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說謊

  「呼呼呼……不行了，咱們休息下吧。」一隻走在前面負責開路的齊亮，招招手，有些吃不消了。

  其實別說齊亮，就是趙客和眼睛妹也有些吃不消。

  天越來越黑，本來就被霧霾籠罩的山林現在顯得更黑暗，夜裡行走本來就困難，三人還要抹黑加速往前趕。

  好幾次走在前面的齊亮差點一腳踩空，要不是後面趙客拉著，估計現在早就被摔的半死。

  「幸虧那狗熊沒追上來，不然這黑燈瞎火的，夠咱三瞧得。」齊亮說完，小心看看周圍，確定那頭狗熊真的沒有追來後，心裡這才踏實許多。

  「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怎樣了。」

  眼睛妹扶了下自己鏡框，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不過人卻還精神，一路上也沒有出聲抱怨過，這一點倒是讓趙客對眼睛妹的評價提升了不少。

  至於狗熊為什麼沒追來，趙客嘴角一抹，半面臉隱匿在黑暗中冷然一笑，並沒有告訴他們後面，還有一位主，在給那頭狗熊當晚餐。

  休息了一陣後，三人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後，三人面前那一縷火光越來越近，隱隱間能看到一棟老式的宅子就立在荒野里。

  

  仔細聞，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濃稠的香味。

  咕咚！

  香味撲鼻，齊亮大口吸上幾口後，肚子就受不了的咕嚕嚕叫喚起來，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回頭看向趙客和眼睛妹，似乎在詢問，咱們進還是不進。

  畢竟這裡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冒出一棟老宅，任誰心裡都沒底。

  「那個刀疤臉不是說，想要離開，就要找出去線索了，既然出不去，不如進去碰碰運氣。」眼睛妹回憶起刀疤臉所說的話，向趙客和齊亮分析道。

  「你信他？那個刀疤臉？」

  「我信！」眼鏡妹點點頭，雖然對方說的誇張古怪，但她可以肯定刀疤臉沒有說謊。

  只見眼鏡妹從口袋裡摸索出一個一張名片遞給趙客和齊亮。

  陳靜，心理醫生。看到上面的信息，趙客和齊亮不禁有些意外，眼前眼鏡妹看似大學生的裝束，居然是一名心理醫生。

  似乎知道趙客和齊亮的心思，陳靜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有個病人是學生，所以和他溝通的時候，需要拉近彼此距離，穿成這樣會好辦些。」

  「難怪！」

  趙客心中點點頭，從自己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觀察每個人的舉動。

  陳靜的舉動最是令趙客驚訝，不僅很鎮靜，而且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一切資源，例如，躲在女白領身後，借著自己平庸，突顯出女白領的姿色。

  如果換做自己來選擇的話，也一定會優先考慮那位女白領吧。

  之前自己還在困惑，一名學生怎麼會想的這樣長遠，現在陳靜道出自己身份後，趙客心裡也就釋然了。

  「進去看看吧。」

  趙客點點頭，事實上他們來到這的目的，不正是想辦法離開這裡麼，如果裡面真的有離開的線索，他們當然要進去。

  灰土砌成的泥牆，上面泥巴已經大片大片的裂開，看瓦片上掛滿的瓦松，就知道這棟宅子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放在現實中只怕連農村都未必能見得到這麼破的房屋。

  「砰砰砰……」

  齊亮上前砸門，沉厚的門鎖聲聽得令人心慌。

  「誰啊！」

  沒多久三人就聽到內後傳來的詢問聲，聽聲音更像是一位上年紀的老太，不等齊亮開口，一旁陳靜拉開把臉貼在門上的齊亮，上前隔著門縫道：「婆婆，我們是山下的學生，迷了路，想在這裡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陳靜說完沒多久，門縫被拉開一條小縫，隔著縫隙一雙眼睛在陳靜身上打量一番後，將門緩緩打開。

  房門一開，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順著房門裡飄出來，令趙客眉頭一緊，抬頭看了眼齊亮和陳靜兩人。

  不過兩人似乎並未聞到什麼特彆氣味，反倒是被屋裡那股肉香味給吸引到了，肚子裡咕嚕嚕的忍不住叫喚。

  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一頭雪白的銀髮，看上去很慈祥，唯有左邊的那隻眼，似乎是瞎的，灰暗無光的眼球，令那張慈祥的臉看上去有些滲的慌。

  老太靠著另一獨眼，看了眼陳靜身後的趙客和齊亮，蒼老的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特別是對陳靜十分熱情，抓著陳靜的手道：「哎呦，你們這些孩子，怎麼喜歡到處亂跑，趕緊進來。」

  老太說著拉著陳靜的手，招呼著趙客和齊亮走進房間。

  屋裡很明亮，一張四方桌子上，擺著兩根蠟燭，右邊是一張床，看樣子似乎是一件臥室，廚房和臥室就連在一起，中間隔著一層窗簾。

  趙客餘光透過縫隙往裡瞟了一眼，看到上面那口大鐵鍋，鍋口蒸汽騰騰，不知道煮著什麼，正冒著一股濃烈的香味。

  「婆婆，您一個人住在這裡麼？」陳靜看了眼四周，向老太詢問道。

  「還有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估計快回來了吧，今晚您們將就下，我還有些被褥，就麻煩你們打地鋪了，等明天天亮了，我兒子回來，讓他送你們離開。」老太一臉慈善的說道。

