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作大發了的馬氏

  自從秦澤楊聽了秦澤楓的話去接朱氏以來，馬氏的心情便不好了起來，獨自在家的她正打罵著家裡的丫頭出氣，兩個新買的小丫頭瑟縮的跪在地上一副諾諾的樣子。

  楚氏進門的時候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下便是不喜，冷著臉衝著馬氏說道：「這是幹什麼呢？這夏菊是你的丫頭，你想打便打，想罵便罵也沒人管你，可這春桃可是二弟妹身邊的丫頭，哪裡是你個做妾室的能隨意打罵的，行了，你們兩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馬氏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娘讓你過去呢。」身為正房夫人的恐怕是沒有人會喜歡做小妾的，楚氏自然也不例外，本就不喜歡小妾的她對於馬氏這樣能惹事的小妾就更是不喜了，所以一進門就沉了臉。

  馬氏也知道楚氏不喜歡自己，不過楚氏也不跟自己一起生活，所以她對於楚氏的態度也不在意，而是一臉得意的看著仍舊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十分滿意兩人的態度，看著氣得臉色鐵青的楚氏一臉笑意的說道：「要我說大嫂也該讓大哥給你買個丫頭了，哪能事事都勞大嫂親自跑腿啊，怎麼說你也是這靠山村的村長夫人不是。」馬氏邊說邊慢騰騰的起身，衝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說道：「行了，你們兩個也起來吧，夏菊，你去看看小姐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抱給奶媽，春桃，你去村口王屠夫家買些肉回來，老爺說想吃肉餅了，順便再買些排骨紅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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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和夏菊兩人得了馬氏的吩咐齊齊應是，起身便各自忙碌去了，兩人都是知道這個二夫人是得寵的，昨天大夫人就因為二夫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被打了一頓，就是大少爺也挨了打，所以兩人可是不敢不聽這馬氏的話。

  被兩個丫頭下了面子的楚氏臉色比來時更加難看了，不過轉念一想李氏是下了決心要收拾這個馬氏的，所以心中的憤怒才平息了幾分，寒著臉看向了馬氏道：「話我已經帶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娘可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被氣得病了一場，為此老三早上可是發了好大一通火，老三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這你若是讓娘等久了也不知道老三會不會怎麼樣。」說著便逕自轉身先出了屋子。

  馬氏見楚氏生氣倒也不以為意，不過她卻是真的很怕秦澤楓的，於是撇了撇嘴扭著身子不情不願的跟在馬氏的身後出了門，這個時候的她是萬萬都不會想到這回的事情鬧大了，而她也會因為昨天那隨意的一句話丟了如今這衣食無憂的生活，馬氏也是這兩年被秦澤楊給慣壞了，所以即便是身為秦家長媳的楚氏她也是沒放在眼中的，可李氏的話她卻是不敢不聽，更何況秦澤楓那個煞星也在，就是秦澤楊對這個弟弟都是畏之如虎，就更別說是她了，這才雖是不情願，卻不得不跟在楚氏的身後往秦家的老宅走去。

  一進李氏的屋子馬氏就有些害怕了，看著屋裡不只是秦家的人都在，還有昨天挨了打回了娘家的朱氏，還有朱氏的娘家人居然也都在，偷眼看向了坐在炕上那一臉怒容的李氏和面帶得意的朱氏，還有這一屋子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朱氏娘家人，馬氏哪裡還會不明白，這明顯是朱氏的娘家人來替朱氏討說法來了，她是沒有娘家的，所以她最羨慕朱氏的便是這點，受了氣還有個倚靠，有替自己討說法的人，而自己卻是什麼都要靠自己，依現在的情形來看，李氏叫自己來也肯定不是來找自己過來認人的，便有些心虛的馬氏忙往秦澤楊的方向靠了靠，嬌嬌弱弱的衝著李氏福了一禮又對朱氏行了禮才柔聲開口道：「娘，您找我？」

  李氏看著禮數周全的馬氏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了點，沉聲問道：「聽老二媳婦說你跟老二說寧懷劃傷了月眉的臉，為此老二還動手打了寧懷，月眉身邊不是有你跟著就是有奶媽跟著，你來跟我說說寧懷是怎麼劃傷了月眉的臉的。」

