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到寧遠侯府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提那件事，悠然怕秦澤楓想起以前那些在戰場上丟了性命的戰友也沒有再問起秦澤楓以前的事情，就這麼躲在空間裡趕路休息，要是遇到熱鬧的地方或是風景秀美的地方也會出來遊玩一下，即便這樣兩人的速度也比秦秋他們快了不少，除了在出了燎城不遠的大路上遇到了他們一回以外，一直沒在看到幾人，兩人在正月十四這天就趕到了雍城城外的永興鎮附近了，這裡離雍城只有一個時辰的路程，聽秦澤楓說這永興鎮比白雲鎮要大得多，大小甚至都能趕上一個小型的城池了，兩人是趁著天黑在離永興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出的空間，在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進了鎮子，秦澤楓在雍城生活了好幾年，所以對這附近的情況很熟悉，一進鎮子就輕車熟路的帶著悠然去了一間名為聚賢樓的酒樓，打算吃了飯再帶悠然去雍城。

  掌柜好像是認識秦澤楓的，進了門也不用秦澤楓叫人就笑得一臉菊花般熱情的迎了上來說道：「哎呦秦大人您可是好久沒過來了，前兩天東家還提起您呢，您快裡邊請。」掌柜說著就讓夥計泡茶，自己則是親自引著兩人上了二樓的雅間。

  這間酒樓是莫離先生的產業，所以秦澤楓跟莫掌柜也算熟悉，隨口就開起了玩笑：「先生這是又在你面前說我什麼壞話了。」

  

  「看您說的，東家哪會說你壞話啊，他老人家就是想您了，念叨著您過年也不回來看他呢。」您兩位這邊請，莫掌柜引著兩人到了二樓一間名為義結金蘭的雅間，等秦澤楓點好了菜就識趣的退了出去並不打擾兩人說話。

  秦澤楓給悠然倒了杯熱茶介紹道：「這裡是莫離先生的產業，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我身上這點本事差不多都是先生教出來的，等明天逛完廟會我帶你去見見他，他老人家可是很風趣的，相處起來並不難，這裡的招牌菜茶香雞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琢磨出來的，味道還不錯，一會你嘗嘗，還有砂鍋白肉，董虎那小子自己一頓就能吃一盆。」

  悠然從秦澤楓提到莫離先生時那恭敬的神態就知道，這位莫離先生在他心裡的地位，所以對於他要帶自己去見莫離先生當然高興了，滿心歡喜的應道：「看這些雅間的名字就知道莫離先生是個風趣的老人家，要不明天我們就不去逛廟會了，直接去看莫離先生吧，對了先生喜歡什麼，我們帶點什麼禮物過去好？」莫離先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了，聽說出身大家氏族的莫離先生自小就是個天資聰穎的，六歲就能熟讀四書五經，七歲就拜在了當時大儒流雲先生的門下，作為流雲先生的關門弟子不負天才之名，洪武三十年的狀元，正德帝元年辭官隱居山野，直到天啟帝登基後世人才知道這老人一直在輔佐這自己的弟子，也就是當初的楚王殿下如今的天啟皇帝，作為帝師的莫離先生在天啟帝登基以後獲封英國公，只是悠然沒想到的是秦澤楓會是這位老人家的弟子。

  秦澤楓想了想說道：「明天去看先生的人應該不少，我們逛完廟會再去就來得及，先生喜歡喝酒，把你釀的酒給他帶點，其他的東西我會讓管家準備的。」

  知道秦澤楓是怕自己麻煩，雖然這一路她也確實是很累，可悠然卻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你跟我說說先生都喜歡什麼，還有先生家裡都有些什麼人，這禮物還是我來準備吧，我第一次上門拜見你的老師怎麼好讓管家幫著準備禮物，這樣太沒誠意了。」

  想想悠然的話也有道理，秦澤楓也就細細的說起了莫離先生的情況：「師母去世的早，先生就只有一個獨子，如今在吏部任職，先生愛喝酒，也愛美食，你就準備些酒和吃食就行，雲哥和嫂子看著準備些禮物就行，小孩子給些金銀錁子就行，那個我那裡有現成的，其他人都不用管。」秦澤楓也知道禮物還是悠然親自準備的好，可這一路上悠然既要操縱空間趕路，又要做飯，他也是怕她太辛苦了，可見悠然堅持也就介紹了莫離先生家的事情。

