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破局

2024-04-30 07:37:12 作者: 秦越27

  這銀嬌瞧著倒是個容貌姿色不錯的,可這等姿色在後宮其他妃嬪的眼中,就是個禍害,恐怕她也是受人威脅,才不得不為虎作倀,陷害忠良。

  即便是被逼無奈又如何,凌無雙可不是菩薩,沒有那顆慈悲之心,且錙銖必較、眥睚必報,但凡是害過她及她家人的,統統都等著現世報應。

  「把門打開。」

  聽到凌無雙的命令,柳誠義一愣,忙扭頭去看盛勤,卻見他口捂著帕子,板著一張臉,眼觀鼻鼻觀心,似是裝聾作啞,當作沒聽見。

  凌無雙神色不變地又命令了一次,「去把門打開——」

  到底是柳誠義最先沉不住氣,忙為難的阻止凌無雙道,「太子妃,這裡是天牢……下官恕難從命啊!」

  凌無雙卻直接無視柳誠義,而是直接盯住了盛勤,皮笑肉不笑地問他道,「盛公公這是故意無視本妃麼?」

  盛勤打量了凌無雙一眼,垂眸思索了片刻,便示意身旁的獄卒將牢門打開,這才稍微緩和一下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凌無雙知道盛勤在想什麼,他以為她一個女子,在天牢里攪不出什麼大風大浪來,可她偏要讓皇后和她的狗腿子們瞧瞧,他們是怎麼輸的。

  一進門凌無雙就衝到了銀嬌面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她一臉懵怔,不待她反應過來,凌無雙又捏住她的下巴,按住她的頭頂,突然就把她的下巴給裝回去了。

  由於她這一舉動太過迅猛,且出乎意料,盛勤和柳誠義大驚,還來不及想出對策,剛想阻攔,凌無雙已經退開了一步,同銀嬌保持了距離,倨傲的俯視著她。

  銀嬌的下巴按上後,剛想咬舌頭,凌無雙就厲聲威脅她道,「你死了便死了,只可惜你們一家老小也得跟著你這不明不白死去的倒霉鬼一起下地獄!」

  就在銀嬌猶豫之際,凌無雙緊跟著追問她,「你老實交代,你同定北侯是什麼時候有的首尾?」

  銀嬌眼神慌亂地看了盛勤一眼,本不打算回話,可凌無雙欺身上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嚇得她不得不開口求饒道,「求太子妃饒命!奴婢同定北侯原就是兩情相悅,自他進宮那一日起就在一起了,還請太子妃成全!」

  「兩情相悅?」凌無雙冷哼一聲,「既然是兩情相悅,便該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又怎會在皇宮禁地做出那等不知廉恥之事!」

  銀嬌被凌無雙直視著雙眼,避無可避,心裡慌亂不已,可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把事情做下去。

  「我們……我們只是情難自禁——」

  這樣的話從銀嬌口中說出來,竟然沒有半點兒羞愧,一點兒也不像是未經人事的懵懂女子,看來是小看她了,這讓凌無雙有了另一番猜測,或許同銀嬌暗中苟合的男子,另有其人,而這件事,正好是銀嬌落在皇后手中的把柄。

  「好一個情難自禁。」凌無雙突然俯身湊到銀嬌耳邊低聲問她道,「既然你說你同我兄長有了肌膚之親,還被人抓了現行,那你可知我兄長身上的胎記?」

  「當然知曉——」銀嬌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回道,「在他後腰上有一朵形似牡丹的紫色胎記。」

  銀嬌話音剛落,盛勤就插嘴道,「太子妃,定北侯同這小蹄子被捉姦在床,侯爺後腰上有紫色胎記這事,想必此刻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已經不是什麼秘聞了,太子妃若是有疑問,是不是應該讓柳大人來審?」

  凌無雙就知道盛勤絕對不會讓她問太多,怕銀嬌說出什麼破綻,可是最大的破綻,已經被她親口說出,而且被眾人親眼所見,無從抵賴。

  「是嗎?」凌無雙笑著反問銀嬌道,「你可知那胎記的來歷?」

  銀嬌的視線剛打算去看盛勤,就被凌無雙結結實實的擋住,不怒自威地等著她回話,她也只能模稜兩可的胡亂回答道,「既然是胎記自然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奴婢沒有問過,他也沒有提過,自然不清楚。」