  馬氏見李氏的面色不好，這又是一開口就問起昨天的事，便知道事情不妙，轉頭看向了秦澤楊，見他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這下她才是真的有些怕了，一臉緊張的看向了李氏回道：「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蓉兒可是從未跟老爺說過這樣的話啊，是不是姐姐有什麼誤會啊？」

  李氏見花氏這個時候還敢裝傻，剛剛那微微舒展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冷聲喝道：「你這話的意思是老二和老二媳婦合夥撒謊誣陷你了？馬氏，當初我也是見你的身世可憐，又懷了老二的孩子才同意你進門的，卻是沒想到你卻不是個老實的，整日挑唆著老二和老二媳婦打架不說，如今竟是敢當著我的面撒謊，你真的當我們秦家人都是傻的不成，這樣的你我們秦家可是容不下你的，念在你為老二生了孩子的份上，我也就不再賣了你，回頭拿上五兩銀子你便想上哪上哪去吧，只一點，以後你不可再踏進秦家一步，不然別說我不顧月眉的臉面將你遠遠的賣了。」李氏這也是見馬氏到了這個份上還敢嘴硬，這才連問都不問便定了馬氏的罪，這也是李氏是個心軟的，若是換了被人像馬氏這樣的就是賣了她也不為過。

  馬氏聽了李氏這話才真的害怕了起來，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也是瞬間就落了下來，一臉委屈的哭道：「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花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錯事娘要趕我走，我是真的沒說過那樣的話啊，只是老爺回來的時候問我今天為什麼沒有抱著月眉去院子裡曬太陽，我就隨口說了一句怕在院子裡玩樹枝的寧懷劃傷了月眉才沒抱她出來的，可能是老爺聽差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馬氏現在也只能咬死不承認自己犯了錯，這也是她被秦澤楊慣得膽子越來越大了，昨天那樣的事以前也是沒少發生，也只是讓秦澤楊和朱氏打上一架也就算了，嚴重了也頂多是朱氏鬧到李氏這裡，可因為秦澤楊向來護著她，李氏又是個性子綿軟的，她每回都是借著月眉還小這個理由逃過責罵，這也讓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卻是沒想到昨天的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李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一旁的朱氏厲聲喝道：「你少給我在這裡裝蒜，若不是你跟澤楊說寧懷用樹枝劃傷了月眉的臉他怎麼會挨打，你個毒婦，你時常挑撥我們倆打架也就算了，可你居然連寧懷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居然挑唆著澤楊把他打成這樣，我若是還能容下你那我也就不配做娘了。」

  「姐姐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真的只是說怕寧懷劃傷了月眉的臉才沒抱孩子曬太陽的，真的就只是這麼一句，不信你問老爺，妹妹知道姐姐因為老爺這陣子陪著我和月眉的時候多了心裡不舒坦，可姐姐也不能這麼冤枉妹妹啊。」馬氏說著便一臉柔媚的看向了秦澤楊，她這麼說也是篤定秦澤楊會護著自己，以前也都是這樣的，為了不讓自己受罰，秦澤楊一般都會把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秦澤楊接到馬氏的眼神急忙應聲道：「是啊娘，我昨天喝了點酒，可能真的是我聽錯了，所以娘、、、、、、」只是這回秦澤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氏厲聲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便給我和這個女人一起滾出去，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以前你跟老二媳婦鬧騰我也就不說什麼，可你看看你把寧懷打的，寧懷是你親兒子，你也捨得下這麼狠的手。」李氏見這個時候秦澤楊還想幫馬氏說話也是憤怒了，眼前的情景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昨天的事情就是馬氏從中挑唆的，她也不是個傻的，以往的那些事情她也是看在兒子心裡是真的喜歡這個馬氏，加上朱氏也不是個善茬，每回打架秦澤楊也沒占到多少便宜，她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這回卻是不同，這馬氏居然敢挑唆澤楊打自己的孫子，這是李氏不能容忍的，再一個也是這馬氏鬧的有些太過了，她也要給朱家人一個交代，這才下定決心要收拾馬氏的，這若是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嫁進來的朱氏和馬氏這個妾室之間，李氏自然是要選擇朱氏的。