  「好的，禮物我會看著準備的，可是這菜怎麼還沒上來，我都餓了。」悠然在心裡略一盤算也就想起來要帶什麼禮物了，沒了心事自然就想起來肚子餓了，可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夥計敲門的聲音，讓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秦澤楓好笑的看著悠然那一副小饞貓的模樣，知道夥計敲門是要上菜就趕忙吩咐人進來，果然，兩個端著大托盤的夥計陸續走了進來，秦澤楓點的都是悠然喜歡吃的，再加上這間酒樓大廚的守義不錯，讓悠然吃的很滿意，因為還要趕路，所以兩人吃的很快。

  從永興鎮出來的時候天上又飄起了小雪，秦澤楓事先讓酒樓的夥計給馬車的炭爐重新換了炭火，坐在馬車裡的悠然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冷，只是下雪天的路有些不太好走，所以原本只需要一個時辰的路程兩人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快到未時兩人才進了雍城，等到秦澤楓把馬車趕到位於玄武大街的寧遠候府前的時候，天上的雪下的已經大了起來，秦澤楓想著既然回來怎麼都是要看莫離先生的，又要找宋振喬那小子，可能還會用到工部的工匠，那自己來雍城的消息是怎麼都瞞不住的，這樣他索性就帶著悠然大大方方的住進了侯府，路上遇到秦秋那幾個小子時也都交代清楚了，想來有人問起他們應該知道怎麼說，現在想到幾人突然看到自己和悠然的情景秦澤楓還覺得好笑，他們是在過了燎城的時候遇到那幾個小子的，幾人對於他們倆的出現都很驚訝，知道他們要去雍城卻不和他們同行又都是面露曖昧，不過這幾個死小子也不想想悠然今年才多大，他秦澤楓在他們眼裡就是那麼禽獸的人嗎，這要不是怕悠然遭罪他是真的想跟那幾個小子一起走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畢竟他們這樣對悠然的名聲確實是不太好，不過他已經交代了幾人想來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事。

  秦澤楓的突然回來讓侯府是一陣雞飛狗跳的忙碌，誰也沒想到秦澤楓會突然回來，事先也沒打個招呼，秦澤楓不在的時候寧遠侯府是由府里的大管家羅仲謙搭理的，羅仲謙原本是楚王手下的幕僚，跟秦澤楓一起做事也有好幾年了，最開始他是跟著秦澤楓一起從雲州過來輔佐他處理雍城這邊的事宜，當初的假身份就是秦澤楓府里的大管家秦忠，他和影子算得上秦澤楓的左膀右臂了，後來天啟帝登基，影子做了御林軍大統領，秦澤楓辭官得了個寧遠候的爵位，而這位淡泊名利的羅先生就真的做起了秦澤楓的大管家了，幫著他管理著寧遠候府，每天過著養狗鬥雞的日子倒也逍遙。

  接到下人報告那會的羅大總管正帶著他的小兒子在院子裡罩麻雀玩呢，知道秦澤楓回來的他趕忙把小兒子交給奶媽就往大門跑去。

  秦澤楓並沒有讓悠然下車，而是直接吩咐門房把馬車趕進了後院，剛一進院子就看到從西跨院裡跑出來的羅仲謙，看著明顯又胖了一圈的羅仲謙秦澤楓不禁開口打趣道：「我說羅大總管你就不能少吃點，這在遠處看還以為是個繡球滾過來了呢。」

  羅仲謙已經習慣了別人那他的身材開玩笑，所以也不惱，站定緩了緩因為跑得快了而有些急促的呼吸才一臉的得意的看著秦澤楓說道：「你懂什麼，我這叫福氣，不過我的秦大侯爺，你怎麼捨得回來了，我可是聽董虎那小子說你現在過得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我還以為有生之年見不到你老人家回雍城呢，說說吧，這回是有什麼大事能驚動你老人家親自回來啊？說出來看看有沒有小的能幫上忙的？」

