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她會恨你

2024-05-27 09:32:54 作者: 染筱萋

  「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安東尼奧一聽這話,就特別的火大,「讓你靜什麼靜,你現在安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這幾日,他聯繫各方關係,卻是一籌莫展。「你若是不敢,我幫你找她問個清楚,何必讓自己如此的苦惱?」

  「你若是敢讓她知道,我絕對不饒你。」沐閒之噌的一下沖了過來,那模樣活似要吃人的怪獸,嚇得安東尼奧臉色慘白,只能不停的點點頭。

  「我,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別揪著我的衣服,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面對如此可怕的家主,安東尼奧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被嚇壞了。

  「出去。」

  安東尼奧嘆了一口氣,「A國那邊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再等一等吧!」

  「等?還等什麼?」安東尼奧很是捉急,「家主,你知不知道時間不多了?」

  

  沐閒之微垂著眼瞼,「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嗎?你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就當是為了裴沁兒,你也該重視起來好嗎?」

  沐閒之聽到『裴沁兒』這個名字,他的心驀地一痛。

  渾身無力,幾乎就要抓不穩安東尼奧,虛弱的跌坐在地上,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一個人窩在角落裡,竟忍不住輕輕地啜泣。安東尼奧不由得驚呆了自己的眼睛,他哭了,那個堅強不屈,百折不撓的沐閒之竟然哭了?

  「閒之……」

  安東尼奧的心裡也不大好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同尋常,哪怕他偶爾喜怒無常,也是真心拿他當成好兄弟一般,老天對他太過不公平了。

  他見不得他如此的頹廢,用力的拉起了窩在角落裡哭的很是傷心難過的沐閒之,「閒之,你不能就此頹廢了,你要振作起來。」

  沐閒之哭的像個孩子,眼淚不停的墜落,被表哥拉扯時,盡然是一個凋零的布娃娃,「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我不怕死,可是我經不起老天這麼玩兒我,在我以為就快要得到了整個世界的時候,卻又給了我滅頂的絕望,我從小到大,從來不曾對誰都過執著,唯獨她是我心頭的牽絆。就算是死命掙扎,結局還是一樣的。」

  「也許會不一樣呢,你連試都沒有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

  「試?」他該怎麼試,試到遍體鱗傷,最後連見她的機會都沒有了?不,他不敢,他寧願用這短暫的時間將她好好的看看個仔細,也不想荒廢了本應該在一起的時光。

  「表哥,你知道嗎?我被判了死刑,我連後退了機會都沒有了。」

  安東尼奧也沒控制住自己的眼淚,流得稀里嘩啦的,抱著哭的異常傷心的沐閒之,心中絕望的吶喊,誰能來救救他,來救救他的表弟。

  沐閒之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將自己封鎖在他一方孤獨的世界裡。

  *

  裴沁兒這幾天心情很是低落,就連沐迎之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要下了課,沐迎之就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你走我走,你停我停。

  夜之月看著他們兩個人詭譎的散步法,不由得跟了出來,與沐迎之並肩走著,口氣不佳的問道,「你堂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迎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依照堂哥那麼喜歡裴沁兒的架勢,根本就不會放任裴沁兒這麼傷心難過而不管,可事實卻是他正在傷害裴沁兒。

  「我也不知道。」

  夜之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沐迎之覺得這兩天真是太倒霉了,已經被安卓軒,冷戰,陳梔譽紛紛叫去談話了,內容都是一樣的,堂哥惹下的爛攤子,卻是他來做替罪羊,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你還是裴沁兒的好朋友呢,你不是也什麼不知道嗎?」

  「你……裴沁兒的嘴巴緊的要命,我根本什麼也問不出來。」她這幾天都快要擔心死了,易外打來電話,她也不敢說。夜之月咬了咬牙,掉頭就往回走,

  「等,等等,你去哪裡?」那一臉赴死的架勢,他還真擔心夜之月。

  「去找你堂哥問清楚。」

  「你態度好點,我堂哥最近脾氣不太好。」

  夜之月冷冷一笑,「他還有臉脾氣不好,我的脾氣還不好呢?你若是想幫你堂哥說好話,就省省吧!」

  沐迎之縮了縮脖子,連忙搖搖頭,「我是站在正義這一方的。」

  「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什麼,給我看好了裴沁兒,她若是出了事兒,我唯你是問。」說罷,夜之月就去了校長室。

  敲了敲門,沒有什麼反應。

  夜之月蹙眉,再次敲敲門,依舊是好半響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第三遍敲門,許是她的力度太大了,直接將門敲開了,她順著門縫看去,沐閒之竟然就大大咧咧的站在落地窗前,不知看著什麼。

  「沐閒之?」

  「校長?」

  她喚了好幾聲,沐閒之都沒有回過頭來,眼睛始終望著窗外,那般專注都令她開始好奇了,他到底在看什麼?

  她上前幾步,走到寬敞的落地窗前,遠遠看去,竟然看見了操場上的裴沁兒,正坐在塑膠操場的地上,眼睛失神的看向了天空。

  裴沁兒看著天空,沐閒之卻在看著她,明明心裡都有著彼此,為什麼要把局面鬧成這樣呢?

  夜之月回眸,差一點把自己嚇了一大跳,我擦,兩頰凹陷,眼神混沌無光,整個人消瘦了不少,有一瞬間,她差點認不出此人就是那個邪肆冷魅的沐閒之,此刻頹廢潦倒,還真是令她有些不適應。「你,你這是怎麼了?」

  沐閒之怔怔的看著操場上的裴沁兒,半響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夜之月,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

  夜之月下意識的點頭,點完頭就後悔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呢?就這麼被打發了,豈不是白來了嗎?

