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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0203章人間值得

2024-05-27 10:49:15 作者: 孤月浪中翻

  水往低處流,這是大勢,正是能夠順勢大勢,水才是可以無堅不摧,無處不在。

  這是便是勢。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從未有一個朝代長久不衰,屹立不倒,月有陰晴圓缺,凡事豈能是事事如願,盛極必衰,乃是天道,乃是大勢,沒有人可以阻擋。

  無論是天盛帝國也好,還是南楚國也好,皆是心知肚明,自從百越國被覆滅之後,原本三國之間相互制衡,相互制約的關係被打破了,下一刻便是兩虎相爭,若是有一方露出破綻,有著半分倦態,對方定然會毫不客氣的撲上來,將撕的粉碎,甚至連骨頭渣子都被啃食的乾乾淨淨。

  天盛在積蓄力量,不停的調兵遣將,隨時準備攻入南楚境內,南楚也是不遺餘力,聚集帝國的力量開始前往邊境,這一次頗有破釜沉舟,不死不休的態度。

  兩軍牽制,對壘邊境之前。

  

  大戰一觸即發。

  如此。

  草原人的態度便是變得十分重要。

  草原人雖然與天盛開戰,耗損了不少實力,可是根本未損害到草原分毫,戰力最強大的怯薛軍依然保持著完整的站立,這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絕對可以扭轉占據的存在,除去最強大的怯薛軍之外,草原上有著近乎十五萬的精銳騎兵。

  草原人天生便是馬背上的戰士,除去日常規劃訓練的騎兵之外,若是新的可汗有需要,草原人至少還可以拼湊出二十萬大軍。

  上馬便是精銳的騎兵,下馬就是勤勞的牧民。

  這是草原人的傳統。

  一直偏安一隅,生活在草原上,草原人幾乎是靠著老天爺在吃飯,每逢大旱大寒之年,草原便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牛羊屍體堆積成山,許多草原人甚至付出生命,這種生活讓草原人很不安,當初老可汗在位之時,便是屢次想要進取中原之地,掠奪土地,想改變草原人的處境,沒想到窮盡心血,最終還是沒有完成宏願,只能含恨去世,臨死之前留下為草原人謀取世代綿延的福澤之地。

  在兩軍僵持之中,兩位一心想要建立宏圖霸業,一統天下的皇帝皆是目光看向草原。

  現在——

  草原人的態度實在是太重要了,強大的精銳騎兵,足以改變戰爭的走向。

  誰得到了草原人的支持,誰便是可以得到天下。

  一時之間——

  天盛帝國與南楚帝國的使臣紛紛前往草原。

  故此——

  草原上變得熱鬧起來。

  ……

  ……

  道德宗之中。

  李奇鋒周身爆發出強橫的威勢,此刻他猶如是謫仙下凡,這人間無敵。

  天聖大真人一直站立在偏僻的角落之中,幾十年的辛苦布局,卻不曾想到臨了之時功虧一簣,目光看向李奇鋒,他的眼眸之中寒意露出,殺意陡生,如今這李奇鋒成為了最大的變數,李奇鋒不死,神廟的百年布局恐怕盡數會化為泡沫。

  哀兵必勝。

  這一次,這片大陸的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們的師父,朋友,親人,都是在這一場算計之中死去。

  審時度勢。

  天聖大真人心中十分清楚,若是就此拖延下去,恐怕更多的人會死在這裡。

  更為重要的是——

  李奇鋒現在威勢正盛,那些死去的人居然甘心將自身的氣機饋贈給李奇鋒,助長李奇鋒的威勢,使其更進一步。

  一道尖銳的哨音刺破天穹。

  一時之間,神廟的一眾高手紛紛撤離,十分果斷,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

  須臾之間——

  李奇鋒身軀倏然而動,沖天而起,周身磅礴的劍氣涌動,猶如是大江橫亘在天穹之中,勢不可擋。

  八方來劍。

  八柄巨劍斬殺向四方。

  哀嚎之聲響起,急於逃走的神廟高手被斬殺數十人,從半空之中墜落氣機斷絕。

  雙目之中,寒意大盛。

  李奇鋒凌立半空之中,看著四散逃走的神廟高手,目光看向已到幾十里外的天聖大真人。

  「這筆血債,我必定討還。」

  李奇鋒的語氣十分堅定。

  天聖大真人身形停滯了一下,轉身看向李奇鋒,神色之中露出一絲鬼魅的笑意,然後消失在天際。

  ……

  ……

  「現在該怎麼做?」

  獨孤晨等一眾人出現在李奇鋒身畔,出聲問道,雖然這一次是神廟的人主動撤退的,可是他們也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一眾老一輩高手皆死,他們自身也是受了很重的傷勢。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李奇鋒緩緩的吐出八個字。