  要說羅仲謙這人哪裡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張嘴，其實他自己也是壓根就不想管，據說當初他去楚王府當幕僚就是因為聽說楚王府的廚子手藝好，當然他自己是說什麼都不承認的，所以個頭只有一米七的羅大總管卻是足足有近兩百斤的體重，加上這冬天穿得再厚點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個大肉球一般，這樣的羅大總管和兩人剛剛的對話讓剛掀開車簾的悠然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笑聲的秦澤楓一邊小心的扶著悠然下馬車一邊對羅仲謙說道：「你讓人把清暉院旁邊的韻墨閣收拾出來，我和悠然可能要住幾天，派人去英國公府說一聲我想明天中午過去拜訪老師，看看老師有沒有時間，還有給工部的宋振喬遞帖子說我後天早上去拜訪他，讓他下了朝在家等我，對了，吩咐廚房早點準備晚飯，午飯吃的太早了我餓了，就這樣沒別的事了，你這就去忙吧。」秦澤楓倒是不客氣，真的把羅仲謙當成管家吩咐起來。

  羅仲謙被秦澤楓這麼不客氣的話氣得一個趔趄，白白胖胖的臉上肉都抖了起來，粗壯的像是胡蘿蔔般的手指指著秦澤楓直哆嗦，可在轉眼看見秦澤楓這么小心翼翼的扶著一個小姑娘下馬車時，臉上的表情就一點點由因為氣氛而扭曲變成了吃驚的呆傻。

  聽了兩人的對話悠然就知道這人跟秦澤楓的關係應該不似主僕那麼簡單，又覺得兩人的對話很有趣，所以下了馬車就一臉微笑的站在秦澤楓身旁準備繼續看戲，可讓她鬱悶的是不知道這位羅大總管是不是被秦澤楓的話刺激到了，不然為什麼會用這樣一幅奇怪表情看自己，想著是不是這一路的顛簸讓自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趕忙轉身看向秦澤楓小聲的問道：「澤楓哥，你快幫我看看我有哪裡不對勁嗎？」說著還低頭不住的檢查著自己的衣著，就怕自己有個什麼失禮的地方給秦澤楓丟人。

  秦澤楓知道這胖子驚訝的原因，趕忙制止忙活著檢查自己衣著的悠然說道：「你挺好的，是這胖子少見多怪，我們別理他，累了吧，我帶你去後面休息一下。」

  「哎，我說侯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也不給我介紹一下，作為兄弟你這也就太不夠意思了吧。」羅仲謙說著就挪動著胖胖的身子攔在秦澤楓和悠然的前面。

  聽羅仲謙問起自己悠然大大方方的上前福身行禮道：「羅大哥，你叫我悠然就好了。」見這個羅總管跟秦澤楓說話隨便的態度，悠然自然是不會真的把眼前這個胖子當成是一個簡單的總管，又見這胖子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所以便開口叫了聲羅大哥。

  就是看秦澤楓對這位姑娘的態度，羅仲謙也是不敢托大的，更何況悠然這一聲羅大哥可是叫的他心裡舒坦，於是趕忙抱拳還禮道：「不敢不敢，姑娘多禮了，小的是寧遠候的管家羅仲謙，可不敢當姑娘這聲大哥，有什麼需要的姑娘儘管找我。」

  「您太客氣了。」看這個一身藍色錦袍的胖子，那兩隻抱在一起的圓乎乎的胖手，像極了那部日本動畫片裡的藍胖子，這讓悠然差點沒忍住又笑出了聲音。

  看著院子裡來來回回有不少的下人僕婦都有是意無意的打量著悠然，秦澤楓心有不滿的打斷了還在客氣的兩人道：「行了，都不是外人你們倆在這客氣個什麼勁，有事進去說，你這一身的肉不怕冷，我們可是趕了一天的路又冷又餓了。」

  「看我，都是我不好，清暉院那裡一直都有打掃，姑娘先跟這我們侯爺進去，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飯菜收拾韻墨閣。」作為一個侯府，即便是主人不在，那主院也是要一直燒火打掃的，所以羅仲謙直接讓秦澤峰領著悠然過去，自己則是真的去安排秦澤楓剛剛交代的事情了。

  今天在馬車上顛了多半天的悠然是真的累了，吃了晚飯就由府里的一位媽媽帶著去韻墨閣休息了，留下了秦澤楓和這位羅大總管喝酒說話，當然就是悠然提前拿出來的，喝慣了悠然家釀的酒，秦澤楓還真是喝不慣別家的酒了。

