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黑風高爬牆夜

2024-04-30 07:32:05 作者: 美人與骨

  陸珍珠用完膳,雙桂說了前院小廝傳來的話。

  他們這樣的身份,有話也要請守門的婆子往裡遞,從內院丫鬟到雙桂她們。

  最後才是老夫人。

  尤氏和紀寧袖也是同理。

  

  若是如紀寧承身邊伺候著的小廝,就不用了。

  陸珍珠恩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陸珍珠的膳食從不鋪張浪費。

  三菜一湯加飯後糕點足以。

  好在寧安侯府是武將傳家,並不奢靡,只是用料做法精緻了些。

  陸珍珠這次沒回內屋,坐在書房喝了杯茶,愣了一會,就去院子裡消食了。

  等走上十來圈,陸珍珠突然想起一上午沒瞧見錢媽媽了。

  雙桐回說:「怕是回了陸府。」

  「哦,隨她吧。」

  嫡母在她這裡安插這麼一個有用的人。

  陸珍珠還真捨不得棄了。

  雙桐暗下決心,她要比錢媽媽做的還好。

  到時候,再請老夫人處理錢媽媽。

  陸府老夫人那邊,就不能留下眼睛在上房了。

  陸珍珠看走的差不多了,也沒午睡,又回到書房,握上了筆桿子,想了想,問道:

  「雙桐,你說,咱們府上有會畫畫的嗎?」

  她想找個忠心的,又提了要求。

  「紀寧承兄妹和尤氏就算了。」

  雙桐回道:「那……裴修撰怎麼樣?」

  他可是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

  「他啊。」陸珍珠歪著頭,思索著。

  和侯府沒什麼切身利益。

  純外人一個。

  看起來,不像是喜歡打小報告的。

  陸珍珠正愁不知道怎麼招攬他呢。

  有什麼比做生意拿錢,更容易互相牽制啊。

  「好雙桐,你真是我的軍師。」

  陸珍珠起身就要去梧桐院,然後又坐下了。

  大白天去找裴殊瑾,有些太引人耳目了。

  還是等明天雙桐夜裡當值的時候,她悄摸的去吧。

  陸珍珠是個十足的行動派。

  到了雙桐守夜的這天晚上,陸珍珠換了身早就藏好的輕便裝扮,翻窗往梧桐院的牆外而去。

  月色下,只見陸珍珠嫻熟的從假山中搬了木梯來,翻牆而上,看到藤蔓下的木梯沒被拿走。

  她心中一喜,見四下無人,扶著梯子下來。

  正當陸珍珠踏上遊廊,經過窗戶,要去敲門的時候,外頭有小廝說話的聲音響起。

  「世子知道您愛清靜,只讓奴才送到門口。」

  小廝手裡拎著燈,在前頭給裴修撰領路。

  最後,他站在梧桐院門口。

  裴殊瑾推開門,頷首道:「替我多謝世子。」

  「您客氣。」小廝躬身告退,拎著燈往回走。

  陸珍珠聽到聲音,暗道不好,手疾眼快的翻窗進去,也沒看清是內屋還是書房。

  她還悄聲的把窗戶關上了。

  整個人縮頭躲在地上,怕被人看到影子。

  裴殊瑾看到關上的窗戶,有一瞬的疑惑。

  難道是小廝來打掃時,順手把窗戶給關上了。

  理清了頭緒,裴殊瑾就沒多關注。

  他推開門,先倒了一杯茶喝。

  承之用功的很,大晚上還請教了不少問題,裴殊瑾這才回來的比平時晚了不少。

  而後,裴殊瑾進屋脫了外衫。

  按照記憶,他隨手將外衫搭在屏風上。

  陸珍珠貓在窗戶底下,瞪著眼睛,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呼吸出來。

  就在裴殊瑾點上燈油的那一刻。

  陸珍珠有點憋不住了。

  輕微又緩慢的呼吸聲,進入到了裴殊瑾的耳朵中,他尋聲望過去,帶著三分戒備。

  與陸珍珠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你……」裴殊瑾脫口而出,怕有人聽到,收了聲音。

  又對陸珍珠的到來,感到一絲震驚。

  只見他臉上表情逐漸冷凝嚴肅,口型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昏黃的燈下,像在表演默劇。

  陸珍珠莫名覺得有些可愛,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對方還不打算揭穿,就指了指外頭。

  應該不會再有別人進來了吧。

  裴殊瑾下意識的點頭。

  而後他才反應過來,她是偷跑過來的。

  因為沒有緣由拆掉木梯,裴殊瑾就沒有節外生枝。

  而且,他以為寧安侯老夫人不會再來了。

  所以,拆掉也沒有什麼必要。

  此時陸珍珠的舉動,讓他有些茫然。

  她深夜到一個外男的內屋做什麼?

  裴殊瑾克制著自己說教理論的衝動,小聲說:

  「陸珍珠,你趕緊回去吧。」

  「我……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雖然陸珍珠現在的樣子,不太像是來找人幫忙的。

  但是她情況特殊啊,只能用這種辦法過來。

  她還特意為裴殊瑾著想,選的晚上偷偷來。

  他這一副你快走,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

  又是什麼意思!!!

  眼下就著朦朧透進來的月光,依稀能看到裴殊瑾的青色中衣,健碩的胸襟,修長的身形。

  陸珍珠起身的同時,往裴殊瑾那邊栽去。

  裴殊瑾也不能任由她跌在地上。

  他本是往前走了兩步,要用手扶一下,結果陸珍珠下意識的伸手出來,胡亂抓了一下。

  最後就……就抓到了他的中衣。

  不得不說,侯府的繡娘真捨得用料子。

  陸珍珠摸著料子揉搓了一下,很是軟綿。

  「那個……我蹲的腿有點麻了。」

  陸珍珠的解釋理直氣壯,裴殊瑾霎時紅了臉。

  他這是被她輕薄了吧。

  裴殊瑾咬牙切齒的說道:「請你離開。」

  陸珍珠忙站直了,彎腰揉了揉有些蹲麻的腿。

  「我也想走啊,這不是腿麻了。」

  陸珍珠小聲嘟囔了一句,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實際上,陸珍珠低下頭來。

  再想該怎麼多留一會兒,請裴殊瑾幫忙。

  哦,不,是合作共贏。

  陸珍珠突然意識到,她是來送錢的啊。

  有錢一起賺,有幾個人能有這覺悟。

  她看腿沒有那麼麻了,立刻挺起胸膛。

  怕裴殊瑾動手趕她出去,陸珍珠快速的說道:

  「我是想請你幫忙,畫一些東西。」

  「在我的嫁妝鋪子賣。」

  「所得利潤,咱們兩個二八分,你二我八。」

  裴殊瑾想都沒想,一口拒絕了:「不行」

  「那三七?」陸珍珠做了一點讓步。

  「不行。」裴殊瑾還是拒絕了。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離開。」

  月黑風高,他們是孤男寡女,又共處一室,若是傳了出去,她的清白還要不要。

  「裴修撰,我不容易啊。」

  陸珍珠見這是有餘地啊,便故技重施。

  「我會教導好承之,他不會不孝順你。」

  「我……娘家……需要……銀子。」

  「陸府好歹也出了一位受寵的陸婕妤,膝下還有一兒一女,陛下一定不會薄待。」

  「陸侍郎與陸夫人若是要挾出嫁的女兒補貼。」

  「我可以聯合御史告陸侍郎。」

  「絕對不會讓老夫人吃苦。」

  裴殊瑾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仿佛他真的會幫忙去告。

  陸珍珠的套路,都被識破了。

  但她不是輕易服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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