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勇者勝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山路陡峭，一邊是靠著山壁，另一邊卻是懸崖。

  被甩在山壁上的人還好，皮糙肉厚的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但是不幸被甩下懸崖的那些人，運氣好點的順勢抱住樹木，運氣差點的就只剩下慘叫了。

  剩下的人不多，又因為被這意外給嚇得心裡發虛。

  玄一他們一擁而上，一眨眼功夫就把人都給收拾了。

  「上面還有山匪沒下來，咱們比一比誰宰的多！」孟堯第一次殺人，不過這小子膽子大，不僅沒難受，還熱血沸騰的往上沖。

  「行啊。」秦奕宸之前就跟著姐姐動過手了，現在被他一激，也是年少無畏，立馬跟著他跑了。

  秦嘉樹也沒多勸，而是低聲叮囑跟在自己身邊的人：「玄一，你去盯著點阿宸，玄二你替我盯著點小舅。」

  

  哪怕她心裡捨不得他們小小年紀就要經歷這些，但是按著現在這局勢，秦嘉樹覺得他們想要在亂世活的好，還是要靠著自己。

  再說就算是手底下有人，要是自己立不起來，又怎麼能讓底下人忠心不二呢？

  也幸好山寨里大部分人都已經衝下來，準備逮只『肥羊』好過年，留守在上面的人，就也只有三十多個山匪了，哪怕他們藉助了地利之便，面對這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人，也是嚇破了膽，很快就被衝上去的人給拿下了。

  這一次行動，他們是以多欺少，再加上本身武藝也比他們更好一點，倒是只有傷，沒有亡。

  孟堯和秦奕宸也受了點輕傷。

  他們就算本身武藝不錯，但是對敵經驗不足，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才會受傷。

  這樣的短板，就只能是靠著對戰才能慢慢變強的。

  孟譽知道小兒子和唯一的外孫都受傷了，心疼的不行，親自為他們處理傷口，還不忘夸自己的小兒子和外孫：「不錯，堯兒，阿宸你們倆比你大哥二哥出息多了。」

  「你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兩個半大的少年被他誇得眉開眼笑，連著傷口都不覺得疼了。

  於婉娘見孟譽說個沒玩，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得了，不管是孟奕還是孟瑾，都比孟堯省事，以多欺少還會受傷，我看他們就是太不小心了。」

  孟譽以往向來對於婉娘千依百順，此刻見小兒子她被說的漲紅了臉，忍不住反駁：「你瞎說什麼呢，阿堯都敢去殺人，你看孟奕和孟瑾，哪個敢去？」

  於婉娘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就偏心好了，幸虧孟奕和孟瑾沒在，要不然他們聽到你這話，得多傷心呢？」

  孟譽就嘀咕：「早知道，咱們就不生這麼多兒子了，就一個堯兒多好！」

  擔心受傷的弟弟，急沖沖趕回來的孟奕和孟瑾相視一眼，只能用眼神彼此安慰。

  就算是親爹不待見他們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不忍此刻出現讓親爹難堪，只能轉身離開了。

  來到門口，孟奕先嘆氣：「十幾年前，我外家的人還擔心我不被娘所喜，誰能想到，最後卻是爹不待見我。」

  說完，又看了孟瑾一眼：「幸虧娘懷著你的時候，我已經不小了，要不然我肯定懷疑你是撿來的。」

  孟瑾給了他一個白眼：「得了，我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做老兒子大孫子，都是老人的命根子了，你兒子和小弟那都是心肝寶貝，就我是多餘的。」

  孟奕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一說還真的是！」

  他爹娘確實格外疼他的兒子，畢竟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大孫子呢。

  再一想到，他們匆忙的逃離京城，二弟原先的婚事又打水漂了。

  現在天下這麼亂，也不知道二弟什麼時候娶親。

  這麼一想，二弟還真的是可憐的娃。

  樂極生悲。

  孟奕的笑聲太大，被孟譽給聽到了，他沉著臉走出來，瞪著兩個兒子沒好氣的呵斥：「堯兒受傷了，你們還在這幸災樂禍，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兒子不敢。」孟奕只恨自己沒走遠點再笑。

