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她竟沒有死

  翌日，晨起，屋外灰濛濛一片。

  陸晏舟強撐著起身，竟發覺自己半點兒氣力都沒有，甚至連走向窗邊都做不到。

  從前，他是那般驕傲的一個人，可如今，已然與廢人一般無二。

  

  「公子，你何時醒的，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許是坐了一夜的緣故，裴年的雙腳有些發麻，一個沒站住更是差點兒跌落在地。

  陸晏舟下意識想去扶，不想最後卻是自己摔在了地上。

  「公子，你沒事吧！怎麼樣，有沒有摔到？」裴年急匆匆上前，想將人扶起，不想陸晏舟卻使出全力，一把推開了他，「我不用你管，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出去吧！」

  裴年極少瞧見陸晏舟如此頹廢的模樣，他咬著牙，很想上前，可陸晏舟的眼神卻讓他退卻了，「那公子，我就在門口站著，你有事，隨時可以喊我。」

  「嗯。」

  見裴年總算出了房門，陸晏舟才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他如何變成這幅模樣了？

  幸好，幸好清然沒有瞧見。

  ……

  「咳咳！」

  厲霓雲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覺自己被捆綁著，眼前這人，似有些熟悉。

  是她的女兒嗎？

  「晏雲，是你嗎？你回來了，對嗎？是娘對不起你，娘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娘的錯。」

  葉清然呆站著，直至厲霓雲眼中流入出了悔恨的淚水，她才道：「娘，是我，我是晏雲，我回來了。」

  「晏雲，你要原諒你弟弟，他不是故意的，他沒真想要你的命，是你不該，你不該胳膊肘往外拐，你放心，只有你能死守住秘密，娘定能護住你的性命！」

  厲霓雲一臉堅定，就好像打定了主意一般。

  可還沒等葉清然答話，她好像腦袋又清楚了一些，雙眼迷離著，再一次掙扎了起來，「葉清然？你來這裡做什麼，都怪你，造成如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葉清然一臉茫然，「此事與我何干？晏雲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不知是不是這個『死』字挑起了厲霓雲的傷痛，她眼眶之中的淚終是毫無防備的流了下來。

  「誰說她死了，我的晏雲不可能死的。」厲霓雲想要起身，不想掙扎間竟觸動了床上的機關。

  床板就這樣驟然塌陷，葉清然防備不及，直接滾了下去。

  倒是厲霓雲，由於她雙手被捆在床的棚架上，再加上早早有了思想準備，故而未曾掉入密道之中。

  至於葉清然，漆黑一片的暗道，她四處摸索。

  好在腰間藏著的『火摺子』救了她一命。

  「沒有熄滅，說明有風，不過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借著『火摺子』探看四壁，寫著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看不大懂，或許蘊含深意吧！但未可知。

  床榻旁。

  厲霓雲用腳踹開了藥碗，用其碎片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

  千辛萬苦，費盡心機，總算將身上的捆綁著的繩子解開。

  不過這密道……

  她已有好些年沒下去過了。

  葉清然不會發現什麼秘密吧？

  不會的不會的，那裡面什麼都沒有，空空一片，許是只有骷髏，就葉清然那柔弱的身軀，怕是沒幾天就會斷氣。

  如此也好，「阿舟，你既這麼喜歡這個葉清然，如此，我這做娘的便放她下去陪你，這黃泉路上，你們也好做個伴。」

  「我瞧著你女兒一個人在黃泉路也孤單，你這個做娘的，是不是該下去陪陪她。」

  木兒手中的長劍一下抵在了厲霓雲的脖頸前，輕輕一下，一道血印。

  「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你是誰的人？」厲霓雲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整個驚慌失措，「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身份，若是你敢動我，我就……」

  木兒很是不屑，不禁冷笑起來，「你就如何？讓李佑民殺了我？可他聽你的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晏雲的死和他有關係吧！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根本就沒臉繼續活下去，兒子派人殺了女兒，你可真是個好母親。」

  這番話一出，厲霓雲一下紅了眼，一雙手止不住的打顫。

  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得聲嘶力竭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到底是誰，你如何知道的這些，我告訴你，休要胡言，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話音未落，厲霓雲便瘋了似的朝木兒撲過來。

  可木兒像是早早有了防備似的，慢悠悠伸出一隻腳，往前挪了挪。

  而後，厲霓雲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你殺我還是我殺你，厲霓雲，你壞事做盡，終有報。」

