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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欺凌

2024-04-30 06:35:18 作者: 阿冪

  石秀彼時正在書房裡和幕僚們商議,驀然聽見寶郎叫蔣承業打傷的消息,眉頭不禁一皺,似乎要站起來,一轉眼又坐下了。幕僚們察言觀色之下,都勸石秀先去瞧瞧,說是:「小郎君年紀還小呢,傷了鼻子,可大可小的。」

  石秀這才答應,起身步出書房往園子裡去,越走腳步越快,後頭的親衛隨從竟是有些跟不上。

  寶郎與蔣承業兩個,實情說起來,倒是蔣承業與石秀相處的時間多些,太祖長拳還是石秀教與他的,不可謂沒有子侄之情,可寶郎。

  石秀對寶郎情感頗為複雜,雖劉麗華說的寶郎身世幾乎嚴絲合縫,可到底才見著面,要石秀立時對寶郎生出父子情來,也有些為難。是以聽說兩個打起來,寶郎吃了老大的虧,本來就沒怎麼惱蔣承業,等到了園子裡看見蔣承業老老實實站在原處,更是氣平,把手向他點了點,先去看寶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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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郎這時已醒了,血也止了,可他有意等著石秀過來料理,所以也沒打理,前襟都是鮮血不說還糊了一臉,看著十二分的可憐,石秀不由得心軟。看靠山來了,寶郎哭叫聲阿爹,直往石秀懷裡撲去,石秀無可奈何,張開雙臂將他接了,一面問:「怎麼不請大夫?」一面托住寶郎面孔查看,畢竟鼻子這處的軟骨脆弱,可別打折了,好好一張臉就此毀了,劉麗華回來不能交代。

  寶郎一面哭一面說:「阿爹,都是我沒站穩,撞倒了表兄,表兄才生的氣,並不是他故意要打我,你可別怪他。」

  蔣承業哪能想得到這個寶郎竟明面解釋,實際告狀,刁鑽刻薄之處簡直比有心機的大人還厲害些,又氣又急,立時道:「你好大個人,怎麼就站不穩了?」

  不意寶郎根本不和他說這,反哭道:「表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叫你表兄才生的氣,可我阿爹是你姑丈啊。難道我不是你表弟嗎?」一句話,蔣承業臉上漲得通紅,而石秀也有些顏色變更:蔣承業不認寶郎是他表弟,無非是瞧不上寶郎,可他即已認了,便是瞧在他的臉上,大郎也不該為著一聲表兄表弟的就動手打人。

  蔣承業看見石秀臉色不大好,也是心急,正要解釋,就聽身後環珮叮噹,又隱約有暗香襲人,待要回頭,就聽見一管聲音道:「郎君,大夫我請了來了,是在這裡給寶郎瞧還是回房瞧?」聲音清凌凌的,聽不出喜怒,卻是蔣苓。

  見蔣苓來了,石秀不由收了臉上怒色,將寶郎交給他的小廝僕從們,自己轉身迎向蔣苓,臉上竟還能帶兩分笑:「你怎麼過來了?」

  蔣苓眼角把蔣承業瞥過,嘆道:「我不來,你又要在這裡站多久呢?」又看向寶郎,帶些憐憫地道,「大郎也太沒分寸,怎麼就打成這樣了。」說了舉手摸向寶郎臉龐。

  寶郎自為蔣苓搶走了他阿爹又搶走了他阿娘的夫君,是以看蔣苓便不是仇人也好不了多少,看她把手伸過來,哪裡肯叫她碰著,竟是哭著往石秀懷裡躲過去:「阿爹,我疼。」

  蔣苓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都站這裡做甚?便是秦大夫在傷科上是聖手,也要看清傷勢才好判斷,寶郎臉上的血,須得洗乾淨才好。」

  這話成理,石秀自然答應,正要把寶郎推開叫他自家走,可寶郎靠得緊,再看他臉上血糊糊的模樣,石秀就伸不開手去推,只好拉著寶郎在前,蔣苓帶著蔣承業與秦大夫隨後,一行人到了吉安居,先有小廝打了水來,伺候著寶郎將臉洗了,秦大夫這才看傷。

  寶郎只覺得一隻冰涼的手在臉上摸來摸去,又看秦大夫臉上也沒什麼笑模樣,心跳得不由快了起來,正要再哭臉疼的時候,秦大夫開了口:「小郎君的骨頭沒傷著,瞧著都是血,實際無大礙的。」說了一縮手,竟要水洗手。