  孟瑾也抬起臉看著爹：「爹，你看看我，你就沒發現你二兒子也是苦著臉嗎？」

  孟譽雖說偏心了小兒子點，但是三個兒子哪個都喜歡，現在被孟瑾這麼一鬧，也忍不住笑了：「就你貧！」

  …

  秦嘉樹很滿意半山腰的景色。

  她覺得這裡都可以稱之為「世外桃源」。

  這裡四面環山，峭崖圍閉，用山石巧妙地造了亭，台、廊、榭和幾處白牆黑瓦的四合院。

  更妙的是山頂有瀑布下來，以至於底下形成了一池碧水，綠似翡翠。

  最妙的是，這裡的溫度比外面要高上很多，她幾乎可以想像的道，等到春來時節，山花野卉競相吐芳，池中小山古樹橫斜。

  當然，這山林里，野物怕也不會少。

  不過，憑著他們的身手，絕不可能成為野物的盤中餐。

  就之前的有山匪被甩下懸崖，她就聽到了野狼的嚎聲，心裡就盤算著等安頓下來後，自己可以去打獵，就當是練箭了。

  秦慕粗粗一看也很滿意這裡的環境，就吩咐長女：「剩下的山匪分開詢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等下帶人去山頂查探一下，再安排人巡邏防守…」

  秦嘉樹聽到爹的話後，也睜大了眼睛：「爹，你把這些都交給我了，那你做什麼？」

  秦慕毫不羞愧的道：「我這身體還得好好調養，你娘更是身體較弱，那這些事，我不交給你，交給誰？」

  他又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很欣慰的道：「乖女兒，以後爹娘就靠你養了啊！」

  又對慕昭昭道：「兒女都大了，咱們也都可以享享清福了。」

  秦嘉樹簡直沒眼看。

  她爹還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卻想偷懶，還想讓自己當家管事？

  她一臉幽怨的看著爹娘：「我不想管事，我也想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這裡風景好，空氣好，她還想著等安定下來，自己也好睡到自然醒，滿山亂竄的逮雞攆狼呢？

  要是這些事都讓自己管，那她怎麼當鹹魚呢？

  慕昭昭聽了就忍不住笑：「傻孩子，就算是你爹讓你管事，那你也能讓你舅舅們，弟弟妹妹們幫忙啊？」

  秦嘉樹眼珠子一轉，瞬間明白了：「哦，這就等於，爹是大當家，把事情推到我這個二當家的身上，我也可以把事情吩咐給手下去做。」

  於是，她就讓玄一他們去分開詢問活著的山匪，又招呼著妹妹去問話。

  姐妹倆帶著人沒走幾步，孟奕和孟瑾也過來了，跟著她們一起去。

  這裡面大都是木屋，已經問出來很多是山匪們造的。

  原來山匪們貪圖享受，就把一些服侍付大善人的丫鬟婆子都留了下來。

  婆子們替他們做飯洗衣，丫鬟們當然是大當家賞給他們其中的『有功之臣』。

  而這處鳳凰台，是府城的付大善人修建的，請了上百名能工巧匠，耗費了兩年，花費了十多萬兩銀子才建成的。

  這處因為地理位置好，騎馬趕路的話，離鳳凰鎮只要一個時辰，離州府也只要七八個時辰。

  原先州府的知府是付大善人的親家，但是今年兩家不知道鬧了矛盾，付大善人就帶著妻妾兒女來到了修建好的鳳凰台散心，誰知道付大善人的庶子竟然和山匪勾結，裡應外合之下，付家就被宰了…

