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藥方
2024-04-30 07:37:21
作者: 秦越27
想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陸肖賢是什麼人,他因著順帝對白茹雲的偏愛,一路從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提拔到了如今的正三品太常寺卿,且都是些清閒的職位,足見順帝對他的照顧,他感恩順帝賞識,自是不敢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可他不敢,並不代表他不會,他需要的,僅僅是名正言順,不叫順帝對他起疑。
「殿下若是想早日抱得美人歸,還得多費些心思堅持不懈才是。」
面對凌無雙的安慰,敬王還能怎麼辦,也只有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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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無雙喝了一口茶,手指敲著桌面思索著,若是想要立竿見影立刻解決掉敬王眼下被皇后強制納妃的危機,自是要讓他走得越遠越好,人不在京中也就沒法辦喜事,正好借著江淮水患之事,讓他遠赴江淮公幹,躲上一躲。
原本她是想,等過幾天江淮洪水平息過後再讓敬王前去,畢竟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可如今卻是等不得了。
「殿下若是信得過我,明日殿上或可向陛下自請赴江淮監督水利應對洪災。」
敬王卻有些猶豫,「我自是信得過公子,只是我擔心此去路途遙遠會有風險,更何況這救災若是處置不當,恐惹禍上身,不知公子此番讓我遠赴江淮是何意?」
凌無雙垂眸,指腹摸著茶盞的杯口,一字一句朗聲道,「永定二十四年,穀雨,江淮大雨一月不歇,龍吟壩決堤,洪水一瀉千里,同年,芒種,江淮大疫,屍橫遍野,疫病傳遍大褚,波及京都,舉國百姓顛沛流離,值此,藥王現世,拯救蒼生,同年白露,疫情終平息。」
若非此事重大,機不可失,凌無雙也不想冒險將這前世之事透露給敬王,畢竟這是即將真實發生的事,她並不想被別人當作妖怪。
敬王呆怔著,一字不漏地聽完了凌無雙所說的話,心中駭然,「公子怎會知道這將來之事?!」
凌無雙卻不答反問,「殿下信與不信?」
敬王凝視著戴著純白面具的凌無雙,猶如見到了神祇,還未回過神來,卻聽凌無雙接著道,「殿下此番前往江淮,即可做到一箭三雕,其一,修復水壩賑濟災民,其二,平息疫病,其三,拔除貪腐之輩,以正朝綱,若是殿下能順利完成此事,待返回京都之日,便是一飛沖天之時。」
這件事誘惑雖大,可風險也不小,敬王他怕只怕自己沒命活著回來。
「容我仔細考慮……」
凌無雙怎會不知敬王心中所思所想,嗤笑出聲,「殿下莫不是以為自己還有活路可選?」
當下他的處境不比從前,曾經他在暗處,出生不好又遭順帝嫌棄,皇后、太子及蔣家還並未將他放在眼裡,可如今,他露出了光芒,在世人面前、在順帝面前展現出了自己的卓越,在太子一黨看來,他就是最大的威脅,他不死,他們就寢食難安,他的退路,就是死路。
敬王神色黯然,垂眸不語,凌無雙卻依舊語氣堅定。
「殿下此去,可帶上陸肖賢陸大人同行,眼下的問題自會迎刃而解,只是殿下務必保重,萬分小心。」
聽凌無雙提到了陸肖賢,敬王的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這是想借著這次賑災,拉近他同陸肖賢的關係,為他和陸清心的婚事做鋪墊。
一想到陸清心那張可愛粉嫩的臉,敬王突然又有了勇氣,「公子當真確定你所言那些事均會發生?」
既然要冒險,他自然要提前做充足的準備才能減少意外,而掌握先機,也是制勝的關鍵。
「千真萬確。」
說著,凌無雙又神色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在下敢以人頭擔保。」
「這倒不必。」敬王也不是不信凌無雙的話,只是太過匪夷所思,「不知公子是如何做出的這般斷言——」。
就連欽天監也未能預知到的禍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敬王有疑惑也情有可原,為了讓他徹底信服,凌無雙只得尋了一個恰當的藉口。
「在下善天算,難道殿下同在下經歷過了那麼多事,還不肯信麼?」
若是敬王同眼前的無雙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不曾見識過他的本事,他自然是不信的,而如今,他卻深信不疑,無雙公子委實是個有本事的。
這麼一想,敬王的顧慮全消,語氣果決地應道,「明日我便在朝堂上向父皇啟奏,同陸大人一道親赴江淮賑災。」
敬王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後,凌無雙又回侯府解決另外一件事,這次遠赴江南,韓松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沒有他,敬王冒死換來的功績便會大打折扣。
這會子韓松正在院子的涼亭里陪著凌緒下棋,凌緒平日裡就是個大老粗,沒什麼耐性,見韓松在那兒猶豫半天不肯落子,他就來了脾氣。
