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神秘的畫舫

  「大哥哥掉下去啦，你們快幫忙救人呀。」小娃娃趕緊朝著船上的人群大喊，希望他們能夠出手幫忙。

  然而，這江水遼闊，水又那麼深，縱然他們也不忍一個偏偏少年郎溺水而亡，也不敢輕易下水去救。

  小娃娃見呼救不成，又見風清揚遲遲沒有上來，心裡越發擔心，咬了咬牙，小娃娃一頭紮下水裡。

  噝……

  船上的眾人都被嚇到了，紛紛跑到甲板邊，看著小娃娃笨重的身子朝著風清揚的方向遊了過去。

  他游泳技術不算很好，特別是他年紀尚小，在水裡游著的時候，不小心嗆了幾口水，憋得他滿臉通紅，不過他依然咬著牙，繼續前行。

  船上的眾人都嚇呆了。

  這個小娃娃是怎麼回事？

  他才幾歲？最多四五歲吧？這水這麼深，他們深懂水性的人都不敢輕易下去，他竟然敢一頭紮下去。

  該說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哎，可憐了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了。」

  「可不是嘛，多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淹死了，真是可惜。」

  「你們怎麼知道他們會淹死，也許他們能活著也說不定呢。」

  「得了吧，這江水一年下來，也不知淹死多少成人，更別說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船上的眾人皆是惋惜，然而，他們也沒有一個敢下去，誰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咦，你們看，那個小娃娃不見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再一次看下去，那江水下，除波濤徐徐，哪有什麼人影。

  「看來，他們兩個定是淹死了，哎，真是造孽啊。」

  「不對，你們再看，那兒有兩個人頭。」又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

  眾人再一次看向遠處的江山，卻見一個少年咬著一個小娃娃的衣裳，奮力的游著。

  那個少年只有一隻胳膊，必須用那條胳膊游，沒有辦法拖著小娃娃，只能咬緊小娃娃的衣裳。

  少年明顯體力不支，卻依然緊咬著他的衣裳不肯放手，艱難的求生著。

  那小娃娃不知是不是昏死過去，一動不動的，任由少年拖著。

  眾人再一次驚訝了。

  他們都掉水裡那麼久了，竟然還沒有淹死。

  那個少年自己都只有一條胳膊，自身尚且難保，竟然還要帶著小娃娃，這兩個孩子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啊。

  「快，快調轉船頭，咱們去救那兩個孩子。」一個壯漢大喊了一聲，立即有船夫掉轉船頭，然而，他們還沒有划過去的時候，卻見一條畫舫自迷霧中風馳電掣般奔向少年。

  畫舫四周都被白色的輕紗遮擋著，在迷霧中看不真正，它飄飄似仙，看不出裡面的情景，不過從外表來看精為雅致，四周遍布鈴鐺，隨風一吹，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畫舫的船頭隱約可以看出，擺著一架古琴，船頭的形狀，甚至像極了一架雕刻精美的弓箭。

  他們根本看不出畫舫是怎麼劃的，已經到了少年身邊，並救起少年與小娃娃。

  縱然人們驚訝於畫舫的精美與速度，也安心於少年與小娃娃都被救了起來。

  望著畫舫如同幽靈船一樣，消失在霧漫中，消失在他們的眼前，只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眾人到現在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幻覺了。

  世上怎麼會有速度那麼快的畫舫呢……莫不是他們真的眼花了。

  「這條畫舫我以前見過，常年出現在秋水江的，好幾次我們的船遇到雷雨狂風，差點翻了，都是這條畫舫救了我們。」

  一個船夫看到這條畫舫，心情頓時激動起來，望著畫舫消失的方向，眼裡俱是熱切，甚至激動朝著畫舫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被船夫這麼一說，船里幾個知情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秋水江？那裡離這兒可遠著呢，雖然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好像也聽過，那條畫舫救了過往秋水江好多船隻，被秋水江一帶的漁夫們當作神一個供奉呢。」

  「被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聽走南闖北的朋友說過，說秋水江有一條畫舫，畫舫的主人常年在秋水一帶尋找他失散多年的妻子，很是深情啊，而且那畫舫的主人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可俊了，不過，他滿頭都是白髮，據說是思念妻子，一夜白頭的。」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畫舫主人的妻子，聽說早已香消玉隕，只是畫舫主人不願相信，這麼多年來，依然在秋水江苦苦等待他的妻子，就盼著有一天會有奇蹟出現。」

  「我以前遠遠見過畫舫的主人一面，那簡直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的。」

  「得了吧，就憑你，也能見得到畫舫的主人？」

  「怎麼就不能，我以前也經常在秋水一帶捕魚的，我不僅知道他長得好看，我還知道他彈的琴很是傷感呢，每次聽到琴聲，都有一種讓人落淚的衝動。」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船上的眾人紛紛笑話漁夫，直接將他的話給過濾掉。

  雖然他們也好奇那條畫舫，不過他們更關心船馬上就要靠岸了。

  這船上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插曲而已，然而，對風清揚與小娃娃，卻有著重大意義。