  言語吐出,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神經也是緩和了下來,一口淤血不由的湧出。

  「宗主,你無事吧?」

  「宗主……」

  「……」

  一道道關心的言語不停的傳入李奇鋒耳中。

  李奇鋒取出袖中的手帕,擦去嘴角的鮮血,緩聲說道:「我無事。」

  沉思了一下。

  李奇鋒出聲道:「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言語落下,李奇鋒便是徑直的走開。

  摘星峰,道德宗最高的一座山峰,地處偏遠,山高路陡,林密草深,是荒蕪了幾十年的一座山峰,曾經這座山峰之上有著一位大真人在此修行,卻是不喜收徒,在這位大真人仙逝之後,這座山峰也就徹底的荒蕪了,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山道之上,李奇鋒的心緒猶如是那橫生無序的雜草一般,十分的糟糕。

  他從未像是今日這樣無力過。

  一位接著一位的江湖前輩,他的良師益友力竭而死,而他卻是無力改變這一切。

  山巔之上,居高臨下,雲海翻滾,松林聳峙,陽光渲染雲彩,五彩斑斕。

  李奇鋒靜靜的站立著。

  山風吹動衣袖,獵獵作響。

  似乎也吹散了李奇峰的心緒。

  他變得很是安靜。

  緩緩的閉上雙目,李奇鋒徹底的放鬆自己。

  神識猶如是潮水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天地似乎以他為中心,萬物生靈,皆是在他的神識之中。

  樹葉掉落,嫩芽出土,老虎捕食,鳥卵孵化,雄鷹搏空,魚遊河中……春暖花開,有生有死,生死輪迴,這就是自然之道。

  李奇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在時間的流逝的每一剎那之間,都是有生命的逝去,也有新的生命出生。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李奇鋒的心中浮現出一句曾經在劍宗藏書閣之中看到的一句話。

  反覆咀嚼研究之下,李奇鋒心中的悲戚減弱了幾份,原本壓在他的心中猶如是千萬重山嶽一般的無力也是消散在這山風之中。

  心無旁騖。

  李奇鋒這一刻無比的放鬆,似乎與這片天地徹底的融為一體。

  他的神識繼續朝外擴散著。

  山川大河,錦繡樓閣,亭台樓宇,峽谷深淵,飛禽走獸,帝王君臣……一副浩瀚無垠的天地畫卷徐徐的展開。

  李奇鋒徐徐盤坐下來,感受著天地萬物之變,神識遠遊萬里。

  ……

  ……

  上官倩倩站立在遠處,注視著盤坐山巔之上的孤單身影,心中隱隱作痛。

  從始至終,李奇鋒都是在默默的承擔著,從未有抱怨,夜從未有什麼豪言壯語,他就如同是一隻勤勤懇懇的老黃牛一般,一直在努力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一直在默默的無聞的承擔著重擔。

  「其實,你可以不用承擔這一切。」

  上官倩倩心中默默的道。

  林長歌出現在上官倩倩的身畔,輕聲道:「他既然是已經決定了要承擔這一切,就自然不會改變主意,他現在不過是累了而已。」

  上官倩倩輕聲道:「真的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林長歌沉思了一下,緩聲說道:「這一切肯定會結束的。」

  上官倩倩道:「不知道還要承受多少生死離別?」

  林長歌神色凝重的道:「師父曾經告訴我,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悲歡離合,不過是人之常情,生死輪迴,乃是萬物之道,春華秋實,便是最好的佐證。」

