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左右為難

  站在後面的秦綺羅眼神一掃，也知道自家姐姐騎虎難下，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這府城，難不成就沒說理的地方，由著他們幾個仗勢欺人，為非作歹？」

  秦嘉樹一聽妹妹這話，就知道她不願就此罷休，也立馬開口：「就是，難不成這盛將軍和趙爺已經代替了艾家軍，才能在府城說一不二？」

  這下，大家看著這俏麗還帶著點英姿的小姐，眼神都不一樣了。

  本章節來源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能來到包間的，不是有權就是有銀子，因此大都不可能是傻子，聽到秦嘉樹這話，只想說是字字誅心。

  這明擺著就是說盛小將軍手伸的太長了點，以至於來到艾家軍的地盤，也敢這麼肆意妄為。

  或者是，盛小將軍是故意在艾家軍的地盤上為非作歹的？

  這讓他們就算是想在盛小將軍，趙家大公子，吳家大公子面前賣好，也不敢多事了。

  畢竟現在艾家很複雜，艾青的繼母娘家侄孫就是趙家大公子，不僅在府城裡開著錢莊，別的地方也還有好幾處錢莊。

  盛小將軍是來探望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順便也是為了拉攏艾家，在這亂世，盛家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就怕艾家也有，來探望的同時，也是為了摸一下艾家的底細。

  另外一個是艾老將軍親姐姐的重孫，吳家大公子，現在吳家經營著不少鋪子，酒樓飯館，還有秦樓楚館，也不是好惹的。

  最重要的，吳家子嗣不豐，現在吳凡這一輩，現在就只有他一個男孫，由此可見，吳凡的受寵程度。

  但是，現在秦家姐妹不明白他們的身份，只是看邊上那些人的眼神，還有那想在三位公子面前討好賣乖的人說的話，就只能先占著理，讓大家不敢開口了。

  盛五聽到姐妹倆的話，心裡別提多憋屈了，只恨自己出門沒看時辰，才會招惹到兩個女羅剎。

  特別是現在，他也是帶著任務來找艾家軍的，現在也不能流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蜚語，要不然自己這一趟就白跑了。

  他雖然是盛將軍的嫡出五公子，但是現在盛家軍可不是由得他做主。

  「對不住。」這會兒功夫，盛五心裡就想了很多，立馬滿臉歉意的道：「是我們多灌了兩杯黃湯，這才失了分寸，是我們孟浪了，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不管是要罰還是要打要罵，您請隨意，我絕不會心有不滿。」

  開什麼玩笑呢，現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裡，他就算是有不滿，能有什麼用？

  再說，就算一開始是自己輕敵，但是這姑娘的身手是真的很利索，這就說明人家武藝還不錯。

  反正，經過這一回的教訓，倒是讓盛五改掉了口花花的習慣。

  這也只怪盛五長得人模人樣的，爹和大姐夫又都分別是雄霸一方的大將軍，也就難怪很多人都想飛上枝頭。

  以至於盛五是很受歡迎的。

  秦嘉樹沒想到自己逮到的人質還這麼能屈能伸，正好她也不想結仇，就順勢鬆開了他：「原來是喝多了，難怪發酒瘋。」

  酒：就很委屈，總是被人當成各種藉口，但是它不能說，只能是一醉解千愁。

  盛五自己都找台階下了，那趙玉棠和吳凡也不會再犟著。

  要不然，不是不給盛五面子嗎？

  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想收拾這兩位囂張的姑娘，還可以找別的機會。

  兩人都不蠢，就算是心裡不痛快，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也跟著很痛快的賠不是了。

  秦嘉樹也沒有多說，只是和妹妹仰首挺胸的離開。

  就沖她們這大氣的態度，也讓圍觀的人知道這兩位也不是好惹的。

  盛五對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就有護衛悄悄的回到了他們之前的包間，迅速從窗戶離開。

  趙玉棠卻留意到了他親隨的動作，就和邊上認識的人寒暄幾句，才不慌不忙的離開。

  再說秦嘉樹和妹妹來到樓下，就看見弟弟在聽小二說些什麼，隨即從荷包里拿出一顆銀瓜子遞給小二。

  秦嘉樹的嘴角抽了抽，那荷包是自己的，弟弟肯定是順便拉著小二問了些什麼，要不然也不會沒上去接她們。

  畢竟，打架什麼的，也是他的最愛啊。

  秦奕宸當然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自家兩個姐姐就經歷了什麼，而是湊到她們身邊很興奮的道：「我打聽到了不少好地方，咱們等下去多寶閣轉轉唄？」

