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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太子吐血了

2024-04-30 07:56:53 作者: 聆春祈求

  而上京城那邊,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秦氏一族皆被下了詔獄,多年前秦老爺與珍妃設計致使皇后娘娘滑胎,且與宦官勾結,迫害皇室子孫,這是個滅族之大罪。

  

  可裴辭還是留下了他的狗命。

  裴辭已經幾天幾夜未入眠了,眉眼俱是倦意。

  「他可曾說出什麼有用的?」

  「這秦家老兒,滿口都是胡言亂語,證據確鑿也死不認罪,殿下,不如臣這就去將他腦袋取下?」

  常將軍氣憤道,這秦老爺嘴實在是硬得很。

  裴辭搖搖頭:「若她知道我要了他的命,她便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次將秦家打入牢獄,也是想引她回來。

  「可奉儀明明已經死於馬賊之手……」常將軍硬聲道。

  太子這是魔怔了,馬賊窩裡都搜出了奉儀帶走的包袱行囊,可他還在耗費各種精力到處搜查。

  而且沒日沒夜,誰都拿他沒有辦法,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閉嘴。」

  裴辭拔出劍來抵在他脖頸處,寢殿中所有人皆跪了下去。

  張瑾求情道:「常將軍也是看殿下整日煩心,想勸勸殿下,殿下看在常將軍忠心耿耿的份上,把劍放下吧。」

  「孤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按孤的吩咐做好事便可,不要妄自揣測,都退下去。」

  他收了劍,眼眸中的戾氣未褪。

  掀袍踏進了梨苑,梨苑如今已成了一片廢墟,就連一磚一瓦都不曾給他留下。

  秦嬈嬈,真是好狠的心啊。

  只有她被馬賊掠奪的行囊,以及那簪子,可以讓他感覺到她存在過。

  以往種種,又俱是那麼清晰,可又仿佛一場夢,如何也觸摸不到。

  可他有些害怕入夢,這些日子,他的夢裡皆是她被馬賊殺死的場景。

  整個東宮皆籠罩在一股陰沉窒息的氣氛之中,太子再也沒有了笑容。

  皇后娘娘來過幾次。

  「身為東宮太子,成何體統?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麼萎靡不振,這是要氣死本宮不成?」

  聽說,他整日抱著她的簪子入睡,實在是魔怔了。

  她命人去奪那簪子,裴辭冷冷地道。

  「母后,不必勸了,兒臣只是想感受她的存在。若誰敢動這個簪子,格殺勿論。」

  「你這是連母后也要殺了不成?」

  皇后第一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手捻著佛珠,可看到他眼裡的祈求和沉痛,終究是離去了。

  太子自成了儲君便向來情緒不外露,不曾露出這般脆弱的樣子,她身為娘親的,怎麼能不心疼呢。

  皇后娘娘走後,裴辭便一直握著那支簪子端詳,他做簪子時以為她會喜歡,可她卻連戴都不願戴。

  「將婢女迎春帶來。」

  他又補充道:「不必傷她。」

  她特意讓她出宮,表示怕牽扯了她,他不會再做這些傷她心的事了。

  迎春被帶進宮裡時,紅著眼眶。

  她也聽說了奉儀的事,聽說她被燒得連灰都不剩了。

  從她送她出宮時,她便有了猜想,可沒想到她竟然想要與殿下玉石俱焚。

  「你同孤說說她的事。」

  迎春雖心裡不服,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她便邊哽咽著說先前伺候奉儀時的事。

  「奉儀很想念照歡姐姐和小公子,可殿下總是不應允她出宮去見她們,奉儀有時候站在窗邊還會落淚……」

  「奴婢從奉儀初入宮便在梨苑伺候了,可那時候沒有人願意伺候她,那些嬤嬤還會想著法子欺負她和照歡姐姐,還有公主殿下……那些日子奉儀過得還不如奴婢呢。」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秦奉儀待人極好,不會因自己受了委屈就去害別人,可命運對她就是這麼不公,讓她就這麼香消玉殞。

  恰逢此時,八公主正要闖進來,她舉著鞭子對著那些阻攔她的人到處甩,囂張跋扈,毫不留情。

  張瑾一邊躲著一邊求道:「公主啊,太子殿下此刻心情正煩著呢,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吧……」

  他已經在用生命勸了,可八公主卻不領情。

  「皇兄不為我做主,我便把這承德殿攪得天翻地覆,他能有我心煩?陸錦蘭背著我跟子念哥哥都快成親了,我怎能忍下這口氣!」

  「殿下因為奉儀的事已經夠傷心了,公主還是先回去侯著吧。」

  「她死了才好呢!留著也是個禍害,我巴不得她死!」

  八公主幸災樂禍地嘲諷道,張瑾差點暈了過去。

  裴辭聞言眼眸燃起了嗜血的殺意,迎春看得真切,太子殿下這般形態,像是下一秒便要砍人了。

  可如今奉儀都沒了,做出這般姿態,又有什麼用呢?

