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碧水寒潭

  蓮花峰之後，有一個四季如春的大山谷。

  按照葉道玄的估算，這山谷的面積有數里方圓，谷中有參天巨樹，有野花野草，有幾間竹屋，有溪流瀑布，還有一些小型的普通飛禽小獸在樹木草叢間竄來竄去。儼然就是一個世外小桃源。

  那條氣勢雄壯的瀑布，從山谷北側千尺高的峰頂傾瀉而下，注入到下方的一個水潭當中，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遠遠就能夠聽到。瀑布入水時產生的強大衝擊力量，使得半個水潭都沸騰起來，形成的水霧幾乎瀰漫了整個山谷，呼吸之間，都能感覺到濃郁的水氣。

  「師尊，咱們以後就在這裡修煉？嗯，這地方不錯，勝在清靜！」葉道玄跟隨在古雪瑤身後，進入到這山谷之中，左右打量著這谷中景色，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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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所收的弟子，都在這山谷中修煉過……」

  來到這山谷中後，古雪瑤的話似乎多了起來，只是語氣依然清冷，她輕抬玉臂，縴手指向前方，說道：「看見地面上那些坑坑窪窪了沒有？那是我以前所收的弟子們，在修煉秘術時踩踏出來的……」

  「這個……」葉道玄撓了撓頭，探試著問道：「師尊，你前前後後，一共收了多少個弟子？」

  古雪瑤冷冷道：「這個問題，你一直就想問了吧？」

  葉道玄乾笑一聲，老老實實點頭道：「我拜師之後，從有些人口中聽說了有關師尊你的一些不好傳言，不過……我不會相信的！」

  「沒錯，你聽說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我曾經收過不少弟子，後來那些弟子忍受不了我的授徒方式，全都脫離我的門下。那些人，有的私自逃離太一教，觸犯閣規，被嚴懲之後驅逐出太一教。有些則因為在修煉時受傷，無法繼續修煉，不得不去做了雜役弟子……我『虐徒』名聲在外，此後就再沒有人敢拜我為師……」

  古雪瑤給葉道玄的印象，就如同一個雪塑冰雕成的美人兒，臉上除了冰冷，很難再看到其他表情，可是此刻，她的嘴角卻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笑意。

  她掃了葉道玄一眼，又道：「這兩年來，你是第一個願意拜我為師的弟子，讓我感到很意外，但同時，我也為你感到不幸，因為你從今天開始，你將按照我的方式，進行殘酷修煉！」

  殘酷？有多殘酷？皮鞭滴蠟我能忍，刀山火海就算了，那玩意兒會死人的……

  聽著古雪瑤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話語，葉道玄心裡「突突」一陣急跳，隨即拍了拍胸膛，凜然道：「什麼不幸？我覺得能拜你為師，是一種榮幸！我和師尊你的想法一樣，教徒弟嘛，自然越嚴格越好，嚴師才能出高徒！哼，以前那些弟子都瞎了眼，不能體諒師尊你的一番良苦用心！總有一天，他們看到我在師尊手下進步神速，就知道什麼是後悔了！」

  葉道玄馬屁拍的不可謂不高明，但對古雪瑤卻似乎毫無作用，古雪瑤冷冷道：「在我面前，說這些好話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會因為這些，對你有半分客氣！我在想……你能堅持多久，會和以前我收的那些弟子一樣，後悔拜我為師，然後偷偷溜掉……」

  被一個美少女用輕蔑的目光看著，葉道玄心裡大為不爽，自然也不願示弱？朗聲道：「我葉道玄堂堂七尺男兒，決不做臨陣脫逃的懦夫！我若是逃跑，你抓住我後，任殺任剮，決不皺一下眉頭！」

  古雪瑤點頭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

  我靠，話說的太滿了啊！萬一美人兒師尊真有虐人嗜好，我可怎麼辦？我現在的實力雖然到了七階，可美人兒師尊是九階啊，打肯定是打不過她的……抱住她那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賣萌求饒行不行？洗白白了主動上門，獻身給她可不可以？

  「你在看什麼？」見葉道玄一雙眼睛在自己腿上轉來轉去，古雪瑤目光更冷，冒出騰騰殺氣。

  「沒……沒什麼……咳，我在想……我一定要跟隨師尊用心修煉，不辜負師尊對我的厚望……」

  迎上古雪瑤的冰冷目光，葉道玄只覺一股寒意直透心底，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他這時很想收回剛才說的什麼「任殺任剮」的話，但也知道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於是只好擺出一副大義凜然之色，硬充好漢了。