  一聽到明天能夠離開，齊亮與陳靜兩人臉上不禁流露出一分喜色。

  「咕嚕嚕嚕……」

  齊亮肚子這個時候有些不爭氣的叫喚起來，見狀，齊亮不禁撓撓頭，向老太道：「婆婆，您能給我們點吃的麼……太餓了。」

  齊亮一說餓，一旁陳靜臉上也充滿期待，他們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還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被一頭狗熊追殺，緊接著抹黑帶爬的跑到這裡，一路折騰的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喚。

  從進門開始，房裡那股肉香味，就讓兩人半個魂差點被勾過去。

  「有有有，鍋里現成的，還熱著呢。」老太說著站起來，拉開窗簾走進一旁廚房，沒多久，就從廚房端出來兩大碗的肉塊，以及一碟鹹菜。

  「香！」

  齊亮一提鼻子，不禁豎起大拇指，這碗裡的肉塊鮮紅剔透，看樣子似乎像是豬肉，不過齊亮從沒有聞到過有這樣香的味道。

  「我先嘗嘗。」

  齊亮也不客氣，他也是實在餓壞了，拿起筷子先夾上一塊肉塊塞進嘴裡，肉一入口，瞬間像是果凍一樣化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配上那小碟裡面的乾脆可口的鹹菜絲，簡直令人慾罷不能。

  「好吃！」一口下肚，齊亮忍不住向老太稱讚道。

  一旁陳靜看齊亮甩開膀子大口吃肉的摸樣，不禁咽了口吐沫，不過還是顧忌自己女孩的形象，只是拿起筷子，加上一小塊放在嘴裡。

  不過這一小塊肉入嘴後，陳靜也就顧不得自己淑女的形象，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

  「小伙子，你怎麼不吃啊。」

  看到陳靜和齊亮兩人吃的滿嘴流油的摸樣，一旁老太那隻獨眼不由得微微眯成一條直線，回頭一瞧，待看到趙客居然從始至終沒有動一下筷子後，不免開口詢問道。

  「是啊，吃著可香了！你嘗嘗……」

  齊亮連連點頭，同時把碗推給趙客，示意讓趙客也跟著一起嘗嘗。

  看了眼碗裡那顆紅白分明的肉塊，趙客依舊沒有動筷子，搖頭道：「我不餓。」

  見趙客拒絕，齊亮也不客氣，抱過碗繼續吃。

  「來來來，喝口水吧，別光顧著吃，小伙子，你也喝點吧。」老太提著水壺，給趙客倒了杯水，遞到趙客面前。

  看了眼杯子裡的水，趙客提了提鼻子，眉頭一挑，沒伸手去接。

  而是抬頭目光直視在老太的臉上，問道：「我們之前有個同伴，他先我們一步找過來的，怎麼沒見到他？」

  趙客說的是李紅兵，這傢伙看似五大三粗，很有膽量的摸樣，可跑的比誰都快，算算時間，這傢伙，應該早就到這裡才對。

  「恩恩，婆婆，您有沒有看到那個大傢伙，個頭很高，脾氣有些不好，還有一個女人跟著他，不知道你見過沒有。」

  齊亮嘴巴塞的滿滿的，回過頭，含糊不清的詢問道，不過他並不知道，他口中提及的那位女白領，已經成了他們的替死鬼。

  倒是陳靜聽到趙客和齊亮的詢問後，眼神狐疑的悄悄看了眼趙客。

  然而老太聽到趙客的詢問後，臉色一僵，隨手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一搖頭道：「沒見過，你們趕緊吃，吃完了，早點睡覺吧。」

  老太說著就要站起身，只是這時候趙客手突然抓在老太手腕上，細長的手指像是鐵鉗一樣，緊緊攥住老太的手腕，冷眸一挑：「你說謊！」

  「你……你說什麼？」

  老太臉上神色不禁一變，揮手想要掙脫開趙客的手，見狀趙客手指一扭，另一隻手一把壓在老太腦袋上。

  「砰！」

  一旁齊亮和陳靜兩人還未回過神，就被這一聲悶響嚇了一大跳，兩人也沒想到剛才還好好的趙客，突然會對一個看上去已經八十左右的老太太出手。

  「你做什麼！」

  齊亮臉色一變，想要上前阻止趙客。

  「滾開！」

  銀閃閃的水果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趙客拿在手頂在老太的喉嚨上，刀刃緊貼在老太干煸的皮子上，一滴滴猩紅的血珠正順著刀刃滴下來。

  齊亮身子一僵，沒敢在繼續上前，看著趙客一臉不解道：「你瘋了，幹什麼要這樣做，快把刀放下。」

  趙客沒理會齊亮，一手抓在老太頭髮上，一手將窗簾撕開，窗簾後是一個簡易的灶台，除了那口沸騰的大鍋，剩下的就只有兩口醃鹹菜用的水缸。

  「你瘋了！」

  趁著趙客伸手撕開布簾的瞬間，齊亮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快步沖向趙客，想要奪刀，然而他手還沒伸出來，只見趙客眼疾手快，似是早就防備著齊亮一樣，回身一腳正踹在齊亮胸口。

  「咣！」

  一米八的個頭，被趙客猝不及防的一腳踹在胸口，齊亮身子一歪，一隻手正推在那口大水缸的蓋子上，手一划，整個胳膊都伸進缸里。

  還沒等自己站起來，齊亮就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似乎抓到了什麼東西，回頭望缸里一瞧，待看清楚缸里的東西後，齊亮先是一愣。

  「嘶！！」

  緊接著一口涼氣先順著自己牙縫裡鑽進來，黑洞洞的鹹菜缸里，一具屍體正躺在裡面，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