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峙

2024-04-30 07:36:05 作者: 秦越27

  凌無雙拎著一布袋子瓜果自莊子出來後,腰上已經繫著白茹雲繡的那個青色荷包,她在謹言的攙扶下爬上了馬車,眼尖的謹言一眼便察覺到了那一處的不同。

  「主子——」

  謹言有些糾結的咳嗽了一聲,最後還是指著她腰間的荷包道,「您戴著的,是男子用的荷包。」

  聞言,凌無雙一愣,腦殼越發疼了,許是酒真的還未完全醒,只是覺著這荷包別致好看,竟是忘了,繡竹子的荷包只有男子才會戴……

  還好謹言及時提醒了她,若是她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回到太子府,下人見了,必然又要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罷了。」凌無雙長嘆一聲,將腰間的荷包取下,便遞給了謹言道,「你拿去用吧。」

  謹言大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她,怔住,遲疑著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荷包,她卻是已經掀了門帘坐進了車裡,像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殊不知,坐在外面趕馬的謹言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隻荷包,裡面還放著兩枚凌無雙用過的香丸,在微風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兒較為獨特,像是海棠又像是冷梅,叫人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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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謹言忙將荷包揣進了懷中,仔細聽著馬車裡的動靜,他聽得出,她又睡著了,就像上次那樣,他想起了那時她近在咫尺熟睡中的臉,在心底反覆的猜測著,她到底知不知道,女子親手送給男子荷包,意味著什麼……

  很快馬車便穩穩噹噹的停在了侯府角門,凌無雙下了車,便瞧見珍珠一臉焦慮的迎了上來,「太子妃!太子殿下親自來了!」

  凌無雙心中一驚,警惕的扭頭看向墨謹言道,「你先避一避,我讓忠叔過來卸馬。」

  墨謹言點了點頭,便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牆角。

  凌無雙很意外司馬曄竟然會親自來侯府尋她,按照他以往的尿性,若非必要,他絕不會親自出馬,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果然,凌無雙一進堂屋,坐在首座的司馬曄便當著林氏及凌緒的面,陰陽怪氣的盯著她笑。

  「太子妃真是讓孤好等。」

  凌無雙不想當著母親及兄長的面同他爭執,免得讓他們擔心,便輕鬆的換上了笑臉,暗諷。

  「妾身多謝殿下抬愛,還特意來侯府看望。」

  此言一出,司馬曄立刻便顯露出一副吃了蒼蠅般噁心的樣子,但礙於有林氏及凌緒在,不好說狠話,只得暗暗咬牙。

  「孤此番前來,是接你一同入宮給母后請安。」

  說著,他便起身邁步往大門走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侯府停留,林氏和凌緒見狀,皆皺起了眉頭,心中困惑,但並未說出,只是將太子按禮節送到了大門口。

  凌無雙要辦的事情均已辦妥,便向母親及兄長辭行,臨行前,林氏緊緊握住她的手,眼神中藏不住擔憂,「芮晗,你老實告訴娘,你同太子可曾——」

  林氏是想問她同太子可曾圓房,可周遭有人,她不便道出,說了一半的話便咽了回去,凌無雙卻是明白林氏心中所想,卻不能道出實情讓母親憂心。

  「娘您放心。」凌無雙只得拍了拍林氏的手背,神色輕鬆的笑道,「女兒在太子府中一切都好,不必掛心。」

  屋檐之上,墨謹言目送著太子府的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向皇宮緩緩行駛而去,眉頭緊鎖,心中惴惴不安,直覺告訴他,主子,怕是有麻煩了。

  太子府的馬車內,凌無雙閉上雙眼默默思考著近來的事情,她推測,司馬曄無事不會上趕著要和她一起去給皇后請安,定是皇后要召她及司馬曄入宮,可皇后平日裡並不過問太子府的事情,一切都交給她打理,除非宮中有宴會或特殊情況,否則皇后都不會輕易召見她。

  那麼此次召見的理由,便定然是和她打理太子府的事有關了,莫非,她不在太子府里的這兩日,出了什麼大事?

  她又仔細想了想,事情必然不嚴重,若是嚴重,便不是入宮請安,而是直接將她押解入宮了,她很清楚,皇后絕不是那種輕拿輕放小打小鬧之人,她若是要做,必做有把握之事,看來,是想等著她入宮直接坐實了她的罪名,讓她無法反駁,那皇后所圖的是什麼呢?眼下她身上唯一能讓皇后圖的,便是太子妃之位。

  突然之間,凌無雙便恍然大悟,竟是要在她的德行上做文章了,想將她推下太子妃之位,那麼蔣家,又想讓誰上位?

