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這並非結局（大結局）

  分子層面的湮滅破碎，使得肖恩進入到一種奇特的狀態，像是一切都靜止下來，眼前驟然被黑暗吞沒，隨即又亮起一道道白光，如浪潮般鋪天蓋地。

  「這是……」

  肖恩的意識陷入沉思，即使分子人歐文-里斯撥動物質之弦，撕裂了身體穩定的分子結構，但是持有無限手套的他，可不會就這樣輕易落敗。

  只是在身軀崩潰的那一霎，肖恩被無形的拉扯力量，直接被拖入到了這個白色空間。

  他對外界的一切失去感知，像是回歸到了胚胎時的幼體，除了微弱的意識，一切都不復存在。

  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從大腦發出去的動作指令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任何回饋。

  

  即使如此，肖恩並沒有陷入驚慌，他仍然保持著基本的冷靜。

  置身於這個看不到邊際的白色空間，什麼也感覺不到，好像沒有軀體，沒有呼吸，周圍也沒有空氣，沒有溫度……唯一擁有的就是意識，還能夠思考。

  肖恩如同一個孤魂，漂浮在無盡的白光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暖洋洋的光海泛起波動，逐漸彌散開來。

  四周開始有了色彩，聲音也倏然灌了進來，像是一幅渲染的畫作，而肖恩再次感知到了軀體。

  只是不再有超人般的力量，肖恩的意識回到了那具高中生的軀體裡，他環顧四周，這是曼哈頓的中央公園。

  自己正坐在一張長椅上，面前是一堆啄食的白鴿，遠處有鬱鬱蔥蔥的大片灌木和低矮樹叢，時不時傳來歡快的嬉笑聲。

  「故事總是這樣開始的……你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然後一個陌生人開始講起了從前。」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肖恩偏過頭，是一個滿頭白髮，戴著墨鏡的老頭。

  對方穿著一身棕色外套，精神矍鑠，手裡掰著麵包，撒成碎屑餵著飛來的鴿子。

  「斯坦-李……」

  肖恩口中發出驚訝的呼聲。

  「只是用你比較習慣的樣子來見面。」

  老頭呵呵一笑，似乎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後含義。

  這讓肖恩產生了更多的聯想，他的心底隱隱有著猜測，但是不敢確定。

  那個多元宇宙的全知全能者，生命法庭的真正主人，超越並且凌駕於一切之上，與另一個多元宇宙的上帝齊平，都是無法想像的至高存在。

  「好了，接下來是你問我答的環節。」

  老頭咧開嘴，爽朗笑道：「沒錯，是我把你帶到了這個宇宙，而且還很慷慨大方的送了一瓶金色藥水。」

  「我抹除掉了原本的哨兵，想要打造一個更有潛力的多元宇宙守望者，在這一點上你沒有讓我失望，肖恩。」

  老頭自顧自餵著鴿子，看到肖恩凝重的表情，不由地露出笑容。

  兩人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絲毫感受不到多元宇宙的崩壞衰亡。

  「是因為超越神族？」

  肖恩猜測著問道。

  老頭點頭，手裡撒出一把麵包碎屑。

  「分子人歐文-里斯的誕生，是出自超越神族的計劃，祂們是域外生命，曾經屠殺過天神族，把一個幼年體——超越者送到了這個宇宙，當成孕育的溫床，製造了巨大的混亂。」

  「所以我找到了一個新的外來者，準備用來剪除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並且應對之後的危機。」

  「看起來薩諾斯做的比我好，他殺光了超越神族，阻止了祂們毀滅多元宇宙的實驗。」

  肖恩呵呵一笑，他根本無法揣測面前的老頭，究竟是超越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概念體，降維之後的實體軀殼；還是說，他即是多元宇宙的至高化身。

  不管結果是哪個，不可否認的是，所謂殺死五大創世神明以及生命法庭的超越神族，在這個戴著墨鏡的老頭眼中，渺小得如一粒塵埃。

  「薩諾斯所做的一切，跟我最初的目的不符。」

  老頭聲音平淡，曼哈頓中央公園化作光影，驟然消散一空。

  一轉眼，他們就屹立在崩毀的群星之中，這不是一顆顆星球的毀滅，而是無數平行宇宙的消亡。

  「超越神族來自域外，所以生命法庭以及五個神明，都不會是祂們的對手，這一點，早在超越者登場時，我就知道了。」

  「我抹除了那條過去的時間線，讓歐文-里斯摧毀了超越者的外在形式，但是超越神族仍然存在，祂們作為觀測者，從這個多元宇宙誕生開始，便不斷地收集著更多的數據。」

  「分子人是因為超越神族而誕生，所以薩諾斯讓歐文-里斯不斷地複製自己，殺死自己，把無數個『分子人』的屍體，當成炸彈扔進了超越神族的所在宇宙。」

  肖恩俯視著腳下的群星，以上帝視角注視著薩諾斯與分子人歐文-里斯。

  殺死超越神族以後，薩諾斯竊取了祂們的力量，正在收斂多元宇宙的殘骸碎片，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創造一個全新的宇宙。