  隨即又難掩八卦的道：「我記得京城也有多寶閣，要是這都是一家的，那背後的人還不得賺了金山銀山？」

  秦綺羅想著之前得罪了的人，就苦笑著湊近姐姐低聲問：「姐，咱們回去嗎？」

  她都有點懷疑，這邊是不是和他們相剋，要不然怎麼會姐弟三人一上街，就會遇到事呢？

  秦嘉樹猶豫了下，還是搖頭：「不，就去多寶閣轉轉。」

  隨即又低聲解釋：「肯定會有人盯著咱們，咱們就讓他們知道，這點事咱們不放在眼裡。」

  更何況，這裡是府城，是艾家的地盤，想來他們就算是看不慣，恨不得把她們抽筋扒皮，再沒把握之前，也不敢隨意動手。

  再說他們現在也不是逃亡的通緝犯，他們也有了關明正大的身份，恰好可以試一下艾青的保證有沒有用。

  要是他護不住他們，那他們一家子還是儘快另找落腳的地方為妙。

  秦綺羅微一沉吟，也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就笑著點頭，故作輕鬆的道：「對，咱們今兒多逛逛。」

  正好湊過來聽兩個姐姐說話的秦奕宸眼睛一亮，立馬道：「好啊，我都打聽清楚這府城頂尖的幾家鋪子，咱們先去萬寶閣逛逛，再去迎客來用飯，聽說那酒樓有不少特色菜，咱們得去嘗嘗。」

  「之後咱們再去另外一條街逛逛，聽說那邊特別熱鬧，有唱戲的，還有耍猴的，還有北邊特有的美酒和駿馬…」

  看著說的神采飛揚的弟弟，秦嘉樹姐妹倆相視一眼，也沒反駁。

  倒是另一邊，盛五回到了客院後，就在那等消息。

  過了小半個時辰，才有屬下來回話：「五爺，他們已經去了多寶閣。」

  「嗯，繼續盯著。」他等護衛離開之後，自己摸著帶著點鬍渣的下巴，神色莫名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還真的是心大呢，不錯，有意思。」

  他今年才二十一歲，家裡人也急著給他娶媳婦了。

  原先他也有婚約，未婚妻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但是京城之變後，兵部侍郎也是跟著枉死，這門婚事他們盛家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第一次婚約為的是家族，為的是盛家，但是這一次，他卻想自己娶個順眼的女人。

  不得不說，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給劫持，想到那不知姓名的姑娘，他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模樣，但是心裡卻還能很清晰的想起她的樣子。

  夠厲害，也夠膽色，還夠貌美，讓他有點蠢蠢欲動起來。

  這一刻，他的心裡期待著，她的娘家也是北邊數一數二的人家，這樣的話，他就能求娶她了。

  至於對方有沒有婚約，他也不介意。

  就算是有婚約了，那解除了就行。

  此刻，他很自信，自己是她最好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又有護衛進來回話，說是秦家姐弟幾個，讓酒樓送了幾個特色菜回家。

  他們的家，就是府衙後面的秦家。

  也是才落戶的，連著大門上的牌匾都還沒掛上呢？

  不過他們也打聽到了一些秦家的消息，說秦家是艾青請來的…

  盛五聽完之後，他猛然起身往外走，決定去找自己的長姐。

  而陪著盛五一起出門的趙玉棠和吳凡，也都把外面發生的事情和家裡人說了。

  就連還在修養身體的艾昱也收到了消息。

  艾昱聽完暗衛的話後，捧著一碗熬好的藥，氤氳在熱氣里的眼神一凌。

  男子就是坐在軟塌上，臉上還有些蒼白，卻也能讓人無端的感覺到壓迫之力。

  他用拳頭捂著嘴輕咳了幾聲後，才抬頭，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繼續盯著，先別讓人把消息傳給阿青。」

