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老戲骨翻車

  這一刻，已經做好了NG準備的秦佩也游有些驚訝。

  他和其他人的看法不同，很多人覺得像老胡這樣的青年演技派在和老戲骨對戲的時候被壓制，是吃虧在經驗上。

  但只要和老胡對過戲就知道，這貨一點都不欠缺經驗，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陰溝裡翻船。之所以前幾場被壓制，秦佩眼下也想明白了，估計還是老胡自己的問題。

  結合一下兩人的角色身份，很容易就能聯想到，估計老胡是想提前帶入一下對方「鬼王」的角色，結果一不小心就串戲了。

  這種情況在拍攝過程當中是常有的事。

  畢竟拍攝順序和劇情順序不能一概而論。而且秦佩飾演鬼王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反而此刻讓「張小凡」裝作不知，才需要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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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只要老胡及時調整好心態，很容易就能把握住。

  不過某導演此刻可不這麼想。

  陸非凡捏著下巴盯著監視器上正在對戲的兩人，浮想聯翩。

  老胡能這麼快進入狀態，發揮出正常水平來，這說明啥？這說明這幾天對劇組施壓是有效果的呀。

  果然，這些人就需要壓力才有動力發揮！

  陸非凡默默考慮，是不是再增加點工作量之類的。

  要是被演員們知道陸非凡此刻的想法，非把鞋底甩到他臉上不可。

  還增加工作量？眼下大家就已經覺得壓力山大了。每天一收工，很多主演在回酒店的路上，就能一頭栽倒在車裡睡著。

  鏡頭前，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秦佩已經和老胡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張小凡，還未請教先生的大名是？」

  「我姓萬，草字人往！」

  「萬人往……」

  老胡不由得皺眉，似乎這個名字帶給他些許壓力。

  秦佩上下打量著胡戈，微笑道：「恕我多問一句，請問張小兄莫非可是修真之人麼？」

  話音一落，監視器當中的特寫鏡頭上，陸非凡眼尖的看到，有那麼一瞬間，秦佩的表情略過一絲冷意，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

  不過這個瞬間很快就過去了，如果不是熟知劇情的陸非凡盯著，恐怕都會錯過。

  這就是老戲骨和青年演員的區別了。

  如果這裡換成青年演員來演的話，那鬼王的氣質恐怕要麼就是一個笑面虎的形象，要麼就是冷意外放，很難做到像秦佩這般，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絲氣場來。

  所以觀眾們在看老戲骨演戲的時候，往往很舒服，代入感極強。這就是所謂的，不留痕跡的表演，演什麼像什麼的描述了。

  不過越是這種表演，作為對手的演員壓力就越大。

  畢竟如果演技外放的話，有表演痕跡的存在，接戲還是很容易接的。可像秦佩這般，等於是把角色的屬性融於自身，如果不能精準的把握住對方的節奏，那帶給自己的壓力就大了。

  接的早了，會打斷對方的表演，而接的晚了，又會露出破綻。

  不過讓陸非凡有些興奮的是，這一次，老胡又接下了。

  聽到秦佩的問話，老胡一臉驚訝，並且帶著一絲慌亂。就好似對方口中的「修真」二字帶著某種諷刺，讓人有些臉紅。

  然後老胡就真的臉紅了。

  陸非凡隱隱有些期待，或許這一場戲不僅能過，沒準還能超常發揮一下？

  接著，仿佛是乘勝追擊一般，秦佩再次說道：「請問張小兄，可是如今正道第一大派青雲山門下麼？」

  老胡的臉上再次流露出吃驚的神色，似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還帶倒了身後的椅子，嘴裡有些緊張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從這裡就能看出張小凡的大致性格了。

  如果坐在這裡的是齊昊或是陸雪琪，此刻應該會拔出劍來指著鬼王，厲聲喝問對方來路。

  如果是換成曾書書，沒準不但不會吃驚，反而會和對方勾肩搭背的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厲害，順便套路一下對方。

  也就只有張小凡，從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也不會想到那麼多。對方一句「我觀你神充氣足，一路下來全無疲憊之色，方今世上，修道之風盛行，想來閣下必定是身懷絕技之人。」就給打發了。一點懷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一臉佩服的表情。

  「先生如此明察秋毫，你我從未相見，竟能一眼看出，真是佩服！」老胡一臉敬佩的看著秦佩，眼神那叫一個真摯。

  秦佩無意間和老胡的眼神對上，表情一滯，突然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暗道不好。

  果然，不到兩秒，陸非凡就喊了暫停。

  周圍圍觀的人群有些譁然，怎麼都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秦佩被胡戈給壓制了。

  秦佩苦笑不已，暗暗感嘆。

  之前說什麼來著？和這小子對戲，非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可，不然就可能陰溝裡翻船。