  孟奕聽完十幾個婆子的話後，總覺得不對勁，就問：「付大善人的妻女就沒一個活著的嗎？」

  付大善人既然是不缺銀子，妻妾不少，庶出的兒女也不少，那就說明付府的美人兒不少。

  要是真的山匪，肯定捨不得付大善人妻女。

  而就算是有女眷不堪受辱，自殺身亡，那也不可能全都是這樣貞烈的女子，總會有苟且偷生的妾吧？

  十幾個婆子面面相覷，最後都表示，山匪闖進來後，她們就只能在廚房幹活了，還有沒有以前的女主子活著，她們也不知道啊？

  秦嘉樹就讓紫霄帶著她們去看那些活著的年輕女子。

  說起來，現在雖然已經把山匪都殺了大半，捆了小半，但是這鳳凰台還有不少女人孩子。

  事後耐著性子仔細一問，才知道很少有親母子。

  女人們大都是之前就被山匪給擄走的，有的生孩子的時候沒命了，有些是被山匪打死的。

  秦嘉樹見那些孩子看著他們的眼神，都是帶著仇恨的，也很頭大。

  讓她對孩子們下死手，她是真的張不開那個嘴。

  但是這些人也不能留下，要不然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藉機復仇呢。

  外祖家不少老人孩子，自家的娘和妹妹也是柔弱的，她可不敢拿親人的安危來冒險。

  於是她就看著孟奕和孟瑾問：「大舅，二舅，不如給他們點銀子安排他們離開吧？」

  孟奕猶豫了下，還是搖頭：「大點的孩子都把咱們當成殺父仇人，要是放他們離開，去鎮上一說，咱們的行蹤就藏不住了。」

  秦綺羅聞言不解的問：「舅舅，咱們已經遠離京城了，這裡也沒人認識咱們啊？」

  「就算是沒人認識咱們，但是肯定也會有人眼紅咱們占據這處好地方。」孟瑾聽大哥一說，也明白了大哥的擔憂：「要是被人傳出去，怕是會有不少人來找麻煩。」

  他說完，見秦綺羅羞澀的點了點頭，就又看著秦嘉樹道：「所以，這些人不能放走。」

  秦嘉樹也跟著點頭，旋即問：「你們發現了嗎？這一處的糧食和金銀細軟都不多。」

  他們一進山把山匪制服後，就讓紫霄他們帶人搜尋庫房和糧倉，也順便檢查一下八處大小不一的四合院。

  但是最終卻發現兩箱金銀細軟，各種糧食也只有十幾麻袋。

  孟瑾聽到這話也覺得不對勁：「對啊，按說修建個鳳凰台，都捨得花費十幾萬兩銀子的付大善人，出門也不會只帶這麼點銀子啊？」

  孟奕也點頭：「而且山匪才來一個月，也不可能把付家的銀子都花完了。」

  他皺了皺眉：「要麼就是被這些山匪藏起來了，要麼就是付家在這修了隱蔽的庫房，咱們還沒發現。」

  秦綺羅難得興奮的兩眼發光：「那咱們讓人去尋寶藏？」

  秦嘉樹見妹妹對這有興趣，就笑了笑：「那你去尋寶，姐姐去瞧瞧那邊的婆子尋到了付家的女主子沒。」

  等秦綺羅帶人離開後，紫霄也過來回話：「大小姐，付大善人的其中一個寵妾還活著，但是身體還很弱，啟霄在給她看診。」

  秦嘉樹聞言就起身：「舅舅，我過去瞧瞧。」

  聞言，孟奕和孟瑾就不好意思跟著過去了，準備去姐夫那邊坐坐。

  那付大善人的寵妾姓柳，雖然很憔悴，卻也給人柔弱又嫵媚的感覺，弱不勝衣讓人心生憐惜。

  原先是被二當家挑去的，後來又被大當家看上。

  可惜她身子骨不好，根本禁不住他們野蠻，很快就病倒了。

  大當家嫌棄她晦氣，就讓人把她挪到了木房子裡。

  啟霄給她扎了針，又讓她吃了幾片參片，柳姨娘才算是有了點精神，聽到山匪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她才哭了出來，面對秦嘉樹的提問，也都很痛快的說了。

  原來付家幾代都是做糧食生意的，也算是州府里有名的富商。

  而且付家也都是樂善好施，因此在民間頗有些好名聲。

  先前遭遇不幸的付家主也不到四十，府上有一妻三妾。

  不過付太太只生了個女兒後，肚子就一直沒消息，才替夫君納了兩個看著好生養的妾。

  兩個妾倒是都很能生，才進門沒兩個月就都有喜了，之後又都生了兒子。

  這十幾年裡，她們為付老爺生了五子三女。

  而她娘就是青樓女子，恰好要梳攏掛牌，被付老爺看中，才進了付府的。

  雖然兩位姨娘有時候對她有些針對，但是太太和氣，老爺維護，她倒是也沒受什麼委屈。

  之後，太太生的大小姐嫁給了州府知府的嫡長子。

  成了親家之後，兩家也算是官商勾結，可以說是雙贏的局面。

  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付老爺就和趙知府大吵一架，最終付老爺就大張旗鼓的帶著他們來鳳凰台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