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聽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娘，你當真覺得我一人的性命可以超過那萬千將士的性命嗎？還是說在你眼裡我陸晏舟就是貪生怕死之人？」

  陸晏舟陡然轉過臉，目光之中滿滿都是失落。

  畢竟是親手帶大的孩子，厲霓雲怎會不知陸晏舟的心思，可有些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如今李佑民擺明了要陸晏舟的命，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是自己養大的兒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該如何抉擇？

  「陸老夫人，你是不是有苦衷，不如你說出來，這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我們可以幫著一塊兒解決？」風晚楹見厲霓雲看向陸晏舟的眼神怪怪的，心裡隱隱有些不一樣的思考。

  她緊緊盯著厲霓雲，試圖探尋出什麼，可到底什麼都沒發現。

  「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隨隨便便的一個舉動會給西慶的百姓從帶來多大的災禍。父親此生最大的夢想不過就是平定戰亂，讓西慶百姓安居樂業，你這麼做，可知父親會有多心寒？」

  陸晏舟咬緊牙關，拳頭緊握，眼眶濕潤，強忍著起了身。

  既然厲霓雲說什麼都不願告知他們真相，那他也只好自己去找。

  

  「等等！」

  厲霓雲深吸一口氣，勉強撐住，「東西我交給了世子殿下，如今他該是已經拿著虎符進了宮。阿舟，你該清楚，陸家軍最早便是前太子的護衛，而後才一步步轉變為陸家軍，所以，世子殿下是前太子唯一的兒子，將虎符交予他手上，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這些年來，你為了平定戰亂吃了不少苦，娘雖在京都卻也時時刻刻為了擔心，生怕你哪一天像你父親一樣去了便回不來了。

  索性現在戰亂已平，兵權交了便交了，你好好過安生日子難道不好嗎？」

  聽著厲霓雲如此說，陸晏舟可謂是感慨萬千，可這面色依舊僵硬著。

  道理他不是不懂，不過……

  「娘以為我交出了兵權便能高枕無憂了？江北王便是主動交出了兵權，而後呢？等待著他的便是牢獄之災。

  娘，其實你心裡也很清楚不是嗎？否則你剛剛也不會讓我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剛剛還一臉激動模樣的厲霓雲聽完這些便如同一攤爛泥似的坐在了地上。

  陸晏舟說得沒有錯，當一個人戰功赫赫時，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更何況陸晏舟還有另一重身份。

  「罷了，人各有命，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

  「梅祁，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陛下的死和我有關？到底是誰讓你將我捉來的這裡，你告訴他，我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葉清然眼底帶著滿滿嘲諷，哪怕身陷囹圄說話也毫不客氣。

  梅祁強忍著沒有笑出聲，而後又低頭看了看地面，也不知他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原本緊繃的臉色很快舒展開來，「葉清然，你別太天真，到了這個地方，你以為你還有解釋的機會嗎？實話告訴你，事到如今，不論兇手是誰，都只能是你，也只會是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清然心頭一顫，強忍著心裡頭的不安緩緩道：「既然我都要死了，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命？」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梅祁又笑了，他淡淡看著葉清然，而後又抬手撫上葉清然嬌嫩的肌膚，一整顆腦袋更是直接湊了上去，猛地深吸一口氣後，一臉邪魅笑容，「不過，我只可以保住你一人之命，至於你的父親，妹妹，還有未曾找到的那個弟弟，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雙手雙腳皆被束縛著，葉清然逃脫不得。

  不過再大的苦痛也比不上從前的半分。

  葉清然仰起頭，依舊鎮定，「你想讓我做什麼？或者說，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些什麼？」

  分明已經大禍臨頭了，梅祁不懂葉清然為何還能如此淡定？

  他深深看了葉清然一眼，才發覺到先前似是他小瞧了她。

  為此，他稍稍後退了幾步，重重拍掌道：「真不愧是陸晏舟喜歡的女人，果然很獨特，你是不是還妄想著他過來救你，但很可惜……他如今已然是自身難保，所以葉清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現如今誰才是你可以依附之人。」

  話音剛落，葉清然猛地抬頭看向梅祁。

  她不懂此話是何意。

  陸晏舟也出事了？

  怎麼會？

  雖然此刻葉清然這心裡頭焦慮萬分，但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表現在臉上，否則就著了梅祁的道。