  羅仲謙給悠然安排了一位姓夏的媽媽照顧悠然這幾天的起居，這位夏媽媽的男人就在侯府的門房做事，是當初皇上連同宅子一起賜下的幾戶人家之一，夏媽媽在知道眼前這位姑娘是侯爺的未婚妻時，態度越發的恭謹起來，恭敬的跟在悠然身後並不多言，夏媽媽身材有些微胖，長得白白淨淨的，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棉布褙子，頭髮規規矩矩的梳了個圓髻，只插了個海棠花狀的銀簪，沉靜的面色顯得穩重幹練。

  「夏媽媽請留步。」想著明天要去拜訪莫離先生，在得知莫離先生喜歡美食以後，悠然就想著給這位老人家烤個蛋糕，再做些燒雞烤鴨之類的這個時候沒有的吃食，本來是想直接在空間裡做的，可想著這樣似乎不太好解釋，這才臨時改變了想法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夏媽媽。

  夏媽媽回身又是行了禮後才開口問道：「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夏媽媽原是某罪臣的家奴，主家犯事後一家子被發配到了教坊司，皇上封賞秦澤楓的時候他們一家子才被分到了寧遠候府，進過一回教坊司的她做事越發的小心謹慎了。

  「我想問一下府里廚房有沒有烤爐？我想做點東西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有的，韻墨閣後院的小廚房裡就有烤爐，不知姑娘什麼時候用我好讓人提前準備一下。」

  見夏媽媽只是老實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並沒有多嘴的問自己要做什麼的意思，這讓悠然對夏媽媽很滿意，聽說有烤爐悠然直接站起身笑著說道：「那就麻煩夏媽媽現在就帶我過去吧。」這會已經快到申時了，想著要做的都是些費事的東西，所以悠然也不耽擱，直接讓夏媽媽帶自己到廚房。

  「請小姐隨我來。」

  因為這裡只是個小廚房，所以這會只有兩個負責看管的婆子在，悠然讓管廚房的婆子幫著自己準備了兩隻雞兩隻鴨，又讓夏媽媽幫忙給找兩個有力氣的婆子一會幫著打蛋清和奶油，悠然先把收拾好的整雞掛在一旁陰乾，又讓夏媽媽親自用小火煮著牛奶，這樣把牛奶里的水分多煮出去些一會打奶油時也能省些力氣，悠然自己則是調製一會要製作燒雞的調味料，把調料放在大鍋里加入水燒上備用，再

  把陰乾後的雞仔細的刷上飴糖放入滾油中炸至金黃色撈出放入一旁的大鍋中以旺火燒開，然後改成文火讓一個婆子幫忙看著，重要的工序都是悠然自己做的，所以她並不怕這些方子外泄。

  悠然做出來的東西都是這幾人以前沒見過的，再加上幾人都知道悠然是寧遠候的未婚妻，所以幫忙的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對於悠然親自調味的重要步驟，幾人都是自覺的迴避了，這讓悠然對幾人都很滿意，有意無意的把自己做飯的心得分享給幾人，偶爾也會虛心的像幾人求教些做飯上經驗，就這樣幾人時不時的討論聲讓這個小廚房裡的氣氛更加的熱鬧起了。

  蛋清和奶油悠然自然是不會親自打的，那樣的話她明天可能連爬起來都費勁了，更別說是起早逛廟會了，偷偷在蛋清里加了點事先準備好的檸檬汁就指導著其中一個姓熊的婆子打蛋清，自己則是忙活著調製麵糊，在做蛋糕的期間悠然還抽空把醃製好的鴨子放進烤爐，火候自然是有人幫忙看著的，可即便是有著這麼多人幫忙，幾人還是一直忙活到了亥初才把蛋糕燒雞和烤鴨都做了出來，蛋糕上悠然並沒有弄那些特別繁複的裝飾，而只做了簡單的綠底紅花的十六寸蛋糕，模子用的是大廚房裡給下人裝飯的大銅盆，沒辦法，就那個的大小合適啊，只形狀卻不是很規整，悠然把切下來那些不規整的蛋糕都給了幫忙的幾個婆子，幾人在嘗了一小口後都是喜滋滋的道了謝就把蛋糕小心的包好說是要帶回家哄孩子之類的，至於裝蛋糕的盒子那只能麻煩夏媽媽想辦法了。

  燒雞放在簸籮里風乾放涼，烤鴨就那麼扔在熄了火的烤爐里溫著，蛋糕用更大號的銅盆扣著防止奶油風乾，至於廚房的衛生那就還是要麻煩幾位廚房的管事媽媽了，累壞了的悠然由著夏媽媽陪著回了韻墨閣洗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