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遇韓院史

  「從明日起，你沒事的時候就來我這兒吧！」

  「啊？」

  原想著隨便找個由頭矇混過關的李溫瑾這下是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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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只是過來救人的。

  這人……人……她真的都快哭出來了。

  瞧著李溫瑾這蔫噠噠的模樣，李溫窈無奈搖了搖頭，「我說玩笑話的，你想玩，那便玩去吧！」

  「多謝二姐，那個，我剛想起來母后說起找我有些事，我得去一趟，改日，改日我再來找你玩兒。」李溫瑾起身的速度很快，可想而知，她是多麼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裡。

  李溫窈雖沒再說話，可低頭重錘了幾下自己的腿，深吸了一口氣，不禁望向了遠方。

  所有的太醫都試過了，還是一點兒知覺都沒有，難道說她這輩子就如此了？她李溫窈到底做錯了什麼？

  「什麼？你說你可以治好水兒？」

  陸晏舟激動地差點兒沒坐穩，好在是葉清然眼疾手快拖拽住了他，然後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是我說的，李溫窈也答應給我三天的時間，否則，我怎麼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

  陸晏舟還以為是李溫瑾的功勞，到底是晚了一步，「你是這麼出來的？你怎麼不等等……」

  「等什麼？難道你找了人來救我？」

  葉清然挑了挑眉，只當自己說了句玩笑話，可看著樹底下悄然走過的李溫瑾，不禁疑惑四起。

  上一次，她被辰妃綁了，便是這九公主突然出現救了她，原本她還以為是皇后的意思，可方才陸晏舟的話再加上李溫瑾適時地出現。

  難不成真是陸晏舟？

  來太醫院之前，葉清然便從孫延恩那邊了解到，如今這太醫院中的很多人其實都是老頑固，不但接受不了新的醫治手段，更接受不了這突然被塞進來的人。

  孫延恩由於是這幫老太醫看著長大的，所以還稍稍好一些，旁的一些新入宮的小太醫，平日裡便也只能做些打雜的活計，若是真的想要治病救人，怕也得苦苦熬上好些年。

  踏入此處，葉清然便覺得後背微微有些發涼。

  仔細望去，除了幾個在偷懶的小太監在灑掃，整個太醫院竟瞧不見一個人。

  她攔下其中一個正要離開的小太監，問道：「這人都去哪兒了？」

  小太監自然是不認識葉清然的，瞧著她一身素雅的裝扮，便以為是哪個新入宮的小宮女，指了指西廂一間屋子，小聲道：「都在那裡頭休息呢！不過，這個時辰你最好不要去打擾，否則，吃虧的只會是你。」

  葉清然點了點頭，一知半解，又壓低了聲音，繼續問道：「為什麼現在不能去啊！這治病救人難道還分時間？」

  小太監見葉清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便擺了擺手，將她拉到了角落，小聲道：「治病救人自然不分時間，不過，這打馬吊卻是分心不得，若是你這時候闖進去，不論是誰輸了那通通都要怪罪到你身上，讓你出錢不說，還很有可能去掌事姑姑那告你的狀，那可就慘了。」

  葉清然原以為這些個太醫們聚在一起不許人打擾是為了苦心鑽研醫術，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是為了打馬吊。

  這是什麼地方？太醫院！不是什麼玩鬧的地方。

  聽聞這些後，她緊緊捏住了自己的手帕，久久未曾言。

  「你怎麼自己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來的時候提前和我說一聲。」

  孫延恩匆匆趕來，瞧著葉清然雙眼都發紅了，便知道她定是生氣了，忙是我繼續道：「他們年紀都大了，無非就愛打打馬吊，當做個消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消遣！這是消遣的地方嗎？從前，對這裡我還曾有過嚮往，現在看來簡直是一場笑話。」

  葉清然甩手就要走，可還沒走上兩步，卻被孫延恩攔了下來。

  他一臉認真地望著葉清然，「你現在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其實輪不到我們做主。屋子裡的那些，他們哪一個不是拼了命了才能來到這裡。原以為可以施展才華，他實際上呢？在這裡，你只有聽從的份。做與不做，都會出錯。救與不救，都會害了一個人。他們在這兒待久了，便麻木了……」

  葉清然不是不懂孫延恩的意思，只是，「可他們明明可以救人的。」

  「從哪裡來的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這是太醫院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兒大放厥詞？」

  或許是兩人的爭執聲稍稍大了些，屋子裡的那些個小老頭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麼些年了，倒還是少有人敢來批評他們的不是。

  而且還是個小丫頭，簡直有些好笑。

  「韓院史，她……她只是路過，絕不是對您有任何不滿。」孫延恩悄悄將葉清然拉到了身後，輕拍著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開口。

  當然，他倒不是怕韓院史教訓葉清然，只是如今這韓院史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怕以葉清然的脾氣，三兩個回合下來，韓院史直接背過氣去。

  不過，事情顯然和她想像得不大一樣。

  葉清然將胳膊從他的手中抽出，然後直接一個肅拜。

  這舉動，不僅孫延恩，韓院史也有些愣神了，他是年紀大了些，可頭一次見面，卻也不必如此，他扶了扶花白的鬍子，輕咳一聲，「你，你這丫頭，別以為你給我行了個大禮，方才的話我就能當作沒聽到。」

  葉清然仍舊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韓院史有些愣神。

  她還記得當初王府被抄，連累著孫太醫也下了大獄，整個京師都無人敢碰這個燙手山芋。

  那時，葉清然為了讓她的父王臨走前稍稍體面一些，便是能求的都求了，卻無一人願意幫忙。

  只有韓院史，他說她父王是個好人，不該有那樣的下場，他人微言輕做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她送去了一身新衣。

  雖然，一切重新來過，可在那種場景之下，對葉清然來說就已經是大恩了，便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