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追憶

  羅大根笑著接了，背上了，「好了阿竹，我們帶去唄，是娘的心意，到時包子我們分給鄰居吃，也給阿甜他們拿些去。」

  「那就這樣吧。」田翠竹背起放了包子的背簍，拉著背著衣服包袱的羅清荷，三人跟劉香香等人依依惜別後，走了。

  「娘，姥爺家跟大姑家近嗎？」羅清荷問道。

  「田溝岙就那麼大，整個村子就一百來戶人家，不會遠的，不過也不是很近，走路也得走一刻鐘呢，你姥爺家比較高，在半山腰上。」田翠竹笑著回答。

  然後追憶以往，「清荷啊，你姥爺是個打獵為生的，小時候娘能時常吃到野味呢，不過他就我一個閨女，沒有兒子，不然還能教教兒子打獵的好手法呢。」

  田翠竹說著就有些心酸。

  「娘，那姥娘呢？」羅清荷還是硬著頭皮問了，因為她想了解田翠竹的事。

  田翠竹一愣，看著羅清荷清澈的眼睛，笑了，「我們清荷也大了，娘跟你說說，以後萬一碰到了，也能離那壞女人遠點。」

  羅清荷認真點頭。

  田翠竹娓娓道來，「她啊，一開始我們一家三口也很是歡樂了好幾年，她是哪裡人，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從沒見過她的娘家人，也沒聽她說起她的娘家人；我問過爹，爹說她是在他打獵的時候在山上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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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救了她，她好了後也不走，說沒有家了，要嫁給爹，然後他們成親了，隔一年就生了我。」

  「一開始我們的日子過得很好，即使之後爹和她一直沒有再有孩子，我爺、奶在我小時候就沒了，當初爺、奶帶著爹逃難來到田溝岙的，在這裡安家了，也改了田姓，上了田氏一族的族譜。」

  「爺、奶逃難奔波，身子大不如前，在我出生沒多久就去了，沒有長輩的壓力，她即使只生了我一個女娃子，也沒人說她。」

  「爹對她很好，對我也好，她對我……怎麼說呢，從小淡淡的，不冷也不熱，我本以為她就是那樣的性子，反正一家三口和樂就好了，我一直以為日子可以這麼幸福下去，直到我十三歲那年，爹爹去深山打獵傷了，傷得很重。」

  「家裡的積蓄都用來看大夫了，而且沒了爹打獵掙錢，家裡日子越發不好過了，我上山砍柴貼些家用，她在家燒飯做菜，伺候爹。」

  「可距離爹受傷才七天，她走了，一個人離開了，扔下了重傷的爹爹，和我。」

  田翠竹說得很是平靜，但羅清荷看出她眼底的掙扎。

  「我本以為她是出去想辦法掙錢或借錢，給爹看病，可我在桌上看到了一張紙，上面就幾個字，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她還識字呢，不過我不認識字，就讓村里識字的看了。」

  「我走了，你們不要去找我。」

  「就留了十個字，然後一走到現在已經十七年了。」田翠竹嘴角露著譏諷，「我當時不相信，等了好幾天都沒見她回家，更不敢告訴爹，怕他傷心加重病情，只能說她是想辦法去掙錢了，但能瞞得了多久，半個月後就知道了，然後爹在三個月後沒了。」

  田翠竹提到爹，眼底越發紅了。

  「所以，她是個沒有心的壞女人。」田翠竹咬牙說道。

  「我很想相信她是因為要湊錢，可這麼多年了……我的心早就等涼了，她就是個拋夫棄女的壞女人。」田翠竹平靜道。

  羅清荷聽了有些心酸，「娘，那你後來一個人怎麼過的？」

  「當時沒過多久，就跟你爹遇上了，他每天都會抽空來，幫忙，自然而然就定親了，然後過了兩年就嫁入羅家了。」田翠竹瞄了瞄羅大根，湊近羅清荷耳邊低聲說道。

  羅大根離她們兩人這般近，當然是聽到了。

  「清荷啊，以後你可得也找個像爹爹這般勤快肯乾的。」羅大根咧著嘴笑道。

  田翠竹聞言羞紅了臉，「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麼呢。」

  羅大根不反駁，就燦爛笑著。

  「清荷啊，路上餓了跟娘說，我們吃個包子，抄小路也得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呢。」田翠竹說道。

  「嗯，好。」羅清荷點點頭，一路看著周邊的風景。

  走出羅家村，沒一會兒，三人就上山了。

  「走山路？」羅清荷問道。

  「嗯，剛好能通到田溝岙的半山腰，還是大伙兒常走的山路，不難走，也很安全。」田翠竹笑著說道，「不過累了要說，包袱娘給你拿著。」

  「不用，包袱裡面就是些換洗的衣服，很輕的。」羅清荷背著一點兒不吃力。

  羅清荷看著往上蔓延的能並排走兩人的山路，還真是很寬敞，地上也就零星冒著幾棵低矮的雜草，兩邊是稀疏的樹木、花草。

  三人走得不快不慢，待看到生長濃密的野菜時，多會停留割了放背簍里。

  一路上，收穫也不少，野菜放滿了一背簍，也是羅大根早有準備，背上背著放糧食、菜的背簍，手裡還拎了一個。

  就是做了一路走一路找東西的準備。

  羅清荷四處看，時不時低下身，也找到了不少蘑菇，最近天氣都不錯，也就陰涼潮濕的地方還長著些蘑菇。

  一路上也不是沒看到野兔，但太靈活了，一開始追逐抓捕，但失敗了，看到的次數多了，追的久了，再後來三人就干看著了，反正抓不到。

  等往上走了不少路了，山路不再是往上，而是開始向左延伸了，就是沿著山腰繞了。

  走了得有大半個時辰了，田翠竹找了個平整的石塊，三人坐著歇會兒。

  羅清荷是累得夠嗆，雖然山路不陡，但比平路可費了不少力氣。

  田翠竹拿出背簍里裝的一個小瓦罐，裡面是涼了的開水，讓羅清荷和羅大根喝了，然後才自己喝。

  「娘，那矮叢下有蘑菇呢，我去摘了來。」羅清荷喝了水，緩過勁，放下包袱就往邊上的樹林裡跑去。

  「就近邊的，遠了別去。」田翠竹交代道。

  「好。」羅清荷回頭高聲應了。

  進了林子，到了剛剛看到的矮叢邊，羅清荷蹲下開始摘，抬頭透過矮叢根看到對面一片綠色的植株，愣住了，蘑菇也不摘了，起身繞過矮叢，仔細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