  上官倩倩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可是我為他心疼。」

  林長歌笑著道:「你非他,為何要悲傷。」

  上官倩倩神色不由一變,露出一絲疑惑。

  林長歌笑著道:「世間的一切事情,只要堅持到最後,必定是好的,過程之中經歷種種不過我們該經歷的而已。」

  上官倩倩重重的點點頭,再未言語。

  林長歌悄無聲息的離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

  ……

  琅嬛山脈,乃是南北縱橫數百里的山脈,曾經最為強大戰皇門便是坐落於此。

  林長歌凌空而立,歡聲說道:「師父曾經說過,這琅嬛山脈乃是福澤之地,山脈之中蘊藏兩條龍脈,鎮壓天地氣運,安葬在這裡的人福澤萬代。」

  金川等人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開始了。」

  下一刻——

  一口口棺木開始在這山脈之中安葬。

  懸山寺的僧人門凌空結趺盤坐,雙手合什,誦讀經文。

  天地之間,渺渺梵音,久久不絕。

  林長歌身形一動,出現在十幾里外的山峰之前。

  深吸一口氣。

  下一刻。

  萬丈劍氣自周身席捲而出,化作無數柄劍斬殺向山峰。

  塵土飛揚,劍氣涌動。

  一道道石碑直接從山峰之上切割下來。

  武長空與恨長烈如約而來。

  兩人沒有言語,猶如是心靈相通一般,浩蕩的內力直接席捲而出,背負著石碑離開。

  英雄豈能無名?

  陳塵神色肅穆,以劍為刻刀,在石碑之上刻下一道道名字。

  ……

  ……

  道德宗的觀禮大典乃是一個陰謀,一個神廟謀劃了近乎百年的陰謀,其目的便是占有這片大陸,成為這片大陸的主人,奴役江湖高手。

  不過——

  這場陰謀終究是沒有得逞。

  不過已經是屹立了百年而不倒的道德宗被拖入滅亡之中。

  四位大真人,三位死,一位還是神廟的走狗。

  宗門內的弟子更是死傷慘重。

  葉望,柳川這兩位道德宗的絕世天驕,未來定然是可以成為大真人的道德宗弟子,在殘陽如血的餘暉之中,坐在那破敗的大殿上空,一人一台烈酒,神色複雜。

  他們從未想到道德宗會淪落的到這一步,他們向來十分尊敬的天聖大真人居然是神廟的棋子,在他的苦心算計之中,不僅是將整個江湖推向死亡之地,也是將道德宗釘在了恥辱柱之上,註定要被江湖人唾棄,指責。

  「想什麼呢?」

  溫子凡出現大殿之上,出聲問道。

  ——染血的衣衫還未來得及換去,看起來有些狼狽。

  葉望將酒台揚起,大口的烈酒灌入到咽喉之中,炙熱的感覺猶如是岩漿一般在喉嚨之中肆掠,這種感覺到十分的痛快。

  搖搖頭,神色之中儘是不甘之意。

  「師叔,你說這好好的道德宗怎麼就成為了這個樣子?」

  葉望語氣有些顫抖。

  柳川的目光也是看向溫子凡,神色之中十分複雜,不知道該言語什麼?

  溫子凡的神色十分平靜,說道:「不破不立,這些年之中,道德宗已經是爛到骨子裡面了,今日之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什麼難過的,也不值得難過。」

  柳川輕聲道:「師叔,你可是知道道德宗可是我心中的支柱。」

  溫子凡搖搖頭,說道:「你錯了,這道德宗不過是道德宗而已,你的心中的支柱乃是道德宗的精氣神,是你信仰並且尊重的東西,這一切不隨道德宗而轉移,你信仰的要繼續信仰下去。」

  柳川若有所思的看向溫子凡,緩緩的點點頭。

  葉望似乎也是受到了啟發一般,雙目之中精光漣漣。

  溫子凡右手一勾,將柳川手中的酒台拿在手中,猛地灌入幾口,出聲說道:「這一次道德宗可謂是遭受麼滅頂之災,可是那又如何?我們心中的信念猶在,道德宗還是道德宗,該肩負的重擔自然還要承擔起來,從今日開始,我道德宗必當傾盡全力,剷除神廟。」

  「好。」

  柳川神色認真的的道。

  葉望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道:「師叔就是師叔,一番言語猶如是讓我頓時感覺醍醐灌頂,如夢初醒。」

  溫子凡笑了笑,說道:「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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