  朱氏見秦澤楊被李氏這一喝嚇得不敢再說話，臉上便露出得意的神色看著馬氏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你昨天說那話的時候我可是也在旁邊聽著呢，澤楊喝了酒聽差了，難道我也喝了就聽差了不成？」她也不是個傻的，之前的事情也是她有意縱容馬氏，就是想讓馬氏的膽子越來越大，直到鬧出點大事的時候也好把這個眼中釘一舉除了，只是她也沒想到秦澤楊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狠手，這讓她是真的有些心寒了，這也是她下決心這回若是不能除了馬氏便要與秦澤楊和離的原因。

  馬氏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自己承認了自己昨天挑唆秦澤楊的話，那麼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好，所以也只能咬死了不承認，於是邊衝著朱氏磕頭邊辯解道：「我可不敢這麼說，不過姐姐，我是真的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再說月眉的臉可是好好地一點傷都沒有，老爺他又不是個糊塗的，大少爺有沒有傷到月眉他可是一看便知，我又怎麼會撒這樣輕易就能被揭穿的謊話呢。」

  「現在才想起來害怕狡辯是不是晚了些，你做這挑撥離間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前我都是看在澤楊是真的喜歡你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你還真以為我就是怕了你不成，我那只是怕澤楊夾在你我中間為難，可沒想到我的忍讓換來的卻是你變本加厲的挑撥，你這才剛剛生了個女兒就敢挑唆澤楊對寧懷動手，若是再留著你，等你將來生了兒子那還哪裡有我們娘倆的活路。」朱氏也是越說越覺得委屈，此時已是淚流滿面了，起身拉著寧懷也跪在了李氏身前哀聲道：「娘，今天若是不能將這個毒婦趕出去，那便請娘做主讓我帶著寧懷與澤楊和離吧，不然我和寧懷早晚有一天的被這個毒婦害死。」

  朱氏那一臉的傷加上這幅悽然的模樣看得李氏心裡也是微酸，趕忙下地扶起朱氏和寧懷溫聲道：「你這是幹什麼，這地上怪涼的別再著涼了，這事你就放心好了，娘自會替你做主的。」說著李氏就衝著秦雪英說道：「雪英啊，你去柜子里拿五兩銀子出來給這馬氏，這五兩銀子算是我憐你無家可歸，又生了月眉的份上給你的，你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走吧，我們秦家是說什麼都容不下你了。」說著李氏又看向了朱氏說道：「老二媳婦，月眉如今還小，你若是能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教養的話那你便帶著她，你若是容不下她的話那邊將孩子送到我這裡，由我給帶著，你看怎麼辦好？」

  馬氏見李氏這麼說身子便是一軟，連忙邊哭邊衝著李氏磕著頭道：「娘啊，你不能這麼對我啊，月眉還那么小，哪裡能離了親娘啊，我是真的沒有說過那樣的話，真的是老爺和夫人聽錯了。」馬氏見李氏依舊冷著臉便轉身跪爬到秦澤楊的腳邊抓著他的衣擺，一臉委屈的哭訴道：「老爺啊，你倒是幫蓉兒說句話啊，蓉兒知錯了，蓉兒下回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月眉的面子上不要趕我走啊，我捨不得老爺，捨不得月眉啊。」馬氏邊說還邊眨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秦澤楊。

  秦澤楊被馬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心都酥了，他是真的捨不得這個如花似玉的馬氏，於是便看向李氏期期艾艾的說道：「娘，你看，月眉年紀還那么小，這沒了親娘的照顧那也太可憐了，蓉兒這也知道自己錯了，再說昨天的事也真的是不怪馬氏，所以娘、、、、、、」秦澤楊看著李氏臉色陰沉的瞪著自己，這替馬氏求情的話便說不下去了，他是李氏的兒子，最是了解李氏的脾氣，別看李氏平時為人和善，可李氏卻是個倔強的，一旦決定的事情那便不會輕易改變的，最主要的是他眼角餘光看到了坐在李氏身邊的秦澤楓的臉色有些不善，這讓他這個畏弟如虎的人心頓時就虛了，所以為馬氏說情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李氏見秦澤楊沒有再說什麼便看向了朱氏道：「算了，月眉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帶著馬氏回去收拾東西吧，老大媳婦，你去幫老二媳婦看著點，老二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今天這事我說了就算，你若是再敢攔著那便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行了，我也累了，沒事你們都回去吧。」