  想藉機叫蔣承業有苦說不出的便宜的寶郎楞了楞,忽然轉頭看了看蔣苓:人是她叫了來的,自然偏向他們姑侄。

  到底知道如今蔣苓才算是自家阿爹的妻子,寶郎再恨蔣苓也不敢當面頂撞,只好向石秀哭:「阿爹,可我疼呀。」

  秦大夫已洗過手,正用塊細白布擦手,聽見這話,轉頭就對石秀笑:「石郎若是覺得我是娘子請來的,儘管另找旁人,我這裡無礙的。」怎麼會無礙!這位秦良秦大夫雖然是傷科聖手,可脾氣古怪得厲害又肯記仇,就是蔣璋也不敢十分得罪他。旁的也罷了,一旦打起仗來,用得著他呢。

  所以石秀也得堆個笑臉:「先生說哪裡話來,您的醫術誰不敬仰呢?」又說寶郎年紀小,不大懂事,又才流了那些血,心裡害怕,所以胡言亂語也是有的。一番話說得秦先生臉上略松,可依舊不開眼,起身就走,才踏出沒幾步,忽然又在蔣苓面前站了,微一抬下頜:「這樣小事,日後不要尋我。」說完也不等蔣苓說甚,拂袖而去,蔣苓只得趕上送了一程。

  寶郎這時也不敢再哭臉疼了,卻依舊緊緊地靠在石秀身上,手緊緊地攥著石秀衣袖,一副對蔣苓十分懼怕的模樣

  看著秦大夫去遠了,蔣苓這才回來坐好,把寶郎看了看,忽然就笑了,溫言細語地問:「寶郎,自你到了我家,我罵過你麼?還是責罰過你?或是苛待了你們母子,叫你們母子少衣少食了?」

  她根本當他們母子二人不在一般,更不要說苛待為難了。所以寶郎也只好老老實實地搖頭。蔣苓就笑:「你這副模樣,倒叫我以為我哪裡錯待了你們。」說了,也不管寶郎想說話,先轉向石秀,「郎君,大郎出手忒重,好在寶郎無事,我也安心了。只是大郎那樣莽撞,論理也該罰一罰的。您說呢?」

  要寶郎的鼻樑真叫蔣承業打斷了,說不得要罰上一罰,向來蔣存智與李氏也不好說甚,可寶郎既然沒大礙,再要責罰大郎,便是蔣存智夫婦們不說,蔣璋也要不喜歡。所以石秀便說:「男孩子們玩鬧,一時錯手也是有的,哪裡就到了要責罰的地步?且大郎肯擔當責任,也算懂事了。」

  蔣苓卻笑道:「郎君倒是大方,只不知寶郎阿娘回來要是知道,怕是要怪郎君偏向了。依著我說,既然敢動手,憑是什麼後果,都得擔起來,大郎,我說的你可心服?」

  蔣承業聽說,從蔣苓身後轉出來,在她與石秀面前跪了:「是。」

  蔣苓這才看向石秀,目光悠悠的,看得石秀幾乎坐不住:蔣承業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什麼樣的脾性他知道。雖然有些霸王脾氣,卻是肯擔當的,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真激得他動手,寶郎這邊乾淨不了。所以再看寶郎叫人一看就哭著嚷疼的樣兒,就顯得提不起,別說寶郎是半路到的他身邊,就是打小看著長大的,石秀也不能喜歡。

  且慢,寶郎打小跟著他娘吃了許多辛苦,少了父親教導,孤兒寡母的受人欺凌,養成這樣畏縮的性子也是有的。想到這裡,石秀竟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幾分憐憫,把寶郎的手拍一拍,溫聲安慰:「我知道你從小受了委屈,現在想要揚眉吐氣也在理。只是太魯莽些,將人撞到。如今大郎已認了錯,你也過去賠個情,這事就算了了。」

  寶郎恨不能蔣承業被打一頓才好,可石秀即這樣說了,他也不敢強,只好委委屈屈地過來與蔣承業賠情:「表兄,都是我沒站穩才撞了你,我也挨了一拳啦,你可別怪我了。」

  石秀勸導寶郎的話聽得蔣苓幾乎要笑出聲,縱然忍住,眼角眉梢也帶出了笑意:「好了,既然兩個都說開了,大郎先回去罷。」

  蔣承業答應一聲,站起身,同石秀蔣苓兩個行過禮,倒退三步,轉走大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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