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咕嘟少女

  炎炎灼熱的陽光，凌空照耀著，將商業大街的地面照得明亮，上方的空氣也扭曲著，一陣陣蟬鳴從街旁的樹蔭中，躁闊不止地傳出來，更增添了一份初夏的酷熱。

  一個初中生模樣的金髮少女，和比她高了兩個頭的黑髮青年，一塊走在大街上，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由於身高差與高顏值的緣故，兩人非常顯眼。

  在回頭率極高的情況下，兩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結果，他們依舊在繁華的街道上行走著，不像是快要抵達的樣子。

  終於，葉空忍不住道：「夜煙，我們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穆夜煙不回頭地道：「再走上一個小時，我們就到了。」

  

  一個小時.......

  葉空的表情一陣抽搐，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道：「你是早上出門的？一路靠步行走過來？」

  「恩！」

  穆夜煙點了點頭。

  「你不打一個的車？」

  葉空差點脫口而出，不過，他看一眼穆夜煙，也明白她的原因。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詞語——

  貧窮。

  限制了她的交通選擇。

  交通只靠一雙腿，正是穆夜煙的寫照。

  葉空一想，便打消了叫車的念頭，索性與穆夜煙一塊行走，偶爾曬曬太陽，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漸漸行走中，附近的街道變得陳舊，不再是嶄新的高樓大廈，而是略帶褐色的老舊房屋，一個個筒子樓，林立於他們的視野中。還有街道上的小商鋪，與旁邊的巷中小商攤，正售賣著美味而廉價的小吃。

  一群群衣著破舊的小孩子，正圍聚在小商攤的邊上，從褲袋中掏出小額的硬幣，有一元，有幾角，有幾分，購買著零散的食物。

  每個城市在光鮮美麗的外表下，都有略顯灰暗的一面，他們負責著藏污納垢，他們被常人所鄙夷著，但若缺少了他們，這個城市就不再完整。

  一股股油炸食物的氣味，順著空氣飄蕩而來，還有裸露的下水渠，散發著淡淡的刺激性氣體，兩者混合於一塊，頗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

  「咕嘟嘟嘟.......」

  突然間，穆夜煙的肚子發出了不雅聲音，頓時，她的臉色一紅，下意識地捂住了小肚子。

  葉空跟她走得那麼近，自然也聽見聲音，於是，他的心中明悟道——

  「對了，穆夜煙是早上出門的，一路上走了那麼久，再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吃早飯的那種........也就是說，她應該是餓了一天。」

  「而且，中午還喝了一杯加冰的飲料.........」

  「空著肚子喝冰飲........」

  葉空看向了穆夜煙，果不其然，她的臉色漲得通紅，小手捂著肚子，整個人微微拱起身子，像是煮熟的小蝦兒。

  她的表現，完美詮釋了一個詞語——難受。

  「咕......咕咕咕。」

  穆夜煙的小肚子不甘沉默，似在醞釀著什麼，一時間，穆夜煙夾緊了雙腿，拼命弓著身子，小臀微微撅起著，簡直是憋到了極點。

  這個傢伙.......

  葉空無奈搖頭，趕緊在她的面前蹲下，將後背留給了對方——

  「快點上來，我帶你去最近的公廁。」

  「謝.....謝謝。」

  穆夜煙也知道『菊勢緊急』，便匆匆感謝一句，不再矯情什麼，直接趴上了葉空的背後。頓時，葉空感到背上一暖，嬌小身體緊趴於上，在炎熱的夏天中，兩個身體緊緊相貼著，溫度高得能讓人融化掉了。

  「我不認識附近的路，夜煙，你快點指路！」

  情況緊急，葉空急忙發問著，穆夜煙也不敢怠慢，立刻伸手一指——

  「那個方向！」

  「好！」

  葉空為了拯救朋友的尊嚴，急忙腳下一蹬，沖往了那個方向。

  咕嘟....咕嘟嘟嘟........

  穆夜煙的小肚子，還在不停咆哮著，由於身體貼緊的緣故，葉空也只穿了一件T恤。所以，他能清楚感到對方的腹部，正在不停顫抖著，構成了一種微妙韻律，簡直讓人想入非非。

  「唔......」

  穆夜煙簡直羞愧欲死，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偏偏要命的是，肚子還在抗議著，必須靠著極大的毅力，才能壓住身體的本能，此中奧妙，不足為外人所道也。

  「下個路口要右轉！」

  「好！」

  「再下個路口要左轉！」

  「恩！」

  「啊啊啊啊，我記錯路了！」

  「..........」

  一番折騰過後，兩人終於找到了公廁，葉空也顧不上說話，直接沖入了廁所內。反正四下無人，乾脆『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穆夜煙送到單間的門前，讓她落地成河，省得半路上有了變故。

  貧民區的公共廁所，並不分男女間，只有一律的單間和立便器。因此，女生們上公共廁所，一般也是結伴而行，此時此刻，葉空就承擔了門神的責任，如同當年的阿金費耶夫，守衛於穆夜煙的單間之前。

  砰砰砰.......

  有些刺耳的聲音，從背後的單間中傳來，葉空強忍著表情，努力做出了平靜模樣，畢竟，女孩子的臉皮薄著，如果笑出聲來，未免也太失風度了。

  砰！

  伴隨著最後的一聲輕響，整個廁所陷入了寂靜，葉空把自身當成了木頭人，一陣眼觀鼻鼻觀心，完全奉行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良久......

  葉空身後的單間中，隱有撕開包裝的聲音，應該是餐巾紙，畢竟，女生們隨身都帶著這種東西。

  然後，還有稀疏的聲音傳來，葉空的思維越發飄忽，讓自己化身成了石像。

  終於.......

  身後的單間緩緩打開，穆夜煙通紅著臉龐，唯唯諾諾地走出來，死死低著小腦袋，不敢說出一句話來。

  「我....我們走吧。」

  葉空也有些尷尬，卻只能打破僵局。

  「嗯......」

  穆夜煙的聲音細若蚊蠅。

  於是，兩人走出了公廁，還未走上一段距離。

  咕嘟嘟......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來，讓葉空的腳步一僵，回頭看向了穆夜煙，輕嘆道：「沒事的，我可以繼續等你，反正也沒重要的事情。」

  穆夜煙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只剩下羞愧欲死的臉龐，與騰騰而起的熱氣。

  咕嘟嘟........

  乾癟的小肚子，又發出了抗議。

  這一次，葉空似乎明白什麼了，張了張嘴，強忍著表情道——

  「嗯......」

  「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