  自己已經小心再小心了，結果因為下意識的一個眼神，還是翻車了。

  「秦老師……」

  陸非凡黑著臉走了過來，一臉探尋。

  「導演，對不起！我剛剛沒發揮好，可以再來一條嗎？」秦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陸非凡問道。

  對於老戲骨，陸非凡還是很明顯有區別對待的。最起碼在片場，上到主演，下到場記，就沒有沒挨過罵的。唯獨劇組當中的老戲骨們，陸非凡從來不說重話。

  不過越是這樣，秦佩就越不好意思。

  他知道陸非凡很信任這些老戲骨的演技，可就是這樣，自己居然還被壓制了。

  「不用不用！正好小胡狀態好，咱們接著來吧！」秦佩擺手笑道。

  「那行！那再來一遍！」陸非凡點點頭，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鏡頭，秦佩就顯得認真多了，看樣子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絲毫不敢放鬆。

  而老胡似乎也在壓力下進入了某種狀態，兩人的對手戲越發自然起來，看得周圍諸如王愷、韓小雨等人都是一臉羨慕。

  看這個樣子，明顯是老胡突破了某種心境才有的狀態啊。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張小兄你成全一下。」

  鏡頭前，秦佩臉上有些肅然，突然起身施了一禮，口中說道，「在下從小便仰慕閣下這等修真高人，無奈機緣不夠，不得其門而入。而且在下對高人們能御法寶而行九天之上，更是夢寐以求，數十年來，無一日不渴望得一仙家法寶觀之。張小兄乃是名門弟子，不知可否完我這小小心愿呢？」

  老胡，或者說是張小凡，此時看到秦佩如此鄭重的行禮，一下子慌亂了起來，急忙起身躲避。

  不過動作一起，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手忙腳亂的還禮。

  嗯，師娘說了，有人行禮，是要還禮的。

  等到禮罷，看對方似乎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老胡臉上帶著窘迫，臉色發漲的嘆了口氣，有些訥然的低頭說道：「不怕萬先生笑話，在下並不是不願給先生觀看，只是、只是我這法寶不上堂面，只怕有礙……」

  「仙家法寶，無論外觀如何，豈有不上檯面這道理的？」秦佩含笑道。

  「這……好吧！喏~」

  老胡把手伸向背後掏了掏，抽出腰間的「燒火棍」遞了過去。

  特寫鏡頭錢，秦佩的眼孔明顯的微微一縮，隨即很鄭重的雙手接過對方手裡「綠」棍子，甚至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老胡表現了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但他內心也清楚，秦佩要表達的絕不是什麼山野之人見到仙家法寶的激動。「噬血珠」對魔教中人意味著什麼，鬼王自己比誰都清楚。

  隨著接過「燒火棍」，秦佩臉上的神色也是越來越驚訝，甚至「忘了」偽裝，流露出一陣肅殺的氣場來。

  老胡似是被對方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問道：「萬先生，可是看出什麼不妥嗎？」

  仿佛被夢中驚醒，秦佩剛剛流露出的氣場一觸即收，接著遲疑了片刻，似乎內心掙扎了一下，這才把這燒火棍還給了老胡，開口道：「張小兄，在下因為仰慕仙道，所以在這方面書是讀了一些，有一些話，還要請教張小兄。」

  「啊？那，你問吧！」老胡回答到。

  「那敢問張小兄，這件法寶之中，可是含有閣下心頭精血？」秦佩眼神一眯，別有深意的問道。

  「什麼！你……你說什麼！」

  老胡「大驚失色」，連連退後了幾步，神色間充滿了慌亂，握著「燒火棍」的手上，關節因為太用力而隱隱發白。

  「怎麼？聽不明白？那我再問你，這件法寶，可是兩件事物合二為一的？」秦佩背過一隻手去，眼神微冷，走近老胡，隨著對方的臉色變化，微微有些側頭，冷笑道，「你不知道是吧？你這黑棒上的珠子，原是魔教的聖物。是八百年前，魔教祖師黑心老人的遺物。名字叫做『噬血珠』！」

  老胡此刻站在原地，張大了嘴巴，仿佛心事被拆穿了一般，臉色很是蒼白。

  「媽呀……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遠處的人群里，韓小雨有些搞笑的撓了撓頭頂的「寸頭」，低聲感嘆道。

  在她的身邊，戚微看著場上兩人的發揮，也是小嘴微張，那表情和老胡如出一轍。這兩人的演技，尤其是老胡的演技，讓她對大家的差距又有了新的認識。

  「幽姬」和「鬼王」可是有不少對手戲的，可眼前兩人發揮出來的水平，讓戚微有些慌亂。

  倒是陸非凡，此時臉上露出了這幾天極少見到的笑容。心下感嘆，總算是過了，接下來，劇組就要準備出發，去拍外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