  馬氏見李氏這回怕是動了真格的了，便也不再端著那副柔弱的樣子了，不顧形象的起身拉住了坐在炕上的朱氏的裙擺哭嚎道：「姐姐你就再饒我這一回吧，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月眉還那么小是真的離不開親娘的啊，姐姐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什麼都聽姐姐的，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姐姐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求求你了。」

  朱氏輕輕的把衣擺從馬氏的手裡抽了回來，一臉冷笑的說道：「你的月眉可憐，我的寧懷就不可憐嗎，你教唆著澤楊打他的時候你怎麼想想他也只是個孩子，現在才想起來裝模做樣的不覺得太晚了嗎？你是拿我當傻子不成？」自從馬氏進門以後朱氏和秦澤楊可是沒少得打架，因為這個馬氏她不知道受了多少氣，流了多少淚，又怎麼會因為馬氏的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輕易原諒了她。

  這下馬氏是真的慌了，跪在地上無助的看著屋裡的眾人，卻是沒有人可憐她。

  趙氏對李氏的態度還算滿意，可見朱氏和楚氏都沒有上前去把馬氏拉出去的意思，臉上便有些不奈，一臉不屑的看了眼還賴在地上的馬氏，回頭衝著站在自己身後的三個兒媳婦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帶著這位馬姨娘回去收拾東西。」

  朱氏的幾個嫂子可不似楚氏那般性情柔順，三人都是做慣了農活的，都是有把子力氣的，所以聽了朱氏這話一個個都是擼胳膊挽袖子的上前，朱氏的二嫂和三嫂兩人拎起攤在地上的馬氏便往外拉去，而朱氏的大嫂則是衝著朱氏說道：「三妹妹，你跟著去看看吧，別到時候這馬姨娘糊塗了認錯了自己的東西，把不該拿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東西拿了就不好了。」

  朱氏的兩個嫂子都是有力氣的，馬氏自小就被賣入了富貴人家，又是一直伺候在老爺身邊的貼身丫頭，所以那裡是做慣了農活的朱氏的兩個嫂子的對手，像是小雞一樣的被兩人拎著就出了屋子，掙脫不開的她也只能轉頭衝著秦澤楊喊道：「老爺，你救救蓉兒啊，蓉兒知道錯了，蓉兒捨不得老爺和月眉啊。」

  秦澤楊聽到馬氏這哭喊聲便條件反射般的起了身追著幾人走去，卻是在剛剛走到門口的被李氏給叫住了。

  「老二，你留下，若是你再敢去找這馬氏那就別怪娘狠心把她遠遠的賣了。」

  秦澤楊聽了李氏這話也只得一臉苦澀的看著李氏道：「娘~」

  李氏卻是不理秦澤楊，而是轉頭看向了秦澤楓道：「老三啊，你一會去把那個馬氏給我遠遠的送走。」

  朱氏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衝著李氏行了一禮道：「謝謝娘為我做主，那我就先回去幫馬氏收拾行禮了。」說著朱氏便往外走去，在路過秦澤楊的時候同樣是福身行了一禮道：「我知道你現在不待見我，我也不指望你我的感情能夠回到從前那般，我只求你能對寧懷好些，今個娘既然做主把那馬氏攆了出去，那我便做主把春桃和夏菊開了臉，給你做了姨娘，以後就讓她們姐倆替馬氏伺候你。」說著朱氏也不理會秦澤楊是個什麼表情，疾步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聽了朱氏這話，秦澤楊呆愣愣的看著朱氏的背影，想起來兩人以前一起經歷的那些日子，心中翻江倒海的不是個滋味。

  既然是李氏的吩咐，秦澤楓說不得也只能照辦，便也起身衝著屋裡人告辭，領著悠然也跟著朱氏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