「韓老弟你若是再不走棋,那便是認輸了。」
韓松慣常是個臉皮厚的,他才不在乎別人對他的催促,依舊搖著扇子悠哉游哉地盯著棋盤。
「凌兄你急什麼,著急傷身,你再等等。」
凌緒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抓耳撓腮地略顯煩躁地在一旁杵著腮幫子等著,韓松抬了抬眼皮,瞧他這副浮躁的模樣,頗有些擔憂。
「凌兄,你該不會有什麼舊疾復發了吧?」
說著就探手去搭凌緒的脈,唬了他一跳,即便他沒什麼舊疾,也還是乖乖地任由韓松為他把脈,回想到前些日子在宮中經歷的那場浩劫,他真是被折磨怕了。
韓松慢悠悠地按著他的脈門,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他的氣色,表情忽而變得嚴肅起來,凌緒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他得了什麼絕症?他還那麼年輕,也還尚未娶妻,最關鍵的是,他捨不得他娘和妹妹啊。
若是韓松知道他此刻的胡思亂想,怕是還得再給他開一劑治療疑心病的藥。
「我怎麼了嗎?」
面對凌緒焦慮不安的詢問,韓松又恢復了輕鬆自在,搖著扇子道,「沒事,就是補藥吃得還不夠,得再加大點分量。」
凌緒一想到那腥氣重又讓人作嘔的補藥,很是嫌棄地皺起了眉頭,早知道他就好好把補藥喝了,不該嫌難喝,悄悄倒進夜壺裡。
韓松打量著凌緒比吃了屎還要難看的神情,怡然自得地勾唇一笑,小樣兒,讓你還敢不聽大夫的話。
待收回視線時,他捻起一枚白子,輕輕地落在了棋盤上,凌緒瞧著當下的棋局,眉頭霎時擰成了結,頗有些胸悶氣短。
「韓老弟,你這就不厚道了,你趁我分心不注意,挪了兩枚棋子,你當我眼瞎看不見啊?」
誰知韓松卻半點羞愧也沒有,反而還質問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挪棋了?」
見他死鴨子嘴硬,凌緒氣急,「我當然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這會子的棋局明顯和剛才不一樣!」
凌緒說的也是事實,只不過韓松是個什麼人,臉皮厚到連他老子開過光的烏鴉嘴都拿他沒辦法,他會輕易承認?
「沒意思,不玩了。」
說著韓松佯作惱怒地將棋盤一推,起身就要走,卻被凌緒一把拽住了衣袖,硬把他又拉了坐下。
「這可不行啊韓老弟,這盤棋還沒分出高下,說好了輸了的人要鑽狗洞。」他方才已經鑽過兩次,可不能讓韓松這小子占了便宜。
韓松他又不傻,見這一局要輸了,肯定要想辦法賴掉,怎麼可能接著下。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凌無雙及謹言從不遠處的庭廊走來,韓松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救星,忙沖謹言大喊一聲,「墨兄!十萬火急!」
謹言和凌無雙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亭子裡的那兩隻活寶又在鬧些什麼,只好走了過去。
「墨兄!你來得正好!」
韓松抱住謹言的胳膊就把他往石凳上拉拽,等他坐下來後,便胡亂將自己的棋盒推給了他。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韓松下不過,就搬來了謹言這個救星,謹言的棋藝高超,定能挽回敗局。
「韓老弟——」凌緒真是無力吐槽,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唯有直白罵他一句,「你好不要臉!」
韓松的臉那可是鐵打的,這種不痛不癢的話半點都影響不到他,還洋洋得意地用摺扇遮住半張臉,沖他挑了挑眉,要不是凌緒還指望著他治病調理,又怕他在藥里給自己加料,他早就出手給他一頓胖揍。
這邊由謹言陪著凌緒下棋,那邊凌無雙把韓松引到了牆角處,將一張藥方遞給了他。
「這張方子還望韓公子仔細收著,今後會有大用。」
韓松狐疑地將那方子上的藥都看了一遍,雖然從未見過這樣的配藥,但從各種藥的藥性上,大體能看得出,可治療發燒、嘔吐及瘧疾。
「太子妃,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要是在市面上,這方子可是千金難求,不是一般的大夫能開得出的,難道她就這麼拱手讓給了他?
「沒什麼,救命的藥而已。」
說著凌無雙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韓公子,大褚舉國百姓的命,可就全靠你了。」
「我?」韓松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對自己的能力深表懷疑,「你把全國人的命都算在我頭上?不行不行——」
韓松搖頭擺手立馬拒絕,將那藥方又遞還給了凌無雙,「我可辦不到,我又不是大羅神仙。」
即便他自四歲開始就對醫術感興趣,又跟在名醫外祖父的身邊自幼學醫,不僅承襲了外祖父畢生的醫術,還自己鑽研各種疑難雜症奇毒奇藥,可他到底也只是愛好,平生診治過的病患屈指可數,他可不敢將萬千百姓的命都系在他自己的褲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