盛五以後一定會是儒將。

  秦嘉樹覺得他的語氣酸溜溜的，忍不住好笑：「沒感覺，不過就是一個小白臉而已？」

  艾青聽到這話高興了，有些意外：「你不覺得白點更俊嗎？」

  「不覺得，」秦嘉樹可不願再和他討論這個，就故意看著他，很認真的道：「我覺得像你這樣才算是有男子氣概。」

  每個人的審美觀不一樣，反正她確實是欣賞不來比自己還白皙的男人。

  她怕自己會自卑。

  憑什麼男人都要比自己還白皙呢？

  艾青瞬間就笑了：「我也覺得你很有眼光。」

  他就知道，她也是喜歡自己的。

  不，應該說她就喜歡自己這樣的。

  秦嘉樹覺得他自信太過了，大可不必這麼驕傲。

  她更關心現在的局勢：「我聽爹說你們在為糧草軍餉發愁？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這事，他和心腹聚在一起想過了：「現在咱們也不指望朝廷的支援了，也已經派人去採買糧食了。」

  又看著她問：「我先前不是讓我哥給你們劃分了十幾地頃嗎？你們準備種什麼？」

  這事，秦嘉樹也確實聽爹說起過，連著爹也分到了府衙出去靠近邊關的邊上的十來頃荒地，他們就想讓那些投降的，武藝不咋樣，年紀也不小的山匪種。

  當然，現在這些山匪，不算是預備衙役，算是秦慕的護衛。

  要是這些人也按著軍戶的管理方式，收穫後七成交到軍中，剩下的三成歸那些衙役。

  那怕是沒有衙役願意開荒了。

  因此，秦嘉樹就建議開荒後的三年裡，就是五五對半分。

  而且今年開荒的時候，他們還提供種子和十頭耕牛。

  而那些護衛聽到這消息後，也都更感激他們了。

  但是現在聽到艾青用討賞的語氣說起這事，秦嘉樹就差點翻臉了：「多謝將軍賞賜了我們十來頃荒地，都快靠近邊關了，我們也發愁要種什麼呢？」

  艾青聽到她說起『荒地』的時候，加重了語氣，也是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實在是沒什麼好地了，不過只要開荒出來，種些地蛋和番薯，過兩年就能把地養出來了。」

  又恨不得拍著胸脯表示：「再說，邊關有我們守著呢，絕對不會讓韃子來咱們這搶奪糧食的。」

  秦嘉樹知道他這也算是實話。

  只怪他們來的太晚了，府城四周好點的田地也都已經是有主的了。

  也虧得那十幾頃荒地是靠近邊關的，才沒有被人惦記上。

  一傾地，差不多是一百畝。

  現在他們這也算是白撿的，也能安頓下那些老實點的山匪。

  再給他們算做是護衛，也是給他們一個保障。

  同時，那上交的七成糧食，也能緩解一下他們的壓力。

  畢竟現在爹的護衛，已經有一千多人了。

  這還虧得爹私下裡從外面買了些糧食米麵回來，再加上繳獲的糧食，才能養著他們。

  「我們不打算全種糧食，」秦嘉樹也和他實話實說：「要是種糧食，起碼要到秋天才有收穫。」

  「再說我們讓人去看過了，荒地比較貧瘠，就算是開荒出來，怕也是不能大豐收，還有開春之後的種子，農具，耕牛這些我們也不夠多，就先想養一些雞鴨豬牛羊和兔子。」

  「特別是兔子的繁殖快，皮毛和肉都是好東西。」

  「這樣不僅能吃到點葷菜，動物的糞便還能肥田。」

  艾青聽完趕緊附和：「還是你們想的周到，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秦嘉樹當然知道這是個好主意，她現在提出來，就是擔心他管不住底下的將士，把他們養的家畜什麼的，當成了他們的『狩獵園』，那自家就虧大發了。

  現在她在艾青的面前過了明路，再催著他管束著底下的將士，這樣自家才能安心搞養殖。

  再者，那邊的荒地不止十多頃，都將近二十頃荒地，要是真的能成功養殖，自家就不用愁養不起護衛了。

  以往護衛都是有規定的，難得這個時候，艾昱答應他們可以把一部分山匪算作是他們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