  裴辭一走出去,八公主便把鞭子收了起來,她憤憤道:「皇兄,你要為我做主啊。」

  「你可知為何洛子念不娶你卻要娶陸錦蘭?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你有何處像個公主?若你不是孤的皇妹,孤不會看你一眼。」

  裴辭這話一落,八公主便瘋魔了一般,說話也毫不留情。

  不愧是同胞兄妹,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傷人。

  「那又如何,你貴為太子,還不是為了商女要死要活,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寧願死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話音剛落,她便有些心虛地住了口。

  裴辭喉間湧上一股腥意,他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形不穩地單手撐在案上。

  八公主上前扶住他,慌亂地拿帕子擦他的血。

  「我錯了皇兄,我不該那樣說的,快傳太醫!」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口中流著血,一把將八公主推開,他捂著胸口,那裡痛得快要痙攣了。

  八皇妹說得對,她竟是寧願死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裴辭暈了過去,被八公主氣暈了,八公主坐在他榻沿一邊哭一邊懺悔。

  「皇兄,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的,你快醒醒吧……」

  太醫搖了搖頭,太子鬱結於心,這是心病啊,藥石難醫。

  張瑾也忍不住勸公主:「公主不如先回去,讓殿下靜養靜養?您這樣在他旁邊哭著,他也聽不到啊。」

  「可是洛子念要大婚了,我怎麼辦?皇兄不醒來,誰能幫我?算了,我去求父皇母后。你好生照看皇兄,等他醒來派人同我說。」

  八公主這才離開,整個寢殿安靜了下來,裴辭在睡夢中也是蹙著眉的,從未見過太子這般情境,張瑾都忍不住紅了眼。

  太子殿下自小堅強,皇帝皇后對他寄予厚望,從小便循規蹈矩,只有在秦奉儀面前才有了幾分生氣,真是可憐又可惜啊。

  裴辭是在夜裡醒來的,他一開口便是:「簪子……」

  張瑾連忙將簪子遞給他,放到他手心。

  「殿下這是要老奴怎麼辦啊,今日吐了血,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又該責罰老奴了。」

  「孤從未讓她離開孤身邊這麼久,她會不會著涼?有沒有人欺負她?孤後悔了,不應該看著旁人欺負她,那時候她總是那樣傷心地看著孤,可孤想著,就該這樣,她越痛,孤越開心。」

  都是他自作自受,明明總是看不下去,卻還是忍住了不去幫她。

  一次又一次地看她傷心落淚,甚至還欺辱她,對她說那些傷人的話。

  「加些人馬去搜查,孤不信她真的就這麼死了。」

  他用力地揪著張瑾的衣襟,張瑾只好點頭。

  「老奴這就安排下去,殿下還是先歇息吧。」

  暈了也好,才讓他終於睡了幾個時辰。

  「讓迎春來,孤要繼續聽。」

  即使她說的話像箭一樣刺在他心上,可他還是要聽。

  迎春剛睡下不久便被召了來,她只好打著哈欠繼續說一些往事。

  說到後面又哽咽了起來。

  她想,太子應當是真的很愛秦奉儀,不然也不會吐血了。

  她便老老實實地把左惜瑤怎麼對她的事情都說了。

  包括那次祈福左惜瑤的威脅,以及後來推秦淼淼的宮女,都是她安排的,還有被刺客抓了去左惜瑤否認自己不是太子妃的事……

  她邊說邊看太子的臉色,果然看他一臉陰沉,恨不得殺了自己,再殺了左惜瑤的樣子。

  迎春也感覺到了痛快,若秦奉儀知道他會這麼痛苦,肯定也會覺得暢快的。

  而秦嬈嬈在侯府的日子實在愜意,甚至都想不起來太子這個人了。

  她每日伺候蘇瑜文時,蘇瑜文都會教她辨認藥材,教她認字。

  秦嬈嬈騙她們自己不認字,是有些心虛的。

  有一日便被識破了,那日有人寫信來,蘇瑜文正在配藥方子,便讓倚翠念信,倚翠識幾個字但不多,便念錯了。

  秦嬈嬈在邊上下意識地糾正,一下子便暴露了她認字的事。

  倚翠故意道:「你竟認字?那為何要隱瞞我們?」

  秦嬈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蘇瑜文用帕子擦了擦手,卻毫不在意地道:「既然認得字那更好,來,我教你認藥材,你身子弱,懂得一些藥理以備不時之需。」

  一下子緩解了她的尷尬處境,秦嬈嬈對她愈發感恩了。

  回去在路上時,倚翠繼續問道:「你以前的主子不是待你不好嗎?你又怎麼識字的?而且比我還多?」

  秦嬈嬈有些遲疑地道:「我有一些難以啟齒的緣由,等以後再同你細說,好不好?」

  她有些不想編謊話騙她們,畢竟她們都以真心待她。

  倚翠也沒再為難她。

  「人都有秘密,我懂。這大約也是小姐為什麼不問清楚的原因,她信任你,如同信任我和綺秀一樣。」

  秦嬈嬈點點頭,她也明白的。

  剛踏進房裡,她想逗逗貓兒,卻不想那竹籠里的貓兒已不見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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