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漢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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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段牙，生在西南小山村里，是村子裡的孩子王，本來以為會像父輩那樣一輩子渾渾噩噩就過了。

  可一次和夥伴的打賭改變了一切。

  那年盛夏，我十歲。

  在我家背後是一個池塘，池塘後是一片山。

  上面柏樹密布，墳頭聳立，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會感覺到陰涼。

  村里大人上山忙農活也要結伴而行，一個人是不敢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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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大人們說，那山上有古怪，除了先人墓葬外，還有一片漢代墓。

  流傳下來的說法，清朝時有盜墓賊挖掘漢墓盜掘，出現了事故全死在裡面。

  上山探查情況的村民回村後全成了瘋子，嘴裡不斷念叨著「鬼」「殭屍」等字眼。

  自那以後，有漢墓的那片山成了我們村子裡的禁地，直到我生活的年代依舊是。

  「段牙，我打賭你不敢去漢墓山睡一晚。」一個小胖子叉著腰囂張的說道。

  我可是孩子王，會慫？讓李二狗這胖子踩到我頭上來？

  「誰不敢了？你說，賭什麼？」

  李二狗拍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眼珠子一轉：「你要是贏了，我就不把你偷看劉寡婦洗澡的事情說出去，你要是輸了……哼哼……」

  說到最後，李二狗壞笑了幾聲。

  我氣的牙痒痒，恨不得把李二狗當成球狠狠踢幾腳，可想到有把柄抓在他手裡，也就忍下來了。

  「好，賭了」

  當夜，我對爸媽撒個謊說去二狗家睡，就揣了兩個干餅子拿著一根蠟燭和一盒火柴出門了。

  在我們那個年代，家家戶戶的關係很好，孩子間借宿的事情很正常。

  天上的月亮很圓很亮，不用點燃蠟燭就能看清一切。

  遠遠的，我看到李二狗正坐在石頭上拍打著他的肚皮。

  見我過去了，這憨貨立馬收起肚皮：「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山上很邪乎的。」

  我可是孩子王，要這麼被他嚇到了，也就不用再混了。

  手一拍胸口：「你前面帶路。」

  「好叻」李二狗應了一聲，沒走兩步又倒退到我的身邊，眯縫著眼，笑道：「我們還是一起走吧，大晚上的，我怕你摔著。」

  我一腦門黑線，摔著？這頭頂的月亮跟個大燈泡似的，黑泥白石水反光，這是農村里走夜路看路的順口溜，按著這個分辨還能摔著了？

  不過，當我察覺這貨手在發抖的時候，我知道，他不是怕我摔著，是他自己慫了！

  我也不揭穿，兩人順著池塘邊的小路朝山上走去。

  一路涼風嗖嗖的，我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似的，幾次回頭毛都沒有，倒是把李二狗嚇得夠嗆。

  為了壯膽，我們倆一人撿了一根樹枝做武器，要是有人跟著心懷不軌想「抱孩子」的話，劈頭蓋臉就給他幾悶棍，要是遇到鬼怪的話，按李二狗說的，反正老子第一時間暈過去，後面就不管了。

  當時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就覺得他說的這個辦法挺好的。

  我們倆像是難兄難弟揮著手裡的樹枝時刻警戒周圍，一陣涼風吹過，就能讓我們咋呼半天。

  其實我們倆都開始打退堂鼓了，只是少年心性，誰也不願意開口認輸，所以硬頂著往山上走。

  本來我家距離漢墓山就隔著一個池塘，半個小時不到，我和李二狗就到了漢墓山上。

  一進山，我和李二狗同時一縮脖子，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反正山上的風，有些涼！

  身旁的李二狗已經死摟著我的右手不放了，我能感覺到他身體輕微顫抖，也能聽到他嘴裡輕微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我的情況比他要好一些，至少還能睜著眼睛四處瞅瞅，只見滿山柏樹，黑漆漆的，連頭頂月光都被遮掩了大半，想要繼續趕路，只能點蠟燭了。