  戰場上本來就是以命相搏，更何況艾青此刻還是代替他出征，容不得一點馬虎大意。

  這一戰，艾青他只能勝不能敗。

  他自己身體怕是要垮了，但是他也絕對不願意讓艾桐替代自己，占了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死，他也會挺著等弟弟站穩腳跟才能甘心閉上眼睛。

  他絕對不允許艾家由著庶子繼任大將軍。

  他聲音也帶著凌厲，整個就像是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的盯著暗衛：「記住了沒？」

  「是，屬下記住了。」暗衛說完，躬身離開。

  艾昱這才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厭惡的把藥一飲而盡。

  他也很不甘心，自己還沒到三十歲，卻因為身體的原因，膝下沒有兒女，也不能費心勞力，更不能再上戰場領兵打戰。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儘量讓自己的身體快點好起來，要看著弟弟娶妻生子，這樣好歹也能對得起親娘臨終託付。

  想到弟弟去打仗前和自己說的話，他又嘆了口氣，哪怕他也看不上現在京城的新皇，但是也不願讓新皇有藉口針對他們艾家軍。

  但是偏偏自己的弟弟喜歡的是，被新皇通緝的秦慕的女兒，這實在不能算是一門好親事。

  當然，他也知道，不僅是繼母的娘家，還是自己夫人的娘家，或者是爹的長姐那邊，還是祖母的娘家那邊，都盯上了自己的弟弟婚姻大事，想要借著聯姻更親近一些。

  但是這些人選他也都不滿意，至於趙宏的嫡幼女，哪怕是自己的弟弟想娶，他也是不願意的。

  現在，他就發愁，自己該去哪兒給弟弟找一門好親事。

  就在他胡思亂想，為弟弟婚事發愁的時候，他的小廝就進來低聲道：「爺，夫人來了。」

  艾昱懶懶的應了一聲：「嗯。」

  盛氏不算是絕色佳人，但也是溫柔可親，鵝蛋臉，杏眼如水，膚白貌美，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她進來的時候，就溫聲細語的問候了他的身體，見他溫柔以待，沒有因為自己識人不清，給他收了個差點送他上黃泉的通房而抱怨自己，就更內疚了。

  她再一次的道歉：「夫君，都是我害了你。」

  艾昱見她眼眶都紅了，拍了拍她的手，無奈的道：「這事不怪你，別哭了。」

  盛氏的臉上的線條柔和飽滿，笑起來的時候五官舒展，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夫人是他自己看了滿意才娶的。

  娶進門後，她也是能管家理事，為人賢淑，對自己也是很溫柔體貼。

  遺憾的是，她前些年懷上過孩子，最終孩子卻流產了，之後就再也沒能有孕。

  偏偏他的身子也不是十分康健，之後又受了傷，於子嗣不利。

  哪怕她給自己尋摸了幾個有宜子之相的女子當通房，也沒能留下一子半女。

  因此，他心裡對夫人也是有愧疚的，就溫聲安慰了幾句，這才問：「也怪我身體不適，辛苦你替我照顧好阿翊！」

  阿翊，就是盛氏的嫡親弟弟，盛長翊。

  他心裡對盛五出現還是有顧忌的，因此也都讓人留意著他，就是怕他私底下做什麼。

  再說，他也明白盛氏是不願在娘家和夫家左右為難，恨不得他們都能平安無事。

  「等你身體好了，見面的時候多著呢？」盛氏就笑了笑：「這一回他還真的是有事求我，說是看上了一姑娘，要是門第合適，就想讓我遣人上門提親呢？」

  艾昱聽到這話就更驚訝了。

  他是知道小舅子盛五的眼界高，一般人家的姑娘他根本看不上。

  聽到夫人這話，心裡就懷疑起這小舅子是看上了祖母娘家小姐，還是吳家的小姐？

  當然，他臉上還是露出愉悅的笑意：「那感情好，就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福氣？」

  「就是咱們五弟才請來得知府家的大小姐。」

  盛氏是真的不知道艾青看上秦家大小姐的事，自從夫君出事後，她一心就惦記著夫君的身體，就連自己的弟弟來探望，也沒心思招待。

  現在夫君身體好了些，她才有心思忙弟弟的終身大事。

  但是，艾昱聽到她的話後，心裡懷疑夫人是不是故意替她弟弟來搶自己弟弟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