  木兒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模樣的厲霓雲，心裡頭一陣暗爽。

  回想上一世，作為兒媳婦的她不知被厲霓雲羞辱過多少次。

  這下，總算是報仇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你是誰的人？」

  厲霓雲仰著頭，可這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兒慌亂，她似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有事，可下一刻，長劍卻刺向了她的心臟。

  「不要！」

  危急時刻，葉清然竟從屋外走了進來。

  與此同時，她身邊還站著另一個人，蒼蒼白髮，蹣跚步履，臉上看不得一絲生氣，不過這臉卻年輕的很。

  瞧見來人模樣的那一刻，厲霓雲慌了。

  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大，嘴裡也開始神神叨叨，「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你怎麼還活著，你根本就不可能活著。」

  葉清然其實也不知身邊站著的是誰，只以為是厲霓雲從前害過的人。

  不想，一切遠不止她想的那麼簡單。

  「厲霓雲，真是好久不見啊！你沒想到吧！我還活著，這可是多虧了你啊！若不是你沒臉見我，我怕是也無法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活了這十多年吧！」

  許是太久沒說話了，聲音有點兒沙啞。

  可這語調和語氣卻沒有變。

  「解若彤，你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呢？這不可能，怎麼可能？」厲霓雲整個身子往後縮，一整個想到逃離的模樣。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更不願意去相信解若彤還活著。

  不只是她，葉清然和木兒也呆住了。

  解若彤不是前太子的名字嗎？

  她當年不是難產血崩而亡，怎麼可能還活著。

  難道說當年的真相併非如此？

  「厲霓雲，我將你當做至交好友，我將所有一切託付給你，可你卻在背地裡害我，如果我早知你是這樣的人，當初你妹妹將你介紹給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們就不該與你推心置腹。」

  解若彤捂著胸口，似是使出了全部的氣力才說出這樣一番話。

  不想厲霓雲卻不屑一顧，「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哪有什麼姐姐，你給我閉嘴。」

  「厲霓雲，你還要繼續裝瘋賣傻下去嗎？」解若彤壓著怒火，眼底的笑滿是不屑與荒誕，「你是騙人騙久了，連自己都相信了吧！你自小在夙楓長大，若不是你的姐姐，我們解氏怎會與你交好，如今，曾經的那些人都已經死的死，散的散，只有你，一直活在虛假的騙局之中，騙著騙著將自己都騙著了。」

  如此諷刺的言論，葉清然有點兒聽不大明白，可厲霓雲卻一整個慌亂了。

  她的面頰抽搐著，一會兒的功夫便吐出了一口鮮血，「你胡說，我從未去過什麼夙楓，我生來便是在西慶，我與你們一同長大，我視你們為姐妹，可你們從未真心待我，所以，是你們該死，都是你們的錯，我何錯之有？」

  聞言，解若彤冷笑不斷，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厲霓雲現在怕是已經死了。

  十多年的『囚禁』讓解若彤再沒有閒工夫與厲霓雲回憶往昔，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其也感受自己往日的諸多苦痛。

  「厲霓雲，當初你是如何嫁給陸堯的，你敢當著這麼些人的面說出口嗎？你從前做的那些齷齪下流的事，你是不是以為沒人知道？陸堯當初之所以娶你，是不想厲家臉上蒙羞，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從來沒有。」

  解若彤面無表情說出這番話。

  這本就是事實，可在厲霓雲眼中，就好像是笑話一般。

  她憤怒的舉起一旁的椅子，瘋了似的往解若彤的身上砸去。

  奈何，以她一人之手，實難在這麼些人面前瘋癲。

  木兒離得近，而後不說直接一腳將厲霓雲踹倒在地，「陸老夫人，我們這麼許多的人，你覺得你弄得過我們嗎？」

  「你……你信不信我……」

  厲霓雲凌冽的眼神似是要將在場所有人生吞活剝。

  直到木兒開口，「你想做什麼呢？你還能做什麼，讓你那個便宜兒子來殺了我們嗎？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你從未養育過他，從未教導過他，他真的認你嗎？厲霓雲，事到如今，你該清楚知道自己活得有多失敗了吧！」

  「你給我閉嘴！」血已溢滿口，可厲霓雲仍是不服輸，「我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木兒冷哼，「那你敢告訴所有人，你的兒子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