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孫延恩
2024-04-30 07:42:24
作者: 織憂弱
葉清凡從來就不禁嚇,這便是半夜就發了高燒,大夫請了一堆,可天亮了卻不見有一點好轉。
宋思思自是心疼壞了,原想著請人去宮中將孫弘化給請來。
可正巧遇上他陪著太子殿下出京暗訪,這無奈之下,孫家便派來了孫延恩。
孫延恩是孫弘化的獨子,曾受過葉焯城的大恩,自幼也是跟著孫弘化學醫,前些年考了功名,如今是太子伴讀。
「孫公子,今日之事叨擾了。」
宋思思雖說是著急心切,可這該有的禮數也是有的,畢竟,如今這樣子,也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孫延恩一揖,緩緩開口,「三小姐的病症前些年父親在家也於我商討過,確實有些棘手,不知這一次三小姐又是為何受了驚嚇?」
「問你呢!不是讓你時時刻刻守著清凡,怎麼她受了驚嚇,你卻一問三不知,養你幹什麼吃的。」宋思思直接抬手擰起了夏竹的胳膊,眼神之中更全是怒意。
夏竹怕也是習慣了如此,咬著嘴唇默默忍受著:「昨夜,昨夜小姐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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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思擰眉,聲音冷得嚇人,「說什麼?怎麼,難不成這家裡還有人不讓你說話了?」說話間,她的眼神開始掃射整個屋子,似是一定要找出什麼才好。
「昨夜她去找了我。」
葉清然踏著步子,從容淡定,直接坐上了主位,全然不將宋思思放在眼裡。
宋思思撇著嘴,強忍著怒氣,「清凡到底是你的親妹妹,她有時候是莽撞了些,可你明知道她受不了驚嚇,為何要嚇她?」
此話一出,廳堂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葉清然的身上。
身為嫡女肆意謀害庶妹確實是難登大雅之堂,過於得不體面。
「我只說她去找了我,姨娘便藉此說這麼些話,是否是想將這罪責推到我的身上?」
葉清然清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讓不少人都為之一抖。
這模樣是……小霸王要發火了?
僕人們見狀紛紛低下了頭,生怕一個不小心給自己惹出無妄之災。
要知道,在葉家除了葉焯城,便是葉清然與葉紹然最大,宋思思即便擺出長輩的儀態來,可說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姨娘,這兩人這要鬥起來,結果如何也是顯而易見的。
「清然,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清凡她自小頑皮,這受了驚嚇也肯定是她自己不當心,剛才是我過於心急才會如此說話,是我的錯。」
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又如何?
在江北王府,她一個姨娘又能如何?
心中確有千百種怨言,可此刻卻也只能硬生生吞下去。
低眉順眼道這些心口不一的話,可實際呢?
宋思思心裡早有了另外的盤算。
為了自己,也為了她這兩位女兒,她勢必要成為尊貴的江北王妃,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在這王府里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成了江北王妃後,作為當家主母,便能將葉清然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會讓葉清然知道,有些人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咳咳……」孫延恩輕咳了一聲,似是想要打破此刻的尷尬局面,「各位,不必如此,三小姐這病也沒有那麼嚴重,還是有方法可以治癒。」
「什麼方法?」
宋思思的眼睛都亮了,不由分說直接抓起了孫延恩的衣袖,很是迫切的模樣。
葉清然雖沒有說話,卻也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
要知道,這葉清凡是打小的毛病了,這十多年來也是看了不少名醫,哪怕是他孫延恩的父親也從未夸下如此海口。
他不過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何來此種魄力,竟敢說出這種話。
大約是被盯得有些後背發涼,孫延恩便也沒再賣關子,「我確實有一個法子,可以一試,不過,不知道三小姐可否願意嘗試了。」
「若你真能治好我女兒,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快說。」
即便是再不善良的人,作為母親來說,宋思思都是合格的,她的焦急與期待也是發自內心。
「針灸!用九九八十一根銀針刺入三小姐的各個穴道之內,強逼她吐出體內積攢多年的積血,便是有痊癒的可能。」孫延恩說得真切,邊說還邊不住地點頭,似乎對自己的這一說法很是滿意。
「你說什麼?你個渾小子,欺負人欺負到江北王府了,你可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原本的期待一下轉化為怒火,若不是看到其父與葉焯城是至交好友,宋思思的巴掌怕是已經落到孫延恩的臉上。
便是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孫延恩只是笑著,沒有再說話。
此種方法哪裡只有他一個人知曉,不過是無人敢說出來罷了。
畢竟,在如今,這女子的清譽比什麼都重要,別說是脫衣行針了,就是懸絲診脈也需得好幾個下人看著,也是如此,讓多少閨門女子從一點兒小毛病活生生熬到油盡燈枯。
「宋姨娘不必動怒,若您覺得此舉不妥,那不如……」
「不用了,孫侍讀終日繁忙,本就是我不該打擾,今日我就權當你沒來過,還望孫侍讀出府之後別與旁人再談論此事,若是我從旁人口中聽到他們以此議論我的女兒,我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去找孫太醫討個說法。」
這次,宋思思壓根就沒讓孫延恩將話給說完,撂下這番話便轉身離去,只留一個瀟灑的背影。
「散了吧!都散了吧!」
孫延恩苦笑著,長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隨身藥箱。
這個世界便是如此,僅他一人什麼也改變不了,便是讓他如此吧!
「孫侍讀,等等!」
葉清然叫住了他。
「二小姐也是來罵我的?」孫延恩的臉已經耷拉下來。
罵便罵吧!本就該如此的,是他不該不守著這「老天」定下來的規矩。
葉清然淺笑,「孫侍讀,這一天會到來的。」
「什麼?」
「我說,定是會有這麼一天,醫者問診再無男女芥蒂,女子也能昂起頭顱不畏懼他人言語,只要相信,就定會有這麼一天。」
「那我便等著。」
再次轉過身子,孫延恩含笑點點頭,嘴角也是彎彎的,一改方才的頹廢模樣。
雖然他知道葉清然所說的這番話他此生怕是無緣得見了,但一想到將來能夠實現,便也不愧他今日不畏流言在此說出那些話了。
望著孫延恩離去,葉清然吸了吸鼻子又長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起來,道了一句:「可惜了,真的可惜。」
可惜什麼?
自是可惜孫延恩了。
原本以他的醫術造詣假以時日便可成為超越他父親的一代名醫,甚至能名垂青史。
只是可惜他愛錯了人,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