  可就在我把蠟燭點燃，火苗升起的一瞬間，我竟然看到，在我們正面十幾米開外，站著一個白衣女子，臉色慘白，嘴角翹起，是在微笑，而且她竟然在對我招手！

  我當時「啊」的一聲驚叫，手裡蠟燭也嚇得掉在地上。

  我這一叫，嚇得李二狗也跟著叫了起來：「段牙，不帶你這麼玩的啊，人嚇人嚇死人，我要是出問題了，我家就絕後了。」

  我沒有理會李二狗的話，急忙撿起蠟燭，再次點燃。

  隨著火苗升起，我再次看了過去，那個白衣女子消失了……

  「段牙，你剛剛鬼吼鬼叫幹嘛？」李二狗氣的問道。

  「沒，沒什麼。」我含糊回答，剛剛只有自己看到，要是說出來，李二狗又得說我吹牛逼了。

  經歷了剛剛一幕，我心裡更加恐懼了，可以肯定不是我眼花，而是真正看到的！

  正思量著要不要認輸下山回家時，李二狗說話了：「到了，就是這。」

  就是這？

  我疑惑的看去，哪有什麼漢墓，連個土堆子都沒有，不過腳前卻有個一人多寬的深洞，用蠟燭一照，深得根本看不清下面。

  「就是這？」我問道。

  李二狗點頭道：「就這，下去吧，要是不下去就認輸吧。」

  要我認輸，肯定不行！

  我也不含糊，趴在地上就往洞裡鑽。

  說實在的，我很怕，這洞就比我大一點，只夠朝一個方向爬的，想要退出來就只能倒著爬，可這對突然出現的危險，是致命的！

  微弱的燭火將洞內照亮，一圈圈蜘蛛網很煩人，一不小心就貼到臉上了，甚至我嘴上還糊了一團，很不舒服。

  加上洞口小，蠟燭燃燒消耗氧氣，讓我有些缺氧，非常難受。

  正當我努力往裡爬的時候，突然身後響起「嘩嘩」的聲響緊接著雙腳就被撞了一下。

  「啊，段牙，你踢到我腦袋了。」李二狗的聲音想起。

  我一愣，這貨不應該是下山嗎？怎麼也跟著進來了？

  「滾蛋，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沒好氣罵道：「你幹嘛不回去？」

  李二狗在後面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我怕。」

  「慫貨。」我懶得計較繼續往裡爬，後面李二狗也跟著。

  隨著深入地洞，空氣越發的稀薄，蠟燭火苗越來越弱，我呼吸得也越吃力，必須張大嘴巴努力呼吸才能滿足。

  身後的李二狗更慘，胖胖的身體讓他很遭罪，大口大口呼吸就跟是扯風箱一樣。

  呼……

  忽然，一陣涼風從後面吹進了洞中，當然，此情此景我更願意說它是陰風。

  風吹進洞裡，帶進了空氣，我貪婪的吸了幾口，可算舒服了。

  可因為風的緣故，手裡的蠟燭晃動了兩下，竟然熄滅了！

  瞬間，洞裡陷入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嘩啦啦……

  一陣輕微的流水聲，在封閉的黑暗空間裡讓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問道：「李二狗，你是不是嚇得拉尿了？」

  「放屁，我沒拉。」李二狗回應道。

  奇怪了，既然李二狗沒拉，聲音哪來的？

  正想著，我感覺身前濕乎乎的，用手摸了一下，濕的！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會這麼衰吧？

  我心裡想到，顫抖著拿起火柴，只是劃燃火柴就朝地面看去，剛剛還乾燥的地面，此時完全被染紅了！

  我的心跳不斷加速，快要跳出胸腔，抬頭看去，就見到一張血肉模糊沒有臉皮的人臉正對著我，那一口白牙明晃晃的，撲鼻的血腥氣。

  瞬間，我的呼吸和心跳都漏掉了幾拍，來不及反應，手裡的火柴熄滅，再次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