  緊閉雙眼後又睜開，稍稍整理好思緒後葉清然淡淡道：「如今我一無所有，除去這江北王嫡女的身份，和我父王背後的緒武軍，我實在不知還有什麼讓梅大人看上的地方。」

  看著葉清然如此淡漠的臉，梅祁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是想看著葉清然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苦苦求饒的場景，可萬萬沒想到，大禍臨頭之時她竟還能如此淡定。

  如此，倒是真讓他歡喜不已。

  梅祁的面色突然變得友善許多，梨渦淺淺，「莫要低看了自己，在我眼中你可是珍貴得很。」

  咦！

  葉清然差點兒沒忍住作嘔。

  不是，梅祁怎會說出如此噁心至極的話，實在是太嚇人了。

  這一刻，葉清然心底猶然升起一抹恐懼，下意識皺起了眉。

  不料就這麼一小下，還是被梅祁給捕捉到了。

  這次他沒有著急說話，不過這低下頭的那一刻嘴角還是不經意間往上揚。

  特別瞧見葉清然緊抿雙唇的樣子，他這心裡頭便特發激盪了。

  看來這一切比她想像得要有意思好多。

  ……

  宮裡頭亂成了一片，葉清凡很想找人問個明白，奈何李欽川出門前叮囑過她，務必留在寢宮等他回來。

  出嫁前她算不得是聽話之人，可如今她只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因而李欽川的話於她而言可謂是萬般重要。

  咔吱！

  房門被打開，透著微弱的光亮，瞧著身影，必是李欽川無疑。

  她也顧不得地上涼，起身便下了榻，光著腳丫子直衝到李欽川面前，一臉擔憂嗎，「殿下，你可算是回來了，父皇那可真是出事了，今日這一整天，外頭各種動靜，不過我依照你的吩咐未曾出門，可究竟出了何事，你竟這個時候才回來。」

  李欽川沒有立刻作答，而是直接將葉清凡攔腰抱了起來，言語之中滿是寵溺，「下榻怎麼都不穿鞋子，聽說你自幼身體就不好，若是著涼了可怎麼辦？還有不是和你說了嗎？不用等我。」

  「我沒事，也沒你想的那麼弱，從前我在王府的時候時常光著腳在池塘邊上摸魚，一點兒事都沒有，殿下，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柔弱。」葉清凡將腦袋埋進了李欽川的胸膛之中，臉上略微有點兒泛紅，滿是嬌羞模樣。

  李欽川沒再說話，而是將人緩緩地放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有些事我本想瞞著你，不過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怕是也瞞不了多久，索性我就都說了。」

  「怎麼了殿下？」葉清凡撇了撇嘴，只覺得右眼在不停亂跳，「殿下出什麼事了，你不用擔心我的，我都可以受得住，莫不是我父王出事了？」

  李欽川點了點頭，而後趕忙撫上了葉清凡的肩膀，小聲道：「夏公公說太子妃是殺害我父皇的兇手，如今你江北王府上上下下幾百人全數被下了獄，怕是……性命難保。」

  「怎麼會這樣？葉清然她怎麼會殺害你父皇，她這人雖然脾氣不大好，有時候說話做事不是很有分寸，但也不至於殺人啊！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調查清楚了嗎？可是有證據？」葉清凡頓時皺起了眉頭，一把拽住李欽川的胳膊，企圖尋求幫助。

  可細細一想，李欽川原本在這宮中就步履維艱，哪能幫得上他？

  更何況，她也不想自己的事情連累到他。

  不過，這李欽川像是捕捉到了一條重要信息，他眉頭一蹙，一臉疑惑，「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太子妃沒有死？」

  聞言，葉清塵一下慌了，瘋狂解釋了起來，「怎麼會，我也是剛剛聽你提起，不過葉清然她這人從小就各種鬼主意，而且每次遇到時她都能夠逢凶化吉，更何況她醫術精湛，所以這次她這次能僥倖活下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本以為這些胡說八道李欽川不會相信，葉清凡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袒露一切的準備，不想李欽川竟又繼續道：「可這次，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葉清凡吸了吸鼻子，依舊單純，「怎麼就在劫難逃了？如果找到證據證明她沒有殺人不就行了嗎？雖然從小到大我們姐妹倆就互相看不慣，還時常打鬧，可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斷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看著葉清凡緊蹙的眉頭，以及這一臉的慌亂，李欽川也沒想繼續隱瞞，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緩緩道：「這件事，恐怕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如今李佑民手握重兵，宮裡頭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父皇的死必須有個替罪羔羊，而你妹妹便是那個最好的選擇。」

  話音剛落，葉清凡整個人一下癱軟下來，恍然大悟，「如此，那我江北王府豈不是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