  「跟我來吧！」

  古雪瑤目光從葉道玄身上收回，向山谷北面的瀑布走去。

  葉道玄跟隨在後，目光轉來轉去，思索著萬一被虐，忍受不了，怎樣才能順利從這冰美人手中逃掉。

  兩人走到瀑布之下，站在下方的水潭邊，只覺一股冰涼舒爽的水氣撲面而來，葉道玄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看著眼前呈碧綠色的清澈潭水，心想若是到了炎熱天氣，這裡實在是個洗澡消暑的好地方，如果美人兒師尊肯一起來個鴛鴦浴的話，那就更美妙了。

  只可惜這個世界裡，沒有那種大膽暴露、凸顯身材的泳衣，不然到時候讓美人兒師尊穿上它，會是怎樣的一番美景？

  想到這裡，葉道玄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古雪瑤的纖腰****大長腿，無聲一笑。

  幸好此刻葉道玄是站在古雪瑤身後，否則被古雪瑤看到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說不定一個大耳光就打了過去。

  「走！」

  葉道玄正盯著古雪瑤的曼妙身姿，看得入神，突然間聽到古雪瑤一聲輕喝，隨即衣領一緊，竟被古雪瑤抓起衣領，就這樣凌空向前橫渡。

  兩人身形如電，瞬間穿過了那條傾瀉而下的瀑布，到達水幕之後，落在一個巨大山洞內。

  這瀑布從千尺高的山頂傾瀉而下，衝擊力量何等之大，古雪瑤帶著葉道玄，以真元護體，輕鬆突破水幕，並且身上衣衫沒有濺上一點水珠，這份實力，匪夷所思。

  九階武者，實力果然強橫！

  葉略思忖著，若是自己和古雪瑤交手，恐怕十個八個自己，都打不過她，看來自己想要在這個世界的武者之中占據一席之地，能夠自保或者保護家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一刻，葉道玄拋棄了心中所有胡思亂想，堅定了修煉之心。

  「隨我進去！」

  古雪瑤鬆開抓住葉道玄衣領的縴手，邁步向山洞內緩緩走去。

  葉道玄沒想到這瀑布之後，居然別有洞天，而且看這情形，古雪瑤似乎早就知道這個山洞的存在，只是不知她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山洞不深，空間卻不小，向里走出十幾米後，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方圓十幾丈的空間，那裡別無他物，只有一個水面冒著縷縷寒氣、方圓不過三丈的水潭。

  「這個水潭，名叫碧水寒潭……」古雪瑤走到那水潭邊站定，目光凝注著潭面，對跟上來的葉道玄道：「你把手伸入潭中，試試這潭中之水，和其他地方的水有何不同。」

  葉道玄依言蹲下身去，將雙手隨意伸入潭水中，本想掬起一捧水來，洗把臉提提神，沒想到雙手剛剛探入水中，便覺一陣徹骨寒意從雙手蔓延至全身，那感覺，如同赤身站在極寒的冰天雪地中。

  「我的媽呀，這水好冷！」葉道玄渾身猛地一個哆嗦，立即縮回雙手，站起身來，齜牙咧嘴的叫道。

  古雪瑤道：「這碧水寒潭，早在太一教創建之初，就被教中的一位長老發現，那位長老經過多年研究，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武者若是全身浸泡在這潭水中，運轉玄法進行修煉，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葉道玄見古雪瑤在說話之時，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忽然間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艱難的吞了幾下口水，乾笑道：「師……師尊，你不會是想讓我……以後就泡在這水潭裡面修煉吧？」

  古雪瑤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嘶！

  葉道玄雙目圓瞪，倒抽了口涼氣，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可憐巴巴的道：「不要啊師尊，我從小缺乏營養，身體孱弱，在這麼冷的水裡泡上一小會兒，估計就會出人命的……師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需要贍養、下有未滿月的兒子需要照顧，我若死了，他們可就沒活路了……師尊……」

  「這潭水雖至陰至寒，卻泡不死人的，最多只是受一些苦罷了，你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古雪瑤絲毫不為葉道玄的悲情表演所動，緩緩說道：「我從八歲那年起，每天便在這碧水寒潭中浸泡修煉至少兩個時辰，十年如一日，從未間斷過，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你一個大男人，難道不如我一個女子有毅力？」

  八歲就在這冷的要命的潭水裡泡？一泡就是兩個時辰？真的假的啊！

  葉道玄呆呆看著古雪瑤，從她那雙澄澈如潭水般的美目中，看不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這位美人兒師尊，氣質清冷，性情淡漠，或許和她常年在這碧水寒潭中浸泡，不無關係吧？

  不過，自己這個美人兒師尊年齡不大，心眼兒倒不少，居然用激將法激我下潭……嘿嘿，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這水潭，我是堅決不會下的！

  葉道玄腳步緩緩向洞口移動，隨時準備開溜，心裡打定主意——珍愛生命，遠離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