  「夜之月,很抱歉,我的心情真的很亂,等我弄清楚了,一定會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們。」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無力與乞求,是夜之月從不曾見過的沐閒之,一時之間怔住了,連連點頭,狼狽的退出了房間。

  本來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來,非要弄個明白,即使弄不明白,她也要大罵一頓沐閒之,看他還敢不敢傷害沁兒寶貝,好歹為好朋友出一口惡氣,誰知她最後竟是這般狼狽的退出,什麼都沒做,最後還體貼的給人關上了房門,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今天是周五,安卓軒提議放學以後去KTV,唱唱歌,說不定就放鬆了心情。

  夜之月覺得這是個好建議,慫恿無精打采的裴沁兒一定要去,耐不住好友,她還是選擇去了。

  選了一個最豪華的包房,陳家是沸城的首富,自然是好生的招待著,KTV給了他們一個最大的包房,安卓軒和沐迎之搶著點歌,一口氣點了七八首歌曲,皆是歡歌笑語的,一個個賣力的演唱,還有很多搞笑的歌曲,就是為了逗裴沁兒一笑。

  傲氣的安卓軒,溫柔的陳梔譽,冷酷的冷戰,搞怪的沐迎之,灑脫的夜之月聚集在一起,唱著不著調的歌曲,不知怎麼,她頓時覺得很想哭,明明那麼開心的歌曲,她聽了該是開心才對,為什麼要哭呢?

  她捧著臉起初只是輕輕的啜泣,最後開始放聲的痛哭。

  還在唱歌的安卓軒和沐迎之不由得一怔,卻是誰也沒有再唱下去。

  裴沁兒哭的眼睛通紅,夜之月心裡也不好受,擁著好友只能不停的拍著他抽搐的肩膀。

  安卓軒卻是被裴沁兒哭的心煩意亂,直接丟下了麥克風,「等著,我去好好的教訓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礙於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安卓軒只能憑著一股衝動行事。

  「卓軒,別去!」

  即使有歌曲的伴奏,裴沁兒的聲音很輕,安卓軒還是聽見了,所以頓住了腳步,怔怔的望著裴沁兒。

  「謝謝你們今天為我做的,我也不能一直都這樣的頹廢下去吧!就是需要個過渡時間而已,所以別擔心我。」

  冷戰抿著唇,沒說話。

  陳梔譽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的頭髮,「我們會陪在你身邊的,所以別怕。」

  裴沁兒點點頭,很感激上天賜給自己這麼多朋友,在這麼艱難的時候有人陪著她難過,有人逗著她笑,這令她真的很感動。

  他們很晚才回去,在KTV喝了好多的酒,每個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出來的時候,他們六個人是互相攙扶著,勾肩搭背走出來的。

  沐閒之一直坐在車上,緩緩的跟著他們,看著裴沁兒強顏歡笑的臉,他一顆心揪的生疼。

  安東尼奧開著車,也不敢太過上前,嘆了一口氣,「你的事情要不要告訴林浩。」

  沐閒之搖搖頭,「不用了,他……」說到這裡,沐閒之頓了頓,「他的缺點就是太衝動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

  他的視線始終不離馬路邊的裴沁兒,看著她難過,他比她還要難過千百倍,伸出蒼白的大手臨摹著她小小的身影,想到自己以後都有可能見不到她了,他竟是難以呼吸。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

  裴沁兒的歌聲起了個開頭,其他五個人很配合的跟著一起高唱,沐迎之是那種五音不全的,唱這種兒哥都是巨跑掉,他歌聲已經嚴重壓倒這群人了,幾人集體捂著耳朵,沐迎之卻是開懷大笑,「不許捂耳朵,老子唱的多好聽。」

  其他五個人笑的跌倒在了地上,仰頭仰望著星空,繁星點綴的夜空竟是天旋地轉。

  「太難聽了,沐迎之,你再唱,我們就集體揍你了。」喊出這話的人是溫雅的陳梔譽。

  裴沁兒呵呵的笑著,「酒果然是個好東西,瞧見沒有,直接把陳梔譽的真實個性逼出來了。」

  冷戰格外贊成,「雖然喝醉了,卻是大大的實話,沐迎之你再敢唱一句,我們就集體群毆你。」

  沐迎之不怕死的掐腰大笑,「來啊,你們這群小癟三,還真當小爺怕了你們不成?」說罷,又開始高聲唱了起來,果然下一秒其他五個人一窩蜂似的沖向了沐迎之,將他集體圍了起來,嚇得他想跑,卻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頭早就暈暈乎乎的了,下一秒就栽倒在了地上,安卓軒三個男生按住了沐迎之,其他兩個女生就開始撓痒痒,本是鬧著玩兒的,誰也沒有想到沐迎之會真的害怕撓痒痒,在地上扭來扭去,就像是一隻毛毛蟲,笑到最後快要淚崩了。

  沐閒之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他們大笑,看著裴沁兒大笑,他卻是滿滿的苦澀,「你說她會不會像一隻小強,永遠都是一個打不到的小強。」

  安東尼奧嘆了口氣,「我就覺得你這件事情做的有點欠妥當。」

  「是吧!也不知道這丫頭以後會不會怪我?」

  「放心吧,她不會怪你,會恨你的!」

  沐閒之渾身一僵,眼眸深處竟是說不出的哀痛。

  他無法接受她的恨,只要這麼隨便一想,他就覺得絕望是那麼的漫長,幾乎就要淹沒了他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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