  「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那塊胎記是怎麼來的。」

  凌無雙的嘴角放肆的上揚著,笑容里滿是惡意的嘲諷,「是前日他扭傷了腰,來診治的大夫為他擦上去的藥水而已,你說你同他自入宮那日便有了首尾,怎會將那藥水認作胎記?」

  「不可能!」銀嬌大驚失色,「那明明就是胎記!若非是胎記,怎會用水都擦不掉?」

  看來他們將凌緒迷暈後,還檢查過他的身子,也算是嚴謹,不過,棋差一著。

  凌無雙並不打算回答銀嬌的疑問,因為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含著笑冷冷地凝視著銀嬌,看得銀嬌渾身發毛,就感覺她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隨後凌無雙又看向盛勤,依舊冷冷地笑著,「盛公公,近日真是有勞了你對本妃兄長的照顧,你的這份恩情,本妃記下了。」

  說完她又瞟了一眼額頭狂冒汗的柳誠義,睥睨著他,接著就轉身拂袖而去,徑直離開了天牢。

  愣在原地的柳誠義心裡滿是惴惴不安,方才太子妃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就那麼走了?剛想問旁邊的盛勤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他綿長地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一臉的菜色。

  凌無雙在前頭走著,福寶公公在後面一路低頭跟著,倆人直奔御書房,來到殿前,凌無雙什麼也不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福寶見狀,想去扶她,但是又仔細想了想,先進到了殿裡去向聖上復命。

  稍頃,常廣親自來到了凌無雙跟前,宣她進殿,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穩穩噹噹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疾不徐地跨過了門檻。

  大殿內,順帝依舊同往日那般,在御案後的龍椅上坐著,手持著奏摺,只不過這一次,為他研墨奉筆的人,變成了敬王,想來順帝已經從旁處得知了敬王在民間默默所做的那一切,對這個兒子的不喜,更少了一些。

  「老三,今日你先回去,父皇改日再同你研討興建泄洪渠之事。」

  雖江淮向來雨水豐沛,可近來已大雨傾盆十餘日,未見有放晴跡象,昨夜有急訊來報,江水已淹至鎮水銅牛腹部,大有過頂之勢,不得不予以重視。

  提到水患,順帝最先想到的便是敬王,他曾上書不少奏摺,每一份都極有見解,順帝對他,也愈發給予了器重。

  敬王恭恭敬敬地同順帝行了個道,「父皇莫要太過操勞,兒臣告退。」

  說完就轉身向門口走去,經過凌無雙時,同她點了點頭,算是行了禮,凌無雙屈膝回應,隨即斂下了眼眸,端端正正地走到順帝面前,跪了下來。

  順帝俯視著低著頭面容平靜的凌無雙,頗有些愧疚,可身為一國之君九五之尊,即便知錯,也不好放下身段當面認錯,大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靜謐極了,聽不到任何聲響,恍若無人之境。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戰鬥,順帝在等著凌無雙給自己台階下,可凌無雙卻不肯給他這個面子,她雖面無表情,可這樣一聲不吭地跪著,卻是在向順帝表達抗議,順帝又怎會體會不到她此刻憤怒的心情。

  「太子妃——你起來吧。」

  終究是順帝先做了讓步,他幽幽嘆了口氣道,「朕沒想到,竟是朕冤枉了定北侯,太子妃,你可怨朕?」

  既然順帝已經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凌無雙哪裡還有繼續同他犟著的道理,從地上站起來後,語氣誠懇地同順帝坦白。

  「兒妾能夠體會事發之際,父皇當時的心情,也感激父皇在定北侯遭人陷害犯下這樣的大錯時,仍然留了他一條命,兒妾不曾有怨言,只是,兒妾懇請父皇聽一聽定北侯的說辭,讓他能有機會傾訴一番心裡的委屈。」

  身為後宮陰謀陽謀里摸爬滾打過來的勝利者,順帝能從胎記的疑點中揣測出凌緒是被人陷害,那麼他也能猜得到這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凌無雙此番就是想向順帝討要一個說法,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

  聰明人之間,有些話不需要明說,順帝踟躕了片刻,還是做出了決定。

  「好,朕准了。」說著,順帝喚來門口的福寶,「去把定北侯從天牢接出來,朕有話,要親自問他。」

  很快凌緒就被四個宮人用擔架抬到了御書房,順帝只瞧了一眼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血腥、人事不省的凌緒,就閉上眼不忍再看,命人將他抬去明德殿偏殿好生看護,又傳了太醫來替他診治。

  與此同時,天牢中,銀嬌已被順帝派去的宮人就地處決,而承風殿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劉婕妤跪在地上聽著福寶公公傳來的口諭,被嚇癱在地,緊接著殿裡的宮人全都被罰去了掖庭宮。

  劉婕妤的母家本就薄弱,父親只是個靠著科舉入仕才一步步升遷的中書令,她在這後宮裡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只因不敢得罪皇后,才助紂為虐,最後落得打入冷宮這般悽慘的下場,她好恨,可是又能如何,她鬥不過皇后,她不敢說出真相,她只能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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