  「超越神族不是威脅，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面，薩諾斯一無所知，他沉醉在自己造物主的美夢之中。」

  老頭手臂揮動，腳下的群星倏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光輝燦爛的閃亮星河，如雲似霧的深邃星雲徐徐旋轉，在這背後是一堵宏偉的巨牆。

  那是超乎生命想像的宇宙邊界，宏偉的巨牆靜靜地矗立，仿佛萬物之起源的終點，上面滿是灰白色的雕塑，或掙扎或扭曲，無論之前是何種級別的至強者，都被同化成了牆體的一部分，渺小而卑微。

  「那才是真正的危機。」

  老頭指著那一面巨牆，聲音稍微凝重了一些。

  「兩個截然不同，卻又無比相似的多元宇宙，它們不知何時開始相互靠近，終有一天會碰撞到一起……」

  肖恩怔怔無言，他凝望著那堵看不到邊際的巨牆，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

  牆後似乎矗立著影影綽綽的虛幻身影，那些都是另一個多元宇宙的重要人物，而肖恩也認識不少。

  紅色披風的氪星之子，沉默不語的蝙蝠俠，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的神奇女俠，縈繞著細微電弧的閃電俠……

  正義聯盟的巨頭紛紛浮現，他們生活在那堵巨牆之後的多元宇宙，而在這群超級英雄之上，還有七燈軍團以及黑白兩色混雜侵染。

  肖恩眯起眼睛，似乎看得更為清楚，更多的身影接連浮現，坐在莫比烏斯之椅上的反監視者，以及渾身赤裸的藍色人影。

  「遊戲才剛剛開始，肖恩。你是這個多元宇宙的守望者，名副其實的哨兵。」

  老頭呵呵笑道。

  「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殺死薩諾斯和分子人，重整破碎的多元宇宙？你故意放縱超越神族毀滅這一切，就是為了抹除終點，重啟新的紀元？」

  肖恩消化了這一切，他望著遙不可及的巨牆，眼眸深邃。

  直至此刻，自己才算是有資格參與到這場多元宇宙之戰的遊戲中來。

  「做你認為是對的事，這場遊戲我和另外一位至高者，充其量是裁判，真正的操盤者是你，以及另一個多元宇宙的被選中者。」

  老頭面色平靜，誰也看不清那副墨鏡背後的真實情緒。

  「憑藉無限手套，我可搞不定竊取超越神族力量的薩諾斯，跟分子人。」

  肖恩坦誠笑道。

  完全體的哨兵，至多算是單體宇宙級，加上無限手套，勉強躋身多元宇宙級，能夠與五大神明正面對話。

  可是拿到新外掛的薩諾斯，以及源自於超越神族產物的分子人，可不是一個多元宇宙級就能搞定的。

  「我早就把東西給你了，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老頭看向肖恩，意味深長的說道。

  肖恩像是突然醒悟，腦海中朦朧的白光逐漸收縮凝聚，微小的光點充盈著毀天滅地般的澎湃力量。

  那是宇宙之心！

  超越無限手套的無上造物！

  肖恩深深吸了一口氣，以極其強悍的精神，駕馭了這股前所未有的至高力量。

  如今多元宇宙在他眼中，渺小如塵埃一般，抬手就能毀滅。

  眺望著那堵宏偉巨牆，肖恩臉上浮現微笑。

  遲早都會見面的，他在心底默默想道。

  …………

  多元宇宙中心，徐徐旋轉的星雲深處，矗立著一座宏偉建築。

  寬闊奢華的寢宮之中，一隻雪白的手臂掀開薄被，那頭紅髮如火焰似的，半掩住美好的春光。

  完全融合鳳凰之力的琴，輕輕摟住靜坐在一張棋盤面前的情人，眉眼之中涌動著些微潮意，緋紅的臉龐滿是好奇。

  「這是誰？」

  她指著一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棋子，一隻手環住肖恩的脖子，一邊親吻著臉頰，一邊問道。