  行至坤寧宮,太子及凌無雙皆下了馬車拾級而上,只不過,太子邁開步子兀自向前快步走,沒有回頭搭理凌無雙的意思,兩人保持著五步之遙的距離走了片刻,才入了偏殿。

  不想,順帝竟然也在,這讓凌無雙對自己的推測又確定了幾分,皇后要給她定罪,順帝自然得旁聽,否則她怎麼向順帝及滿朝文武百官交代。

  凌無雙和太子皆向帝後請了安,皇后便讓二人入座,屋內香爐裊裊,氣氛平靜,看似並無異樣。

  「陛下,御膳房近來新制了些茶點,臣妾嘗過覺著極好,陛下不若用一些。」

  話音剛落,皇后身邊的盛公公便向門口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快步而出,順帝並未察覺,只品了一口茶,笑道,「哦?既然皇后這麼說,那朕看來非得嘗一嘗了,若真是絕味,重重有賞。」

  說著,順帝的目光便移到了太子的身上,「怎的這個時辰才入宮請安?」

  聞言,太子扭頭看了凌無雙一眼,那眼神極為複雜,似是有幾分得意嘲諷,又似是夾雜著憎惡嫌棄,凌無雙通通都受著,她到要看看太子和皇后這一出雙簧會怎麼唱。

  「兒臣——」太子話說得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半晌後才又接著道,「兒臣因半日尋不見太子妃,四處去尋,才在定北侯府尋到了她。」

  「哦?」順帝面露疑惑,望著凌無雙問道,「難道太子妃出府不曾向太子告知去處?」

  凌無雙根本就不想搭理司馬曄,又怎會向他通報自己的行蹤,這一點是她疏忽,可並不是什麼大事,她起身向順帝行了禮,自我告罪。

  「兒妾昨日午時出門之時,太子尚在睡夢中,兒妾不忍擾了太子,遂未告知,兒妾自知不妥,甘願受罰。」

  順帝一聽,關注點不再是凌無雙出門未告知太子,而是太子午時尚在睡覺,霎時薄怒的盯著太子質問道,「你午時竟是在就寢?莫非每日如此?」

  順帝勤政,若非休沐,則每日皆早朝,太子夜夜笙歌,本就睡得晚,大清早還得早起上朝,回到太子府自然要補覺,可即便如此,他的面容依舊顯得憔悴疲憊,原本順帝還以為他是因每日刻苦學習廢寢忘食才如此,如今得知此事,怎能不怒。

  皇后見事情逐漸跑偏,忙岔開話題。

  「這茶點怎麼還沒上呢,來人,快去催一催,莫讓陛下等急了。」

  說著,皇后便向太子使了個眼色,太子忙面露委屈的告狀。

  「父皇,兒臣只是昨日練武太累才稍微歇息了一會兒,方才兒臣話還沒有說完,兒臣尋到定北侯府時,太子妃並不在府內,兒臣等了她許久,她才回府,兒臣早些時候就聽說有人在街上見到太子妃與一男子親密得很,兒臣原本不信,可是今日兒臣在韶華閣尋到些東西,不得不多想……」

  太子說到此處,話語便頓住,只扭頭看向凌無雙,他身後,李德從懷中掏出了一堆東西,呈到了順帝面前,順帝頓時面露不悅的也看向了凌無雙,怒道,「太子妃,你自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凌無雙自是看到了李德手中捧著的東西,有一條男子的腰帶,還有一塊玉佩和幾封信,那些東西別說是她的,就連見她都沒見過,可若是她說不是自己的,便是狡辯,她只能想辦法自證清白。

  她不能認下,也不能直接否認,只能挺直脊背,高昂著下巴,反問太子道,「殿下說是妾身的,便就是妾身的麼?若是這樣,那殿下豈不是可以向全天下之人潑髒水?」

  太子嗤笑一聲,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趾高氣昂的俯視著她。

  「凌無雙,你做下那等腌臢之事,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

  「父皇!」太子向順帝作揖,神情悲憤的請求道,「父皇定要秉公處置凌無雙,莫讓她成為皇族的恥辱,讓整個皇族被天下人恥笑!」

  順帝沉默著,他看了一眼太子,目光便停留在了凌無雙身上,他是何人,他可是天子,眼光毒辣識人無數,他不相信凌無雙會做那等事,且不說她的身份,單就她貌丑,就沒有哪個男人能看上她。

  這麼想著,順帝便望向太子道,「若是有人證物證,此事便秉公處置,可這到底是天家醜聞,不得聲張,將人證物證皆呈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見事情發展至此,太子面露喜悅,忙提醒順帝。

  「父皇,既是秉公處置,凌無雙定然要關進天牢才是!」

  順帝卻是狠狠瞪了太子一眼,「朕何時定了太子妃的罪?」

  說著,他又看向凌無雙,眼神中的怒意已消失不見。

  「太子妃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先幽禁於東宮,待朕查明一切,再出來。」

  聞言,凌無雙抬眸望了順帝一眼,隨即垂眸俯視著地面,心裡感激順帝對她的信任,若非信任,他大可將此事交給皇后去審,他想必也看出了什麼,才不想僅憑太子一面之詞便草草結案。

  有了順帝這份信任,凌無雙總算放心了,這件事,絕不會像皇后及太子計劃好的那般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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