  如果不是這條畫舫及時出現救了他們，只怕他們今天就要喪命在江底餵魚了。

  然而那條畫舫並沒有讓他們上船，而是把他們安排在另一條小船里，便消失在無邊無跡的江水中了。

  風清揚是沒什麼事，然而小娃娃就不一定了，他嗆水過多，早已昏厥，若不是風清揚一上畫舫就拼命按壓他的胸腔，逼出他被嗆入的水，只不定就真的溺死了。

  小娃娃一口水吐出來後，這才慢慢緩過氣，還沒有緩過氣的時候，就聽到風清揚的怒罵聲。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那水那麼深，你說跳就跳下去，萬一溺死了怎麼辦？你的爹娘又該怎麼辦？」

  小娃娃身子瑟縮了一下，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人敢這麼罵他。

  他本來就委屈，此時聽到風清揚的怒罵聲，不由更委屈，嘟噥了一句，「我還不是怕你掉水裡溺死，這才想過去救你的……」

  風清揚本來還想再罵，看到他通紅的眼眶以及委屈的神情，滿腔的話都壓了下來，一把抱住小娃娃，左右查看他的傷勢，見他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害怕，若是再晚一步，這個孩子就活生生死在他的面前了。

  他是為了撿娘親留給他的石子才會跳下去，他又為什麼跳下去？

  就是因為怕他溺水嗎？

  風清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小娃娃緊繃的心終於慢慢鬆了下來。

  他雖然小，卻也不是沒有腦子的，身邊這個大哥哥的緊張關心，他都能感受得到，在他身邊，他就像是親哥哥一樣親切。

  小娃娃也抱緊風清揚，稚嫩的聲音懦懦的響起，「哥哥，對不起，小晨以後再也不敢了，小晨也不會再拿哥哥的石子了。」

  「你叫小晨？」風清揚問道。

  「對啊，我叫楚小晨，哥哥，你叫什麼。」

  姓楚？倒是跟父皇同姓。

  只是這世上，姓楚的人，怕是不多的吧。

  「我叫風清揚，你爹娘呢？」他這么小一個人出去，他爹娘不會擔心嗎？

  「我爹娘在家啊，我偷偷溜出來玩的，我跟爹娘以前一直都住在島上，從來都沒有出來過，外面可好玩了，我還想再玩。」

  聽著天真的童話，風清楚大概明白幾點。

  第一，他以前住在島上，所以他年紀這么小，也懂一些水性，剛剛才可以在水裡堅持那麼久。

  第二，他是溜出來的，只怕他的家人這會已經急瘋了吧。他真幸福，有爹也有娘，而他呢……他的娘親跟父皇在哪兒都還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第三，他不想回家，只要他不回家，他爹娘就會擔心。算了，好人做到底，他送他回家吧。

  「小弟弟，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哥哥，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不是男孩，我是女孩，所以我是小妹妹。」楚小晨眨巴眨巴的看著風清揚，眼裡俱是笑意。

  風清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無論怎麼看她身上的穿著也不像男孩啊……

  不過再仔細看，這個孩子皮膚粉雕玉琢，嫩得都快掐出水來，好像……確實也挺像女孩的。

  讓風清揚驚訝的是，為什麼他有一種錯覺，這個小女孩的五官跟父皇很像……眼睛……眼睛跟娘親很像……

  是他太想念父皇跟娘親了嗎？

  為什麼會把一個陌生的小女孩跟他們聯繫在了一起。

  風清揚想問她父母叫什麼名字，待一想到自己的父皇娘親沒死的話，哪怕付出一切，也會送一封信過來報平安的，她的父母又怎麼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呢。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說話，你都沒有聽到嗎？」

  一句話將風清揚的思緒打了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麼了？」

  「剛剛是誰救了我們呀？」

  「我也不知，是一條畫舫，不過我沒有看到畫舫的主人，連畫舫主人的小侍都沒看清。」他當時一心都在如何挽救她小命上。

  「哦，爹娘說，救命之恩，要湧泉相報的，那我以後怎麼報答他們？」

  「畫舫的主人既然不想現身，就代表不想跟咱們扯上關係，咱們也不要刻意去打擾人家，以後有機會，再報答了。」楚小晨的話讓風清揚心裡一陣舒坦，知恩圖報，是個好孩子。

  「哦，哥哥，那塊石子呢，你有撿起來了嗎？」

  風風清從懷裡取出石子，愛憐的撫摸著。

  當然撿起來了。

  哪怕拼了這條命，他也會撿起來的。

  這顆石子，是娘親留給他的禮物，他視若珍寶，在他心裡，是無價之寶的。

  每次……只要撫摸著石子，就好像娘親還陪伴在他身邊一樣。

  「哥哥，你把這塊石子送給我好不，我到時候再送你十顆，百顆石子。」楚小晨眨巴著眼睛，到現在，依然惦記著這顆石子。

  風清揚嚇得趕緊收回懷裡。

  開玩笑，誰敢搶他石子，他就跟誰拼命。

  「你為什麼那麼想要這顆石子？」

  「因為娘親喜歡這種石子啊，我要是把這塊石子送給娘親，娘親肯定會很開心的。」

  「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石子，你再去撿就有了，比這顆石子漂亮的多得是。」

  「可是娘親以前畫過一顆石子給我看，她說她很懷念這顆石子，娘親畫的石子，跟你手上的一模一樣啊。」再撿的石子，又怎麼可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