  「克拉克-肯特，卡爾-艾爾，氪星之子，正義聯盟的領袖之一……」

  肖恩報出一大串的稱呼，輕輕拿起那枚紅色披風的棋子，前進兩格，放在一頭猙獰巨獸的腳下。

  那枚渾身覆蓋著猙獰骨刺的巨獸棋子，底座烙印著「毀滅日」的字樣。

  周圍擺放著更多的棋子，其中有站在「智者」格子的蝙蝠俠，放入「天堂島」格子的神奇女俠，以及手持三叉戟，置身「亞特蘭蒂斯」格子的海王等等。

  這些立足於白色格子的超級英雄，與其他沿著黑色格子前進的惡棍和反派，形成了整張棋盤的核心地帶，偶爾點綴著幾個灰色格子的中立者，比如一個穿著風衣，吞雲吐霧的傢伙。

  這個叫康斯坦丁的男人，一腳踏入天堂，一腳踩在地獄，在棋盤上顯得頗為顯眼。

  至於更外圍的區域，是七種不同顏色的軍團，其中綠光長明，黃色黯淡，其他的色彩也並未閃耀光輝。

  黑白二色，更是處於未存在的階段。

  「那這個呢？」

  琴饒有興致的伸出一根手指。

  棋盤的正中央，有著一個黑髮男人，站在黑白兩個格子之間，卻又不像康斯坦丁那樣，完全融入灰色。

  在這枚棋子的周圍，超級英雄與惡棍暴徒環繞遊走，正義和邪惡的兩個陣營，似乎都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啊……」

  肖恩輕笑一聲。

  「這是那一個多元宇宙的面壁者，執劍人……這場遊戲的對弈者之一。」

  俯視著這張棋盤的肖恩沉思了一會兒，緩緩答道。

  把視線從棋盤上挪開，他反身抱起熱情似火的琴，纏綿親吻，兩人在這空曠無人的寢殿之內，肆意放縱心中的歡愉。

  「克洛伊那個小傢伙又悄悄地跑出去了。」

  半晌貪歡之後，低伏在薄被裡的琴露出頭來，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隨後，躺在堅實有力的溫暖懷抱里，說起了家裡的那位小公主。

  「你有點太寵著她啦，這樣不好……整天欺負里德和蘇珊的孩子，那個叫富蘭克林的可憐小傢伙，看到克洛伊就要大哭。」

  「誰叫克洛伊是我的女兒。」

  肖恩頗為自豪，反而讚許道：「三歲的時候就融合了鳳凰之力，十一歲就能拿著無限手套到處玩……這才像是我的孩子。」

  「以前理查茲家的小搗蛋鬼，被稱為最逆天的變種人，可是遇到克洛伊以後，只能乖乖地跑回家，哭著找媽媽。」

  「還不是你把克洛伊送到了她的海拉阿姨那裡，一點兒都不像個女孩子，調皮極了。」

  琴略微吃味的說著，手掌在情人的胸膛上，划動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圈。

  談到女人的問題，肖恩很明智閉上了嘴，一個是死者軍團的最高女王，一個則是鳳凰之力的宿主，這倆個向來互相針對。

  「迦麗的孩子也要出來了，克洛伊很快就要多個弟弟。」

  肖恩換了一個話題，作為行星吞噬者的女兒，迦娜塔身體裡的小生命，孕育的時間實在有點長。

  「克洛伊早就知道了，說要去找到那些五顏六色的戒指，送給還未出生的弟弟當禮物。」

  琴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肖恩卻皺起眉頭，片刻後醒轉過來，失笑道：「這個調皮的小傢伙，是打算去搶七燈軍團的東西？」

  克洛伊肯定偷偷看了自己書房的筆記，知道兩個多元宇宙的互相靠近，催生出了一些微小的甬道。

  像肖恩這種，高於多元宇宙級，介於全知全能與超越者之間的存在，是無法用「偷渡」的方式進入。

  但是克洛伊卻可以，那位宇宙間最耀眼的明珠，總是從自己老爸口中，聽到另一個多元宇宙的消息，肯定按捺不住好奇心。

  「看來我要去接女兒去了。」

  肖恩吻了一下琴的額頭，輕聲說道。

  挺拔的身影覆蓋金色流光，頃刻消失在寬闊的寢殿之中。

  只剩下那張巨大的棋盤，如同群星般靜靜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