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箭

  當奴婢的日子實在不好過，這八公主時常來找她麻煩。

  「跪下，給本公主揉揉腿。」

  

  太子殿下今日出宮了，八公主便迫不及待地來磋磨她。

  她不跪，便有人踹了她的腿，迫她跪下，她忍著劇痛依言跪下，一邊幫她揉腿按肩。

  「來人，本公主許久未曾騎馬射箭了，帶她去練場。」

  「喳。」太監領命。

  秦嬈嬈被太監邊拖邊拽地到了練場，那地方十分荒涼，八公主高高地騎在馬頭，手中舉著弓箭。

  而她被綁在了靶子上，頭上頂了個果子。

  婢女太監皆不敢抬頭，生怕被公主盯上當靶子。

  「你倒是個膽子大的，上回本公主未射箭，那婢女便嚇得屁滾尿流了，怎麼，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說？」

  「奴婢若求饒了，公主豈不是更有興致。」

  「果真還是你好玩些。放心，本公主不會叫你死的，你猜，這支箭會射中你哪裡呢？」

  秦嬈嬈眸子冷冷的，她啟唇，卻是挑撥她的話。

  「奴婢猜公主不敢射這支箭。」

  八公主眯著眼睛，她高高得舉起弓對著她：「哦？本公主為何不敢？」

  「奴婢再不濟，也是太子殿下的枕邊人，若奴婢出了事，公主猜，他會怎麼罰你？」

  「秦氏，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太子哥哥並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即使我將你殺了，我也不會被怎樣。你可知道，當初你為何成為我的伴讀？是我特意向他求來的。」

  「公主對奴婢真是煞費苦心了。」

  「我就是要狠狠羞辱你，被夫子當著眾人謾罵的滋味如何？當初的你可是每天都哭鼻子呢，可是，你怎麼還不滾出宮去？」

  「大約便是要礙公主的眼了，同樣的，只要殿下寵幸奴婢一天，你也除不掉奴婢。還要謝過公主給奴婢機會認字，還與六殿下，子念兄相識……」

  她抬眸一笑，臉上一派淡然，毫無懼意。

  「平日裡這麼會裝，這便是你的真面目吧。可你不知道，本公主最喜歡激將法了，你想死，本宮便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她便拉動弓箭，對著她射了出去。

  那箭一下子射偏了，射入了秦嬈嬈的左肩，鮮血噴涌，她痛得全身攣縮。

  東宮小太監有意出來阻攔，卻怎能想到公主真的會出手，且快不過那箭，他這時才擋至秦嬈嬈的面前。

  「公主殿下，請三思啊。」

  「原來太子哥哥還留了人護著你，可惜，不過只是個小太監，他又能做什麼，你看，你在太子哥哥心裡的位置，也不過如此。罷了，今日就饒過你一命。畢竟，我還想跟你好好玩呢，可別死，我們來日方長。」

  小太監將綁住她的繩索解開，只聽她蒼白地道：「幫我拔一下箭……」

  「秦姑娘，不若等太醫過來再拔了。」

  「你來……」

  小太監只好顫著手把箭拔出來，秦嬈嬈痛得死死地咬住下唇，他將她帶回梨苑，她躺在梨苑的榻上，血沾濕了衣衫，她握住迎春的手：「你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止住血便好……」

  她仰面看著垂幔。

  那張瑾奉命派了人跟著的，她早就認出小太監是東宮的人。

  若八公主敢射出這一箭，東宮的人必會救她一命。

  她故意激怒她，要的便是太子對她的歉意，然後便會放鬆對她的警惕，到時她就找機會逃出去。

  這次殿下會怎樣對八公主呢？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或許也可以試探一下，在太子心裡，她的位置究竟在哪裡。

  她如今，也只能用這些笨法子了。每日都心急如焚，她想離開東宮，離開他。

  裴辭回宮的時候張瑾和一眾侍從跪在他面前。

  「老奴有負殿下，沒有保護好秦姑娘。」

  裴辭聞言手不自覺地握緊，他眸子陰冷：「秦氏怎麼了？你說清楚。」

  「八公主射箭射中了秦姑娘，她如今，已然暈厥……」

  張瑾顫巍巍地磕頭，裴辭聞言一腳將他踹翻：「孤讓你派人保護她，你便是這樣保護的？可喚了太醫？」

  「秦姑娘將太醫拒於殿外……」

  「來人，喚太醫去梨苑。」

  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胸腔里的心劇烈地跳動著，不可以，沒有他的同意，她怎麼能死呢。

  梨苑的殿門被太監們撞開，幾個太醫紛紛趕來，一同跟在裴辭身後進去。

  撩開垂幔，女子半邊身子都是血，她閉著眸子，仿佛真的沒了氣息，他摸到了她的脈搏還在跳動，這才放下心來，他捏住她的腕。

  「秦嬈嬈，孤命你不准死。」

  太醫們開始給她把脈，處理傷口，裴辭一直在旁邊侯著，他上過戰場，看過無數人重傷而亡，可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忐忑。

  「若她死了，你們都得死，聽到沒有？」

  「臣一定全力以赴！」太醫們如芒在背，一個個十分仔細，用了平生的醫術給秦嬈嬈診治，包紮，開藥方子，唯恐出錯惹怒了殿下。

  裴辭走出梨苑的殿門，他命張瑾取來鞭子。

  公主殿

  所有人跪在地上，八公主第一次被逼著下跪在地，裴辭手中拿著鞭子，冷眼瞥她，眸子十分陰狠。

  「平日裡小打小鬧，孤便不說什麼，竟傷人至此，八妹是想挑戰孤的威嚴不成？」

  「太子哥哥，她不過是個賤婢，你竟為了她要打我？」

  「縱是如此，她也是孤的人。孤說過，你不可傷她性命。」

  太子裴辭是晉國的戰神，當初他率八千親兵，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將敵國十萬兵將擊潰，他是太子，亦是名副其實的大將軍。

  這樣的人，無人敢招惹。

  就連敵國一聽他的名諱便嚇得屁滾尿流，他就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八公主這才察覺到了恐懼，她顫巍巍地求饒：「太子哥哥，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傷他了，你關我禁閉好不好？或者讓我抄寫經書……」

  「五鞭子抵一支箭，如何？」

  他雖問了，手卻已抬了起來，長鞭已帶著風聲朝八公主打去。

  她想要逃，卻被太監按著逃脫不得，就這樣挨了五鞭子，她暈死過去，她自小嬌生慣養，這輩子都沒這麼痛過。

  裴辭面無表情地收了鞭子：「半柱香後，再給她上藥，違者死。」

  「奴婢遵命。」

  他如修羅一般讓所有人皆恐懼不已。

  想必這一日後，無人再敢欺那秦氏，縱使她這半生皆無名分，也是標了太子的名，無人敢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