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樹林

  羅清荷剛放下荷包，耳邊就傳來「哇哇」的哭聲，回頭一看，被窩裡的小杏兒醒了，正閉著眼睛小聲哭泣。

  羅清荷小心翼翼的抱起鬨著，「乖杏兒，不哭，不哭。」

  怎麼也是有過二十多年經歷的，羅清荷一看小杏兒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餓了。

  劉香香一聽到自家閨女的哭聲，就進了屋了，從羅清荷懷裡接過。

  小杏兒焦急的朝著劉香香胸前拱，劉香香滿眼的心疼和不舍，「乖，再等等，等米湯涼了，我們杏兒就能喝了。」

  羅清荷一看這架勢問道，「大嫂，是沒奶水嗎？」

  劉香香臉頰一紅，沒想到清荷還知道這種事，但還是點了點頭，蚊子般的低聲說道，「就夠每天晚上餵一頓。」

  哺乳期的婦人沒吃好，奶水當然不夠，每日都只吃野菜湯能有什麼奶，劉香香現在還能餵一頓奶，都是不容易的了。

  

  「大嫂，你看著小杏兒，我出去一趟。」羅清荷起身往外走。

  「清荷，做啥去啊，過不了多久，爺、奶他們都能回來了。」劉香香抱著孩子起身喊道。

  「大嫂，就家門口，你放心。」羅清荷笑著回答。

  「你要去小溪邊？」劉香香有些驚慌失措，「那小溪雖然不深，可也不淺啊，你一個人不能去。」

  羅清荷之前撞牆有先例，劉香香怕她又想不開，更何況中午的時候還聽了那樣的話。

  「大嫂，我都多大了，小苗那么小都跟著上山摘野菜了不是，我也不是去小溪邊，我去小樹林那看看，刺繡做久了，眼睛有些酸，出去看看，有野菜也能摘些回來。」羅清荷笑著說道。

  劉香香一聽羅清荷說刺繡做久了眼睛酸，也就有些釋懷了，清荷現在的狀態就是要活著的樣子，笑容也多了，待看到一隻完成的荷包在小簍子裡，更是相信了，所以點頭答應了。

  「那你可得快些回來。」劉香香叮囑道。

  「好，大嫂放心吧。」羅清荷去茅房拿了個背簍背上出門了。

  劉香香沒有奶水，羅清荷第一反應就是魚湯，門前就有小溪，沒準有魚，去看看也好，而且刺繡做久眼睛酸也是實話，勞逸結合嘛。

  羅清荷沿著小溪走了一段路，越往上走，溪水越清澈，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是對的，羅清荷一路走來就沒見到魚的身影，想來也是，定然是早被人抓光了。

  待看到幾根長木頭搭成的過溪橋時，羅清荷走到了溪對岸的小樹林。

  魚是沒希望了，摘些野菜也好啊，多吃些野菜也能填飽肚子，總比餓肚子強。

  小樹林，樹木比較稀疏，地勢也平坦，羅清荷先認準了方向，才往裡走。

  正是春意盎然的時候，小樹林裡野菜也不少，羅清荷還見到了幾個村里人。

  羅清荷跟她們都不熟，就繼續往前，走得蠻深了，待看不到別人的身影后，才找了個地，蹲下採摘野菜。

  「嗯，別。」

  「乖梅兒，我太想你了。」

  「天宇哥哥，你別這樣，嗯……」

  羅清荷隱隱約約聽到聲音，本不想搭理，待聽到天宇哥哥四個字後，羅清荷感興趣了，蹲著身子走，朝著聲音的方向慢慢挪動。

  前進了差不多三十米，看到聲源了，一個穿著白色棉布長衫的少年郎正抱著一個穿著粉色交領齊腰襦裙的姑娘。

  兩人正……一個低聲誘哄，一個欲拒還迎，身子緊貼著，少年郎在姑娘的臉上、唇上、脖子上亂親一通。

  「梅兒，你可真香，今日這身衣裳也好看，從沒見你穿過。」

  「這是新做的，第一次穿。」姑娘嬌滴滴說道，「天宇哥哥你可不能給我弄皺了。」

  「不弄皺，不弄皺，解開就成了，我就親親。」

  姑娘臉兒羞紅，雙眼帶著渴望的神情，又有些掙扎，猶豫不決道，「天宇哥哥，我們這樣不太好，反正八月十五我們就成親了，現在這樣被人家看到了不好。」

  定親了，八月十五成親，梅兒，天宇哥哥。

  羅清荷知道這倆人就是小禾姐姐說過的，段天宇和羅梅了。

  「我們都定親了，你已經是我段家的人了，我也不過分，就像上次那般給我親親、揉揉，好梅兒，我都想死你了，上次之後，我做夢都是你。」段天宇急切的去扯羅梅腰間的系帶。

  羅梅聞言掙扎弱了，半推半就的，讓段天宇對自己上下其手。

  羅清荷在知道是誰後，就慢慢的挪動步子退後了，人家未婚夫妻約會，合情合理，不過回去就跟小禾姐姐說，讓她徹徹底底斷了念想。

  羅清荷走得更遠了，才安心蹲下重新摘野菜。

  「砰」一聲，羅清荷本能的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樹幹邊上，一隻灰色的兔子正趴在地上。

  羅清荷眼睛亮了，快步上前，一把拎起兔子的耳朵，看著還在飄落的樹葉，羅清荷驚喜的長大了嘴，守株待兔，這等事也能讓自己碰上，真是太幸運了。

  兔子還沒死，羅清荷用長長的草把兔子的四隻腳，兩兩相綁，多捆了幾圈，然後把兔子放到背簍里，再在上面放上剛摘的野菜。

  羅清荷看了看裡面，今日運氣這般好，總不能現在回去，這邊都有兔子，裡面可能還會有，到時換了錢，給大嫂買下奶的吃食。

  羅清荷一路上都不看野菜了，只四處看有沒有野物，果然，笨的兔子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走了一刻鐘，羅清荷看到了一隻野兔，自己還沒走進，野兔就快速的蹦跳不見了蹤影。

  羅清荷可沒有那麼好的體力和腳力，能跑得過兔子，只能放棄。

  一路都沒有收穫，羅清荷嘆息了聲要打道回府了。

  「唧唧——」羅清荷停了步子，這聲音……

  然後四處尋找，終於在一處矮叢里找到了。

  羅清荷蹲下身子往矮叢里鑽，看到了一個鳥窩，不對，鳥窩在樹上，這不是雞窩就是鴨窩。

  窩裡有八隻蛋，其中一隻蛋殼破了，一隻黃褐色毛髮黏在一起的小東西探出了身子，待看到頭的時候，羅清荷知道，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