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仗勢欺主的惡奴
2024-04-30 07:31:34
作者: 美人與骨
春寒料峭,嫩芽新枝,燕回檐巢。
寧安侯昨兒夜裡沒了,白幡掛滿,奴僕們換上縞服,各個噤聲,有條不紊的忙著。
早有機靈的小廝快馬加鞭,往各處親戚家送訃告去了。
一處院子裡,突然響起清脆的巴掌聲,隨即而來的謾罵,也響破天際。
驚住了各處忙碌的下人。
這天大的日子裡,竟還有人大吵大鬧。
上房內屋,榻上年輕貌美的美人沉睡著,頭上圍著白布,後腦隱約有血跡滲出。
緊閉的雙目下,清晰地看到眼球一直在左右閃動。
陸珍珠只覺得耳邊嘈雜,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好似是壓著千斤重。
無數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呼嘯般湧來,不斷塞入她的腦海。
「刷——」
躺著的女人猛地睜開眼睛。
她剛想坐起來,只覺得頭上傳來一陣陣疼。
「嘶。」陸珍珠一邊扶著腦袋,一邊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嘴上還罵道:「真是畜牲。」
她環顧四周,看到雕花窗欞,古香床木,紅漆圓桌,和剛剛那段記憶重疊。
再不願意相信,穿越已成事實。
陸珍珠還有點懵,辛辛苦苦熬了半個月,終於卡點提交了碩士畢業論文。
剛鬆一口氣,眼前一黑,就直接昏過去,睜開眼就來了這裡。
這具身體和她同名同姓,都叫陸珍珠。
但上一世,直到二十五歲,陸珍珠都是個單身狗,原主卻在二十一歲,就成了寡婦。
思緒還沒理清,一聲刺耳的哭嚎從門外響起。
「老夫人啊,您醒不過來,這丫頭攔著,也不讓老奴進去,府上就真沒能做主的人了。」
「侯爺英靈未遠,世子便對嫡母痛下殺手,現在連二娘子都為了爭權來踩上一腳。」
另一個年紀較小的人顫著聲音,怒斥道:「你們不怕……」
屋外的動靜愈演愈烈,吵得陸珍珠心煩意亂,只覺得渾身充滿厭氣。
陸珍珠拉開被子,沖了出去,剛到門口,只覺得眼前一昏,差點栽倒,好在她及時扶住了門框。
抬眼就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婆子,正壓在一個臉頰被打得通紅的小姑娘身上。
連古代都搞霸凌這一套?!
「住手。」陸珍珠連忙制止,虛弱無力的聲音響起,引起了站在一旁的婦人注意。
「鬼,鬼啊,詐屍了!」
陸珍珠眼看著原身的陪嫁媽媽錢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驚恐地看著她,口中斷斷續續念叨著:
「我明明……探了鼻息,都快斷氣了。怎麼可能……就活了。」
同樣受到驚嚇的兩個婆子,也已經起身,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話也說不清楚。
最開心的,莫過於躺在地上的大丫鬟雙桐。
「老夫人!」被壓在地下的雙桐看到來人,連忙起身扶著面色蒼白的老夫人。
剛被欺壓時都未紅的眼眶,漸漸濕潤,聲音帶著哽咽。
陸珍珠心裡也湧出一股酸澀的情緒。
原主是禮部侍郎二女兒,生母難產早逝,正室將她養在膝下,記做嫡女,以同禮待之。
嫡長姐有的,原主都有,因而她一直心懷感恩。
即便知道嫡母在得知寧安侯要續弦,二話不說將她嫁過去。
是為了巴結寧安侯,幫助父親仕途,為嫡長姐鋪路,她也未曾心有怨懟。
這是她身為陸府二娘子,該承擔的。
然而,寧安侯只想找一個為兒女督辦婚事的續弦,除了內宅全權交給她打理,給了尊貴體面外,二人毫無感情。
陸珍珠走馬觀燈似的,看了原主的一生。
她一直謹小慎微的處理內宅,公平聽話的照顧繼兒女。
誰知寧安侯半月前重傷歸家,昨夜身亡。
陸珍珠還未從這晴天霹靂中緩過神來,繼子紀寧承深覺原主陸氏謀害寧安侯。
爭執推搡下,讓陸氏撞到後腦,命不久矣。
她到死也沒想通,自己做錯了什麼!
陸珍珠看著跪在腳下滿臉惶恐的兩個婆子,轉著眼珠,思索著宅鬥文的當家主母,是怎麼對付欺主惡僕的。
雙桐此番受辱,就是因為這兩個粗使婆子要找內宅對牌,拿去獻給二娘子。
就是寧安侯的小女兒,紀寧承親妹妹,只為執掌中饋。
雙桐在門口攔著不讓進,她們就口出惡言,還打了過來。
陸珍珠怒氣上頭,眼神銳利地看著這兩個婆子,這就是她立威的第一刀。
跪著的婆子在這無聲地威壓中,瑟瑟發抖。
這老夫人怎麼醒來後,變得如此厲害!
一個婆子實在熬不住了,硬著頭皮,戰戰兢兢道:
「老夫人,冤枉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絕無……絕無冒犯之意啊!」
「哦?那你說說怎麼算冒犯?在我屋外欺辱我的丫鬟,算不算冒犯?」陸珍珠冷聲道。
「老夫人,老奴也只是替您教訓一下不聽話的丫鬟。」另一個叫劉婆子的,艱難回道。
她瞧見大夫來了幾波,老夫人都不見好。
雙桐也不守在廊下熬藥,才起了去邀功的心思。
「想替我教訓丫鬟?」
陸珍珠冷哼一聲,這天兒還冷的很,她穿著中衣坐在這裡,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院子裡沒出氣的活人了,需要你去教訓。還是二娘子讓你們來的,怕我死的不痛快?」
不過,說起來,這還真沒別人了。
「我院子裡的人呢?」
陸珍珠的語氣,像極了原主,但又帶了兩分嚴厲。
仿佛這副皮囊,就是為她準備的。
她突然有種在玩模擬古代宅斗的感覺。
根據她的記憶提取,原主好歹也執掌中饋三年了,還是侯府的當家主母。
院子裡怎麼會只有這麼點人,竟然連兩個昏腦惡奴都攔不住。
「都去……去布置靈堂了。」
錢媽媽是知道這件事的,她也不知老夫人還有活過來的可能。
否則,無論如何,她也不會主動把門打開。
背主的奴婢,就是亂棍打死也應該啊!
近來,老夫人的性子頗為陰晴不定。
今兒這發威似的幾句,倒讓錢媽媽的心肝都顫了下。
「寧安侯府家大業大,還需要我院子裡的人去布置靈堂,真是笑話。」
「連兩個粗使婆子都敢對我的貼身丫鬟動手,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陸珍珠覺得身上有些冷,怕感冒了,也懶得再廢話。
讓錢媽媽去叫人來,直接把這兩個以下犯上的奴僕發賣了出去。
回屋後,雙桐扶著老夫人坐在梳妝檯邊,熟練地拿起篦子為其梳妝打扮。
一頭青絲及臀,盈盈一握的細腰,若隱若現。
陸珍珠瞧著鏡中人,眉如遠黛,瓜子臉,清秀端莊,也是小有姿色的美人,頓時開心了些。
雙桐這時候才想起來說錢媽媽的事,末了她還說道:
「您就不該讓她去,指不定又送回二娘子那邊了。
「若非怕世子找來的大夫不行,奴婢也不會讓雙桂出門去,興許能把人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